認識到這樣的事實,并沒有令他覺得舒曼變?nèi)趿?,也沒有令他感到失望。
他歡喜的舒曼,是即使被限制著也積極向上的,不論是面對武力完全壓制自己的那位脫里大姐,還是面對體力遠勝于自己的盛公子,她總是知道怎么去面對,知道怎么才能逆轉(zhuǎn)這樣的劣勢,這樣的舒曼總是會贏得尊重。
認識到舒曼也有無法企及的事情,令他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她會做的,能做的,他都希望自己會做,能做,她想做卻不會做的,不能做的,他會盡己所能去學(xué),去做。
卿云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舒佑跟盛之昆兩人的對練,越發(fā)堅定了學(xué)武的決心。
這位叫舒佑的少年這般勇猛,他若是能學(xué)到這般程度,舒曼一定會很開心吧?
想到舒曼,卿云默默收回了視線,不再觀戰(zhàn)下去,盛公子跟舒佑兩人的對練固然精彩,但之于此時的他,觀戰(zhàn)也學(xué)不到任何東西,他甚至跟不上他們?nèi)_的速度,也記不住應(yīng)對的招式。
盛之昆、舒佑兩人你來我往過了不知多少招,舒佑就被盛之昆甩出去了,那嘭地落地的一聲讓本來專心練習(xí)的卿云都不由側(cè)目看來。
見舒佑跟沒事人似的一躍而起,捋了捋頭發(fā)就跑到另一邊取水喝了,卿云忽然生出了結(jié)識舒佑的念頭。
他見過的少年幾乎全是大家公子,武將家的小郎君也有,但并沒有會武的,別說被人這樣摔出去了,便是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也少有能像舒佑這樣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他當(dāng)然也知道,在這個世界,或許男子就應(yīng)該像他所熟悉的世界里的女子一般,流血流汗不流淚。
他也見過這個世界的不少男子了,真正算得上見過面的,全是跟舒曼有關(guān)系的,鄒公子,盛公子……他們都比他要大,也不將他放在心上,舒曼也并未告訴他們,便是真的告訴他們,想來他們也還是不會將他放在心上。
他倒也并不是介意別人不將他放在心上,只是卻介意自己與他們之間的差距。
他之前從未清楚意識到自己比舒曼小有多不好,可見到跟舒曼同齡的鄒公子,盛公子,他忽然就清楚了。
若是他也是跟鄒公子、盛公子同齡,不,若是他能像鄒公子,盛公子一般成熟穩(wěn)重,舒曼她就不必這般辛苦了。
他也知曉這些是無法一蹴而就的,但同齡的這個世界的男子是什么樣的他也不知曉,他知曉自己努力就好,可還是想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應(yīng)該參照什么。
可,長到這么大,他還從未主動去結(jié)識過什么人,以往他總是隨緣隨意,是以結(jié)識的人也多是如此。
雖是覺得舒佑值得結(jié)交,可卿云卻不知曉要如何結(jié)交,也不知曉舒佑是否愿意。
而且,等他結(jié)束練習(xí)后,舒佑早不知道何時就已經(jīng)離開了。
卿云只得收了念頭,下一次見面還不知是什么時候,只見一次便要結(jié)交,委實是他多想了。
他這樣想著,才剛出了練功房,就又見到了懶懶靠在墻上像是在等人的舒佑。
卿云怔了下,正要開口打招呼,舒佑卻先他一步開口,“你要去找曼姐嗎?”
這下卿云是真的愣住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舒佑口中的曼姐是舒曼,只是一聽到是舒曼,他就下意識點了頭。
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點了頭,卿云正要糾正,舒佑卻沒給他機會,“我找曼姐有事,一起吧?”
“我現(xiàn)在不去找舒曼?!?p> 雖然這會兒他依然很想結(jié)識舒佑,但沒什么比舒曼更重要,卿云果斷說出了口。
“我知道?!?p> 聽到舒佑這么說,卿云有些不解,知道為何還這樣問他?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我想見舒曼姐,不知道往哪里找,發(fā)微信也沒見她回復(fù)……”
聽到這里,卿云便沒有再拒絕,這是舒曼的家人,他總不能將舒曼的家人拒之門外吧?
舒曼她是真的很忙很忙吧?不然一個上午過去了不會一個消息也沒給他發(fā)過,這還是頭一回。
想到那天舒曼回來后強顏歡笑的樣子,卿云心中盛滿了擔(dān)憂。
她這會兒會不會又像那天一般難過著?
他是不是應(yīng)該去找她?
可他根本沒問過她要去哪里?就算去找,他能去哪里?
他還是不夠用心,他應(yīng)該問清她要去哪兒的,便是他不知道那是哪兒,可知道了,總有過去的法子。
總比不知道去哪里,也什么也不能做要好得多吧?
被舒佑這么隨口一提,卿云的心思便完全跑到了舒曼身上,領(lǐng)著舒佑上了車,他一聲未吭,舒佑也不愛說話,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各自盯著手機盯了一路。
一直到進了電梯,卿云才想起一件事來,舒佑他怎么知曉跟著他就能見到舒曼?
舒曼并沒有告訴家人他跟她住在一起,他卻帶著舒曼的家人到了這里……
想到這里,卿云下意識側(cè)頭看了一眼舒佑,卻并沒有看到舒佑臉上有驚訝的表情,舒佑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雙手插著兜,口中不知道嚼著什么,似乎從上車就開始了。
“怎么了?”
舒佑挑了下眉,含糊問了句,吹了個泡泡出來。
卿云有些驚訝地看著舒佑吹了個泡泡,又將吹出來的泡泡收回了口中,反反復(fù)復(fù),一時竟忘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
等他想到時,兩人已經(jīng)出了電梯,他只能硬著頭皮開了門。
不等卿云取了拖鞋,舒佑就自顧自脫了鞋,穿著襪子踩在了地板上,走了兩步,見卿云盯著自己的腳看,舒佑抬了下腳,“我剛換了鞋跟襪子,都是干凈的?!?p> 卿云搖了搖頭,他只是驚訝舒佑他這么灑脫罷了,他方才準(zhǔn)備遞鞋時也注意到了舒佑的鞋跟方才在練功室里見到的不一樣。
因著舒佑的發(fā)型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也刻意觀察了他的衣著,所以這會才能判斷出來。
嚴格算來,舒佑他是舒曼的家人,而他如今卻還名不正言不順,可這會兒人已經(jīng)被他帶到家中了,他總要招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