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長鶴雖然很不想看見鄭義山那個老東西,本想著直接喊個門下弟子去傳個話就是了,沒有想到兩人會碰見,端木長鶴瞬間就黑了臉,像吃了一大把的蒼蠅似的。
鄭義山被他們要挾著參與此事心情本就極差,加之前兩天還因為他門下的女弟子導致燕西辭被人臭罵,弟子多有被人暗算,甚至他最為疼愛的二弟子端木傳蘇也被人揍成了豬頭,鄭義山此刻看見了端木傳蘇會有好臉色?
端木長鶴沉著臉不說話,鄭義山卻不,笑得虛偽至極,“端木掌門這是去找蘇掌門敘舊了?”
端木長鶴冷哼一聲,袍袖一甩,抬著下巴說道:“與你何關?”
鄭義山毫不在意他這等樣子,好脾氣的說道:“哎呀呀,端木掌門看起來不太開心啊,莫不是跟蘇掌門吵架了?想想也是,門派弟子無所事事的住在這里多日,若說是追蹤千機教吧,那么也能夠理解,但是現(xiàn)在卻整的像是游山玩水,平白浪費著人力物力,端木掌門生氣也是能理解的?!?p> “鄭義山,你休要胡說八道?!倍四鹃L鶴頓時厲聲喝止,眼中像是要噴出來怒火來。
鄭義山拿袖子裝模作樣的給他扇扇風,滿是挖苦的說道:“是是是,天下誰不知道你跟蘇掌門是至交好友?為兄弟兩肋插刀嘛,理解理解?!?p> 明明是很正常的話,但是從鄭義山的嘴里冒出來就平白多了一份嘲笑,端木長鶴抬手就要拔劍,鄭義山瞬間遠離,連連擺手:“別別別,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說就行了,打什么打?”
端木長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道:“明日就離開趕往離墳山,讓開!”
鄭義山也不敢真的惹惱了端木長鶴,聞言就側開身體讓端木長鶴過去了。端木長鶴剛走沒多遠,一道人影就輕飄飄的從欄桿下翻到了廊道上,卻是燕西辭,燕西辭一臉恭敬神色,但是瞧著卻不是很正經:“師父,徒兒今日受教了。”
鄭義山笑罵道:“你是受哪門子的教?!?p> “師父剛才大發(fā)神威,徒弟我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日后定要多向師父學習學習?!毖辔鬓o變著花樣夸贊道。
鄭義山輕輕踢了他一腳,“滾一邊去,沒正事了嗎?沒正事干了就去酒樓門口練馬步去,別再這里油嘴滑舌的?!?p> 燕西辭立即就哭喪著臉哀求道:“師父啊,徒兒錯了還不行嗎?”
鄭義山想著好友的兒子被自己教成了這副鬼樣子,不知道燕歸樓會不會惱恨自己,面上卻說道:“行了,別貧了,說正事,明日啟程去離墳山,讓他們準備一下?!?p> 燕西辭眼中慌亂神色一閃而過,卻沒有躲得過鄭義山的探查,就笑道:“你到時候悠著點行事?!?p> 燕西辭聽出來話里的弦外之音,心生感動,認認真真的抱拳說了一聲:“多謝師父?!?p> 鄭義山心里暗嘆一聲:都是造孽啊,雖是不滿燕西辭將心思放在一個魔教之人身上,卻也是給了極大地寬容與容忍。鄭義山拍拍燕西辭的肩膀就離開了。
燕西辭今天還真的是沒有多少事情,無非是接著找那根木頭論交情,說起來那個木頭臉比他的小妹妹還難搞,真是讓他頭疼。
但是再頭疼也要去找對方,宋長河他是不抱有希望了,一看就是個鼠目寸光的,也就這個付昶年看著有點貨。
燕西辭輕車熟路的敲響了對方的房門,付昶年依舊是很快開了門,看見是他,轉身就進了屋。
付旭年剛開始時還會覺得這人比較煩然后避開,但是自從燕西辭就站在他門口一直等到他回來,依舊將一天的話量一字不少的荼毒了他的耳朵后,他就放棄了逃避。
左右不過是那些個廢話,早聽晚聽都是個聽。付旭年心里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不甘心之外的其他情緒。付旭年知道自己其實并不是很討厭燕西辭,燕西辭話是很多,但分寸卻把握的極好,一點也不會觸犯到他人的底線,這也是付旭年能容忍燕西辭一直在自己耳朵邊一直聒噪的原因。
