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王言來到臨淄,她先于西郊蘇秦墓祭拜。王言在蘇秦墓前觸目慟心,久久未能釋懷。
夕陽西下,王言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她于城門關(guān)閉前,進(jìn)入臨淄城,樂毅款待了她。
樂毅問王言道:“王公子何以至此?”
王言答曰:“我聞師兄慘死,故來此地祭拜。”
樂毅疑惑道:“蘇秦乃汝之兄?”
王言回道:“然也。我與他皆拜于鬼谷老師門下。”
樂毅謂王言曰:“難怪王公子所教之勸趙伐齊之計(jì),如此奏效!”
王言回道:“不足掛齒也。樂將軍滅齊之功,聲振寰宇也。”
樂毅繼續(xù)說道:“對于貴兄之死,因我未能早日攻破臨淄,致蘇先生慘死,樂某心中有愧也。其為燕所做之事,燕人永志不忘?!?p> 王言說道:“我聽聞師兄遺體,乃將軍所葬,感激之至?!?p> 樂毅回道:“蘇先生乃燕臣,葬之乃義不容辭之事。”
“總之感謝。”而后端起一杯酒,敬之。王言轉(zhuǎn)而說道,“將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然如此只能占其地,而不能收其心。如此,即便占據(jù)城池,而人心不附,也難久存。”
樂毅說道:“王公子言之有理。故我常整飭軍紀(jì),禁止侵掠,寬其賦斂,除其暴令。”
王言說道:“將軍高義,然燕軍上萬,而將軍一人,難免有所疏漏。我聽聞安平之戰(zhàn),城破時(shí),燕軍擄掠百姓?!?p> 樂毅回道:“王公子所言非虛。其攻城主將已被嚴(yán)懲。”
王言繼續(xù)說道:“此事雖能事后懲處,然多出幾次劣跡,齊民如何待之?”
樂毅慚愧道:“王公子所言極是?!?p> 王言說道:“我倒有一策。如今將軍已占齊城大半,何不留數(shù)城,圍而不攻,寬其城民,以益服眾?!?p> 樂毅端起酒杯,言道:“王公子不愧蘇先生之同門,頻出妙計(jì)。”
王言舉杯,微笑以對,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王言于臨淄休整一夜,次日清晨便騎馬西去。當(dāng)她離開臨淄城時(shí),回頭望了一眼,仰天長嘆曰:“眾人皆知蘇秦為燕間齊,而未知其實(shí)是為我而間天下?!?p> 而就在王言入齊之時(shí),魏冉將伐齊回秦的秦軍攔下,令斯離南下攻陶。斯離不敢不從,于是率兵奪取陶邑。魏冉將陶邑為己加封,為其封邑。秦王聞之,大怒,免魏冉之相,但并未收其封地。
另外,魏軍侵齊之東南,取彭城,盡略宋之故地。廉頗率趙軍,深入齊境,取陽晉;班師回朝,拜為上卿。
至于燕軍,則繼續(xù)攻城略地。六月之間,下齊七十余城。此時(shí),齊地皆屬燕,獨(dú)莒城、即墨未下。于是,樂毅并右軍、前軍以圍莒城,并左軍、后軍圍即墨。墨城大夫不聽田單勸阻,執(zhí)意出城迎敵,戰(zhàn)死。即墨人曰:“安平之戰(zhàn),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全,又料大夫出城必死,是多智習(xí)兵?!币蚬擦⒁詾閷⒁跃苎唷?p> 于莒城,淖齒據(jù)守莒城,而為楚奪淮北之地,并伺機(jī)繼續(xù)占齊之地。
莒城內(nèi),有一人曰王孫賈,為齊王出逃時(shí)所帶衛(wèi)兵。王孫賈不知齊王下落,只知與淖齒并出,后便不知去向。一日,其母曰:“你朝出而晚歸,則我倚門而望;你暮出而不還,則我倚閭而望。你今事王,王走,你不知其處,你尚何歸焉!”
王孫賈乃入市中呼曰:“淖齒亂齊國,殺齊王。欲與我誅之者袒右!”市人從者四百人,齊攻淖齒,殺之。楚軍大亂,降者一半,逃者一半。
于是齊臣四處搜尋齊王之子,欲立之。田法章懼他人加害,久之才敢表明身份,遂立以為齊王,保莒城以拒燕,并布告國中曰:“王已立在莒矣!”
燕軍久攻莒城和即墨未下,樂毅回憶王言之言,遂令解圍,各距城九里而為壘,令曰:“城中民出者勿獲,困者賑之,使操舊業(yè),以鎮(zhèn)新民?!?p> 離開臨淄后,王言經(jīng)兩月奔走,至朝歌西面三十里之云夢山。登上云夢山,至馬嶺關(guān),越溝澗,達(dá)鬼谷崖,壁上有一山洞,已人去洞空。王言佇立于山洞前,往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