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希爾德這般的事在星際聯(lián)邦無數(shù)的貧民窟中不斷地上演,這里的人們渴望著,掙扎著企圖早一天脫離泥淖,奔向安康。
陰暗的水溝中,相互搭接的破碎的石板,幾片破舊帶著濃重異味的獸皮,一只破瓷杯,這就是曾經(jīng)呼風喚雨的機甲大師的家。他一直活在過去,他一直不愿改變,所以被淘汰。小石屋的主人蜷縮在石屋最陰暗的角落里,仰頭灌酒,像他這樣活在上個時代的人活著只是為了見證這個時代的滅亡,早就是行尸走肉,精氣神早已隨著上個時代一同埋葬。
“希爾德大師!我的母親讓我向您問好!”輕緩的聲音打斷了希爾德飲酒的動作,枯瘦死寂的老者歪歪頭,順著忽明忽滅的燈光向外望去,一身規(guī)整的貴族服飾,黑發(fā)披肩,濃眉大眼,溫文爾雅的少年就那樣站在臭水溝前,臉上洋溢著令人舒服的笑,語氣輕緩,畢恭畢敬。
“嘿,你來錯地方了,這沒什么大師,只有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希爾德放下酒瓶,嗤笑道。他可不在乎會不會得罪這個少年,他一無所有所以百無禁忌。少年再次欠身,“我的母親說會幫您重現(xiàn)機甲時代,相信我,我的母親能夠滿足您的一切所需,只要您愿意!”希爾德拎著酒瓶扶著石板緩緩站起,晃晃悠悠的走出石屋,站在少年身前,醉眼朦朧的望著他。少年調(diào)用星能暫時將嗅覺屏蔽,他實在難以忍受希爾德身上那股同酒氣混雜在一起的異味。
“嗝!你母親是誰呀?神后還是什么東西?”希爾德玩味的問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無知的瘋婆子,殊不知大勢不可逆!少年微微俯身,在希爾德的耳畔輕聲道:“阿列克斯,這是母親大人的名諱,當然,你也可以叫她蟲后!”希爾德的聞言噗嗤一笑,打量著少年幾眼,年紀輕輕的就瘋了,可惜!他可不打算跟少年繼續(xù)下去,他現(xiàn)在只想睡會,也許還會做些美夢。
枯瘦佝僂的軀體蜷縮進小屋,鼾聲起伏,夢盡金戈鐵馬。恍惚間,他來到一片陌生的星系,瑰麗壯闊,這是他曾無數(shù)次用量子探測器觀測的地方,這是他成心心盼望人族鐵騎踏過的地方,蟲族首府星域,潘多拉!
行星大小的蟲后緩緩轉(zhuǎn)身,觸手輕輕揚起放在希爾德的身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很了不起,人類!若沒有你,人族只是歷史!”蟲后的聲音在希爾德腦海中回響,贊嘆著他的豐功偉績。希爾德嘴角揚起譏諷道:“怎么,想來個失敗者聯(lián)盟?放棄你的野心吧!畜生!老子是人族,生而偉大,死而不凡!”隨著一聲怒吼,蟲后同希爾德的精神鏈接斷開,蜷縮在小屋中的老者沒了生息,獸皮下的石板中響起滴滴的警報聲,火焰沖天而起,焚化了那具腐朽的軀體,度化了那個高潔的靈魂。
少年縱身飛起身形正好扎進幽藍色星軌炮中,泯滅消散。
阿列克斯收回心神,不曾將這小小的失敗放在心上。每個種族總有那么一些人,默默付出全部,他們才是種族的支柱,希爾德這樣的人死一個少一個,人族的支柱總是沒有蛀蟲多的!
有人悍不畏死就有人舍義取生,在希爾德以死明智時權(quán)傾南部的議員卡奧卻緩緩接過楚懷手中的蟲族細胞,癡狂的吞咽下去,壽元將近,歲月空渡的他不想死!細胞如體,貪婪的攀附在卡奧的基因序列上,打亂重組再編譯,內(nèi)在決定本質(zhì),卡在大師段位的卡奧瘋狂破境,直至星神。老年斑退去,健康有力的雙手虛抓,體內(nèi)盡是充盈的力量。
卡奧緩緩跪倒在楚懷身前,毫不吝嗇的獻出他的忠誠與贊美。楚懷癟癟嘴,眼中閃過一絲厭煩,丟下一枚芥子轉(zhuǎn)身離去,身形消失在夜色中。見楚懷走遠,卡奧緩緩起身眼中盡是不屑與野望。
翌日,南部聯(lián)邦黑市中忽地興起一中名為彼岸花的藥劑。它的藥劑說明令無數(shù)人癡狂,星神境界下90%破境,10%概率必死!650億聯(lián)邦幣一支,有價無市!
長安星,闊別十八年的夫婦再次重逢,歐雪晴雙臂死死環(huán)住愛人,她好怕,好怕這一切都是夢!“晴兒,歡迎回來!”葉顧懷嗚咽道,妻離子散十八年,日日如渡年。歐雪晴抽泣的更加厲害,一時間泣不成聲!恍惚間,伊人想起什么,猛地從愛人懷中脫離,近乎于瘋狂的問道:“麟兒呢?我們的孩子呢?”葉顧懷臉色微苦,在不知道楚辭具體身世的情況下他實在不敢說些什么。
“他去了?還是失蹤了?”歐雪晴輕聲問道,心中無限的渴望是后者,這樣他的孩子最少還有一線生機!
葉顧懷搖搖頭,試探的道:“我可能找到他了,但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他!”歐雪晴驀然起身,拉起葉顧懷就要向外走去,“我們?nèi)フ宜?,他是我的孩子,我能感覺到的,他還沒死!”葉顧懷沒有阻止歐雪晴順從的抱起她走出研究所,無論結(jié)果,他們總要去試試。
暗中窺視這一切的秦楚漢手指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冥冥中他就有種感覺,葉蒼鶴這老東西來者不善,調(diào)虎離山,瞞天過海,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忽地秦楚漢恍然,那件事發(fā)生在18年前,按著年紀來說,楚辭莫不是……
洞察一切的老者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心中無限的慌亂起來,那個孩子有親人了,不同于他的親人!這一切很突兀有很正常,神情落寞的徘徊一會子,秦楚漢再次坐回椅子,微微靠向椅背,悸動煩躁的內(nèi)心平復下來,雙眼搖晃著楚辭的住處,真心為他們祈禱著。這些年,那孩子過的太苦了,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有個家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