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外袍穿了一半,踉踉蹌蹌的就出了門。
其實他心里也明白,小姑娘總會自己想清楚,不過阿織這么一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蠢得不行。
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為什么非要這么走一遭呢?他還對江依說了她生父的壞話。
江若急匆匆趕到了繡樓,卻發(fā)現(xiàn)江依的房間空空蕩蕩的。
他隨手抓住了一個小廝,慌張的問道:“小姐呢?”
“剛才套馬車出去了呀,說要去邊關(guān)?!毙P一臉的疑惑,“小姐說已經(jīng)跟您說過了?!?p> 該管的時候反而沒管住!
江若氣得直接跳腳,也趕不上罵小廝了,就莊子的方向跑。
“人呢?!人都哪去了?!”本來是想回來叫個跑的快的趕緊去追,卻發(fā)現(xiàn)平時得用的幾個統(tǒng)統(tǒng)不在。
“您...您不是讓他們?nèi)ブг熬€了嗎?”一個負責馬廄的小廝弱弱的在一旁回答。
“我知道?。?!”江若氣得直跳腳??善际撬约鹤龅暮檬拢缃癯靡搽x不開他,江依這次跑的也太利索了。
這小丫頭就會遁逃!
“把我朝服拿來!我要進宮!”他心情不好,底下的人就也跟著遭殃。
莊子里也就剩下些聾啞的丫鬟和長得千篇一律的小廝了,弄得江若真是怎么都覺得別扭,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
匆匆的準備了一半,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喬先生呢?”
“不知道啊。”院子里的人紛紛搖頭。
“阿織呢?”
“不知道啊?!痹鹤永锏娜诉€是紛紛搖頭。
江若氣得把官帽丟到了地上:“這個鬼精的丫頭,真當她跟依兒好我就奈何不了她了是吧?”
院子里的人紛紛點頭。
雖然沒有胡子,江若還是感覺自己胡子都氣歪了。這股子氣就都撒在了朝堂上。
這剛下了朝沒一會兒就又被召喚回來的群臣怕他跑路也不敢有怨言,只能一邊心里罵他一邊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從來都是皇帝一個人看各地奏折,而后批示,可江若卻把折子都丟出來給他們,更有小太監(jiān)提前把請安折子剔除了出去。
沒想到本來下了早朝就能回家抱抱嬌妻美妾,享享天倫之樂的各個官員,如今也得干正事了。
苦不堪言。
這都什么玩意?
“讀,挨個讀,一人發(fā)一個挨個讀給我聽?!苯舯е慌豕献樱故菦]坐到龍椅上,而是撩開了官袍坐在了龍椅下方的臺階上。
眾臣無語極了,卻也只能按吩咐照做。
可這樣效率十分高。
折子里的問題讀出來大家都明白,這樣便各抒己見,江若只需挑選解決方式最好的就可以了。
就算遇到了瓶頸,有意見不同的,江若也磕著瓜子三言兩語就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這比從前皇帝獨自一人殫精竭慮想許多事情要輕松的多,弄起來也快的多。
江若也是個隨性的人,雖然途中發(fā)落了幾個瞎說八道只會拍馬屁的人,但是也提拔了不少才華橫溢,對事情有真知灼見的人。
群臣覺得這樣的朝堂新穎,一開始沒人提出反對,只是怕?lián)黄鸾袅T工的責任,如今大家卻都習慣了這種做法。
“去給我換甜口的來?!笔畮讉€折子批復完之后,江若松了松精神,也換了一批瓜子。
突然有人插嘴道:“皇帝駕崩,按理制該發(fā)喪了,如今卻始終處在停靈的步驟上,是不是不妥?”
插嘴的是禮部官員,江若斜了他一眼,把瓜子往他身上一丟,歪著的身子直了起來:“欺負我不懂規(guī)矩?誰不知道新帝才有資格為先帝處理喪葬事宜?你問這話,是想掉腦袋不成?”
那禮部的官員倒也不是真的想問這個問題,他只是想試探,看江若有沒有把持朝堂之心,篡奪江山罷了,就算沒有,可若是同意了這樣的請求,那就是有心與司徒皇室一教高下,眾人也會對他防備。
偏偏江若不僅知道禮法,還看破了他的心思,這讓他心里一慌,跪了下去。
“是微臣逾矩了?!?p> 見著他抖若篩糠,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江若輕笑了一聲:“這堆爛攤子,老子不稀罕,你們心里也別有偏見。雖說我也不介意真有這樣的想法,若真如此,你們奈我何?”
奈我何?
這話說的驕傲,說的篤定,說的眾臣心里都一陣激蕩。
對啊,就算是真的,他們又能如何?他們可是一直沒探到江若的底啊。
“不過禮部確有一事需要現(xiàn)在準備了?!苯艨戳丝词O碌恼圩?,突然沒了興致,“我要娶長公主,你們看著辦,辦不好你們知道后果?!?p> 知道后果?什么后果?誰知道啊?!
禮部大小官員內(nèi)心一陣哀嚎,對方才惹了江若不快的官員起了怨懟,好好的非要冒頭,這下完了吧,把整個禮部都搭進去了!
看著這群人辛酸的賠著笑臉,江若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江依逃跑的事情了。算了算飛鴿傳書大概比馬車要快個一兩天,他就更放心了。
“我最近要住宮里,你們有事就說話。”反正莊子里也沒啥人了,不如提前適應(yīng)一下婚后的環(huán)境,順便幫小未婚妻收拾一下。
主要是把上次偷出去不小心弄壞的攢珠釵放回去,當然這個理由他不能宣之于口。
三日后,江依一行人快馬加鞭也到了長公主駐扎的地方。
姚安多日不見江依,也是思念的緊,愈發(fā)的問的多了起來。
阿織則默默的掀開了馬車簾子,喊了兩個衛(wèi)兵把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喬先生“拿”了下來。
在衛(wèi)兵把喬先生嘴里的布扯下來之前,阿織先一步堵住了耳朵,果不其然就聽見了喬先生憤怒的咆哮聲:“不孝女!你這是要弒父啊?。?!”
其實帶上他完全是個意外。阿織得了江依的信兒套馬車的時候被喬先生看見了,完全是出于心虛,喬先生還沒問出話來,就被一記手刀砍暈了。
江依也沒想到阿織會對自己親爹下這樣的手。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當即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將人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