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過城門

　　這一天，他去了一趟菜市場的《王都速遞》，把東西交給了約瑟芬，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窗臺上邊有一個人。

　　這是個年輕的少年，手指光滑纖細(xì)，帶著一些劃痕，雖然那人頭發(fā)亂了，但還是可以看出之前精心打理過的痕跡。

　　非常明顯，這個人出身貴族。

　　“你是誰？”任誰看到有人在自己窗戶邊上，都會感覺不正常。

　　皇家學(xué)院的安保工作還是做得不錯的。

　　可是就恰好在杜威這兒，上次飛進(jìn)來一只迷路的碧羽，這次直接來一個人？

　　杜威懷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影響。

　　不過他的窗子已經(jīng)被白銀加固過，暫時應(yīng)該沒什么東西能夠進(jìn)來。

　　但是當(dāng)那個少年把頭抬起來時，杜威楞了一下。那雙熟悉的眼睛，杜威可以說是刻在心里了。

　　那是一雙深邃的，堅毅的眼睛，而此刻，它看起來比過去的任何一刻，都要來得純粹，深刻。

　　那是艾朗索的眼睛！

　　艾朗索的聲音沙啞，“我是艾朗索。宮廷法師讓我來這里找你?！?p>　　“誰？我并沒有聽說過那個什么宮廷法師?！倍磐_始緊張起來。

　　“宮廷法師讓我來的，反正我現(xiàn)在也是走投無路了。我的全名叫做艾朗索·奧古斯丁。”艾朗索站起來。

　　“拉斐爾在私下尋找我，如果你想要升官發(fā)財，那么盡管去找那家伙?！?p>　　杜威看了看，現(xiàn)在的艾朗索看起來非常狼狽。滿身泥濘，手腕上也有污漬。

　　“你先進(jìn)來吧，有話慢慢講?！?p>　　杜威打開了窗子，把艾朗索放進(jìn)來。

　　艾朗索隨意地沖洗了一下，兩人在屋里開始談話。

　　“世代的宮廷法師安格魯，告訴我避開皇家學(xué)院巡邏的辦法。他說，你可以給我保護(hù)，讓我隨時隨地跟著你，他最后則消失在了王宮的大火里?！卑仕鬟@樣說。

　　“安格魯？我沒聽說過，我的好心也不是無窮無盡的。我不打算收留你，我可以給你一點錢，你去外面住?！倍磐?。

　　安格魯和老法師安格的名字雖然不一樣，但是在發(fā)音上相似。

　　艾朗索的眼神沒有暗淡下去，“不，他說把這個交給你，你一定會答應(yīng)?！彼麖氖掷锾统鲆粡埌櫚桶偷募埰?。

　　杜威敢肯定，這張紙片一定用來擦過污漬，各種意義上的污漬。

　　他把那張紙片抖開的同時，杜威的瞳孔一縮，那上面印著他認(rèn)識的圣殿五號印記。

　　目前，人類是二號種族，精靈和獸族分別占據(jù)了七號和六號的位置。那么五號是什么，這個印記又是怎么一回事。

　　杜威把疑慮埋在心里，“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的身份。過幾天我應(yīng)拉斐爾要求，要出去一趟?！?p>　　艾朗索皺著眉頭，“我知道了，遵守你的要求，我會小心的?！?p>　　杜威看著艾朗索那副標(biāo)志性的眼睛，“這可真是麻煩。”

　　晚上，杜威找了兩塊普通的軟質(zhì)藍(lán)水晶，隨便給艾朗索磨了兩個“美瞳”。

　　他不小心手一抖磨出了一塊凸透鏡，干脆把另一塊也磨成了凸透鏡。

　　但是當(dāng)艾朗索帶上后，他立刻激動地喊出來，“這比之前清楚好多！”

　　近視眼鏡就是凸透鏡，敢情艾朗索還是一個近視眼？這表明近視是一個非常普遍的情況。

　　當(dāng)然最后杜威還是把凸透鏡調(diào)節(jié)到了適當(dāng)?shù)某潭?，?dāng)眼鏡的度數(shù)搞錯會傷眼睛。

　　在杜威的房間里。

　　架子上掛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杜威的一堆雜物，各種瓶瓶罐罐，還有……碧羽一只。

　　最近碧羽學(xué)會了一種新的睡眠姿勢，把自己裝進(jìn)墻上掛著的袋子里。對此杜威是樂見其成，至少短時間內(nèi)碧羽不會打擾自己的工作。

　　杜威陸陸續(xù)續(xù)把東西清理。這次任務(wù)回來后，他也不一定會繼續(xù)住在這里。

　　作為王朝的末裔，艾倫也有一個儲物環(huán)。不過那里面的空間，并沒有杜威的大。

　　杜威趴著在寫東西，艾朗索在畫插畫。

　　在新一批交給約瑟芬伯爵先生的稿件中，最后一頁夾著一張信紙，“有沒有興趣把《王都速遞》改名叫做《八方速遞》？最近我打算去各地采風(fēng)，我不想寫了——杜威。”

　　約瑟芬先生當(dāng)場“噗”一聲，差點把茶水噴了一地。他回應(yīng)道：“收拾起你那些古怪的想法，我覺得你需要去河邊走走，必要時把自己泡進(jìn)河里，清醒一下?！?p>　　一個月的時間終于到來，歐文敲響了杜威的門。

　　“這是誰？”看到屋里有一個陌生的面孔，歐文好奇地問。

　　“艾倫，我的一個朋友?！倍磐@樣回答?！鞍瑐悺笔沁@幾天他們商量出來的假名。

　　艾倫在一邊神色漠然地點著頭。

　　這個任務(wù)的目的地在附近，王都最臨近的那個城市的貧民區(qū)，但仍然有距離。

　　王都是沒有貧民區(qū)的。假如一個人被懷疑是乞丐和流浪漢，那么治安隊伍就有理由把他逮起來，送到臨近城市，臟亂差的貧民窟里。

　　那里群魔亂舞，魚龍混雜。窮人、二道販子、避開規(guī)則者，以及其他各種的“底層人”住在那里。

　　“出于未知力量的影響，那里的人不能任意離開，否則會快速衰老?！?p>　　這是這個國家的邊角料，不，或許叫它腫瘤更加合適些。

　　為了盡量逼真，他們打扮一番后，特意雇傭了最廉價的馬車。車輪上面沒有彈簧，他們必須全力應(yīng)對每一次地面的沖擊，非常疼痛。

　　這趟路走了好幾天，體驗極差。中間還因為暴雨，延誤了一兩天。

　　馬車在那個城市的城門停下來，這里的人流熙熙攘攘。門口排著長隊，那是一大群準(zhǔn)備接受入城檢查的人。

　　這三個少年從馬車上走下來。

　　車夫吆喝著駕車離開。之后的事情，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面對著紛紛擾擾的人群，杜威正在思考往哪兒走。

　　這個時候，從城門那邊跑來一個姑娘。

　　歐文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這是他面對艾爾迪婭的正常反應(yīng)。

　　杜威下意識看過去，他的眼睛瞬間被艾爾迪婭的笑臉占據(jù)。

　　“我自己出來，給你送個行，待會兒我把歐文帶回去。”艾爾迪婭一掌拍在歐文的背上，說著悄悄話，“這趟路太危險了，你可以不去的?！?p>　　“疼，疼疼?！睔W文吸著涼氣?！澳鞘俏腋赣H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