但是今天燕西辭卻罕見的沒有快的上下嘴皮子噼里啪啦一陣亂碰,而是在桌子邊坐下,很是自來熟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飲了,然后才說道:“你不要總是露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行嗎?這樣你的朋友會很傷心啊?!?p> “朋友?”付旭年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眼里浮現(xiàn)出來細碎的雪沫子,“我沒有朋友?!?p> “我不是嗎?”燕西辭很驚訝他今天這么快就接話,所以這個驚訝的表情做起來很是自然真誠,一點也不虛假浮夸,“我天天來找你聊天解悶,生怕你發(fā)霉生蘑菇了,但是你居然說你沒有朋友,你這很讓我傷心啊?!?p> 付旭年微微一皺眉,也在桌子邊坐下,端正坐姿,目不斜視,已經準備好了接受燕西辭的魔音荼毒。
燕西辭見這人又恢復成了那副冰山樣子,一撇嘴,有些無奈,敲敲桌子,夸張的嘆了口氣,道:“天可憐見的?!?p> 付旭年側頭看他表演,他也摸索出來規(guī)律了,只要不搭理燕西辭,燕西辭很快就會覺得沒意思然后說其他話題了,若是因為好奇接了話,那么接下來一個時辰內就等著燕西辭的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吧,比如上次燕西辭問他為什么雪花是白色的。
付旭年這副不配合的樣子讓燕西辭很是生氣,抱怨道:“你還不如我兄弟,那個端木傳蘇你知道吧?跟端木掌門一個姓氏的那個,就他,他可會接我的話茬了?!?p> 端木傳蘇他知道,孟梓婳最常提起來的人就是端木傳蘇了,言語間滿是對此人的贊美,什么暖如艷陽天,什么溫潤如玉,什么體貼細致溫柔,天天變著花樣的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不再喜歡大師兄轉為喜歡端木傳蘇了呢。
付旭年有一次被孟梓婳拉著出去逛街,半路上碰見了買了一堆胭脂水粉的端木傳蘇,真不愧是燕西辭的師弟,張口就道:“嘿,這不是付師兄和孟師妹嘛,來來來,付師兄快幫我拿一下,放心,這東西都是干凈的,剛包裝好的?!?p> 等自己接過去大半東西了,一扭頭這人就已經拉著孟梓婳到了街邊的小吃攤上買了零嘴,還扭頭對自己笑得露出兩個大白門牙:“付師兄要來一些嗎?”
現(xiàn)在燕西辭陡然提起來這個人,付旭年嘴里滿是當時被勸的頭昏腦漲后稀里糊涂吃下的所謂的零嘴,一時間面色有些一言難盡。燕西辭瞧著他面色變了就有些稀奇,暗想端木傳蘇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讓付旭年這個快要修煉成冰山妖怪的人都色變。
燕西辭眼珠子一轉,道:“看樣子你和我?guī)煹芡κ煜さ陌??!?p> 付旭年的臉色有些青,但還是端著不說話,只聽得燕西辭一副心碎難過的樣子說道:“你太讓我難過了,我陪你這么多天,看你整天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故意翻遍了城中的話本講笑話逗你笑,結果呢?落得個我不是你朋友的待遇,還不如傳蘇與你親近,罷罷罷,我還是喊來傳蘇陪你吧?!?p> “我跟他不熟?!备缎衲昀渲曇舻?,雖然還是那種冷淡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但是燕西辭卻聽出來了一絲急迫,頓時更加好奇端木傳蘇對付旭年做了什么慘無人道的事情。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才是你真朋友,下一次請你喝酒,咱倆不醉不歸,如何?”燕西辭不無可惜的感嘆道,“若不是明天要啟程去離墳山了,我一定跟你好好暢飲一番。”
付旭年這次又開了尊口,“多謝。”
“謝什么謝?行了行了,看你一臉不想搭理我的樣子,我去辦事了,我那群小師弟小師妹們聽到這個消息又該怨聲載道了?!毖辔鬓o這次走的快,付旭年看著他關上門腳步聲也逐漸消失,僵硬了許多年的嘴角動了動,勾出一個淺緩的笑來。
他在天山劍派許多年,但其實過得并不是很開心,與其說是僅次于首徒的二師兄,不如說是僅僅是個擺設品而已,從來不會有人提醒他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