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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鳳鳴

復(fù)攻邯鄲,白起拒戰(zhàn)

鬼谷鳳鳴 舞檐 6561 2019-08-09 23:36:20

  回咸陽后,軍中傳言秦軍之所以班師回朝,皆因范雎之謀。諸將聞知,皆憤憤不平。白起也趁與諸將議軍務(wù)之機,假意嘆息,而后謂眾人曰:“自長平之?dāng)?,邯鄲城中,一夜十驚,若乘勝往攻,不過一月可拔矣。惜乎應(yīng)侯不知時勢,主張班師,失此機會!”白起此言是為使人覺得他也不滿范雎此舉。

  而秦王聞知白起此言,深為懊悔??蔀闀r已晚,秦王已答應(yīng)趙納六城以和,只能命范雎早日與趙簽訂合約,以收其六城。范雎于是遣樓緩入邯鄲,以訂合約。

  時趙王將使趙禹入秦,與秦立約,以割六城。虞卿聞知此事,即入宮覲見趙王。

  虞卿謂趙王曰:“秦之攻趙也,倦而歸乎?還是其力尚能進,因尊崇大王而退兵乎?”

  趙王答曰:“秦不遺余力矣,必以倦而歸也?!?p>  虞卿說道:“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大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來年秦攻趙,大王無救矣?!?p>  趙王舉棋不定,尚未拿定主意,于是令趙禹先勿入秦。這時,樓緩入邯鄲,覲見趙王。趙王與之計議之,將虞卿所言告于樓緩。

  樓緩聞畢,說道:“虞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趙交戰(zhàn)而天下皆悅,何也?其曰:‘吾可借強國而乘機從弱國獲益矣。’今趙不如立即割地為和以疑天下,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將因秦之怒,乘趙之敝,瓜分之,趙且亡,趙還可圖秦乎!”

  趙王深以為然,遂召趙禹入宮,欲其即刻入秦。

  有人將樓緩之言告于虞卿,虞卿聞之,大驚,復(fù)見趙王,進言曰:“樓緩之計,危也!”

  趙王不解,問道:“卿何出此言?”

  虞卿答道:“此計將使天下對趙國更加疑慮,又何可慰秦之心哉?獨不言此舉將使趙國示弱天下乎?且臣言勿割地與秦,非絕對不可更改也。秦索六城于大王,而大王卻可以六城賄齊。齊,秦之深仇也,齊必出兵攻擊秦也。則是大王失地之于齊而取償于秦,而示天下趙仍有能為也。大王以此先發(fā)制人,趙軍尚未到邊境,臣斷定秦使必攜重金至趙,而反求和于大王也。那時應(yīng)允秦王言和,韓、魏聞之,必敬重大王。如此,大王一舉而結(jié)三國之親,而與秦交涉則益易也?!?p>  趙王深以為然,說道:“善!那勞煩卿代寡人東見齊王,與之謀秦?!绷碲w王封虞卿以一城。

  樓緩得知趙王派虞卿使齊,甚為失望,幾次進宮諫言,趙王皆不納之。趙王甚煩樓緩,索性對其避而不見。樓緩每日于宮外求見,卻只能枯等。趙勝門下一客建議趙勝暗殺樓緩,趙勝納之。樓緩收到消息,連夜逃離邯鄲,歸咸陽而去。

  樓緩將趙王拒不割城之事告于秦王。秦王大怒,決心伐趙。遂發(fā)詔于武安君府,拜白起為將,欲使其復(fù)伐趙。適逢白起身染風(fēng)寒,高讓宣詔時,白起連連咳嗽,臉色發(fā)白。

  待高讓宣詔完畢,白起對其說道:“鄙人患病,恐不能往,還望大人告與大王,改命其他將軍領(lǐng)兵。”

  高讓見白起身體確實不佳,乃回宮回稟秦王。秦王得之,甚為無奈,只好許白起在家養(yǎng)病,而改命王陵為將。高讓復(fù)往武安君府,將秦王之命告于白起,說道:“大王體恤武安君,已改派王陵率軍伐趙。”

  白起回道:“勞煩大人回宮,替在下向大王謝恩。”

  高讓于是回宮復(fù)命,而白起回屋靜躺。

  王言坐于榻旁,謂白起曰:“若非夫君患病,大王必讓你出征?!?p>  白起躺于榻上,說道:“既已答應(yīng)夫人,我此生便不再伐趙?!?p>  王言哀嘆道:“可終究夫君會病愈,而王命難違也?!?p>  白起無奈,說道:“到時再說矣,夫人不愿在趙的林胡人再受兵戈之難,我可以理解?!?p>  王言說道:“然我之愿卻不可告于大王,大王亦不會因林胡人而不攻趙。戰(zhàn)場之上,豈有枉殺之理。”

  白起說道:“如今你我所能做的,便是不侵趙土?!?p>  王言繼續(xù)說道:“皆因趙王聽信虞卿之言。若能交割六城予秦,也不至于大王復(fù)攻邯鄲?!?p>  白起說道:“興許虞卿真能勸服齊王,出兵合趙?!?p>  王言則說道:“近年來,應(yīng)侯所施遠交近攻之策,使秦與齊甚密,齊王斷不會因區(qū)區(qū)六城,而與秦交惡。”

  白起說道:“如此,趙兇多吉少也?!?p>  王言則說道:“趙并非必敗。如今趙人上下一心,興許可擋秦于邯鄲城外。”

  白起緊握王言左手,說道:“但愿如此?!?p>  王言繼續(xù)說道:“如今只能指望大王知難而退。就怕大王對趙怨恨極深,而不肯息兵,反而不斷增兵于趙。如此,趙危矣!”

  白起說道:“如今,只能見機行事也?!?p>  此時,白遠從屋外跑入,便扯著王言袖口,嚷嚷道:“二娘,二娘,快繼續(xù)教我鬼谷之學(xué)?!?p>  王言回道:“好,好,好,你先去那邊乖乖坐著,我等下就來?!蓖跹越贪走h鬼谷學(xué)已有好一陣子,見其敏而好學(xué),甚為欣慰。

  是夜,白起夢到自己手持血劍,立于敵營門前,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戰(zhàn)火熊熊。戰(zhàn)場上只剩他一人,余者皆成刀下亡魂。白起仰天長嘯,自鳴得意。此時,尸體忽然紛紛站起,手持刀戟向白起沖來。白起四下環(huán)顧,無路可逃,驚恐萬分。他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滿身大汗。

  王言亦被白起的喊聲驚醒,見白起坐于榻上,臉色發(fā)青,忙問道:“夫君何事驚慌?”

  白起回道:“我夢見于戰(zhàn)場上,我所殺之卒復(fù)活,后群起殺我。”

  王言說道:“夢耳!夫君莫慌?!?p>  白起說道:“或如夫人所言,戰(zhàn)場無枉殺之人,然我征戰(zhàn)三十余載,難言無一人乃枉殺者。就如夫人對枉殺林胡人耿耿于懷一樣,死于我刀下之冤魂,亦是不計其數(shù)。”

  王言說道:“如此亂世,人命如草芥。夫君身為一國之將,奉命行事,也是迫不得已?!?p>  白起哀嘆道:“過往我只知精忠報國,卻罔顧人命。信天一家因戰(zhàn)禍骨肉離散,而因戰(zhàn)禍家破人亡者,又豈此一家。由我白起所造成者,數(shù)之不盡也?!?p>  王言說道:“夫君莫再多想,往事已無法挽回也?!?p>  白起說道:“夫人所言極是??晌疑頌榍貙?,終歸還要再上戰(zhàn)場。在你死我亡的戰(zhàn)場之上,無從選擇也。興許白正和白衛(wèi)便是我日后的下場?!?p>  王言說道:“那日后夫君不上戰(zhàn)場便是?!?p>  白起哀愁道:“王命難違,如何能不上戰(zhàn)場乎?”

  王言說道:“或稱病推托,或巧言拒絕??傊鴣韺跛畞硗裂凇!?p>  白起微微點頭,隨后二人掩被入睡。

  九月,五大夫王陵率十萬大軍,直取邯鄲。

  趙王聞之,大慌。而虞卿使齊,如王言所言,齊王未同意與趙同盟。原本趙王還寄希望于齊軍來救,如今希望破滅,更為憂慮,遂召眾臣計議。

  趙王謂眾臣曰:“與齊合縱失敗,而秦復(fù)攻我趙,大軍距離邯鄲已不足百里,為之奈何?”

  趙豹回道:“不如按約割六城予秦,以求秦退兵?!?p>  趙勝則說道:“此時秦攻邯鄲,因趙失信于秦而起。再以割城求和,秦王必不從也?!?p>  趙禹哀愁道:“如今趙軍已剩老弱病殘,秦軍攻來,必敗也。”

  趙王愁眉不展,說道:“看來趙國氣數(shù)已盡也?!?p>  趙勝說道:“興許可絕地求生?!?p>  趙王忙問:“如何?”

  趙勝回道:“長平一役,秦軍坑殺降卒。如今若攻下邯鄲,城內(nèi)吏民恐難幸免于難,故而據(jù)城堅守,萬眾一心,興許可敗秦軍?!?p>  趙王說道:“平原君所言甚是??珊稳藶閷??”

  趙勝回道:“臣以為廉老將軍可擔(dān)此重任?!?p>  趙豹亦附和道:“廉老將軍勇猛善戰(zhàn)、且愛惜將士,野戰(zhàn)不如秦軍,但據(jù)城而守可以勝任?!?p>  趙王為難道:“可昔日長平一役,寡人以趙括代廉將軍為將,廉將軍對寡人心生怨恨,后稱病不朝?,F(xiàn)欲復(fù)任其為將抗秦,其會同意否?”

  趙勝回道:“廉老將軍雖對大王有隙,然生死攸關(guān)之機,廉老將軍必會深明大義,顧全大局?!?p>  趙王猶豫片刻,說道:“善!那由平原君代寡人去請廉將軍出山?!?p>  趙勝則說道:“此事非大王親往不可?!?p>  趙豹亦附和道:“大王下見廉將軍,其必感大王恩德,而復(fù)為將?!?p>  趙王乃親往廉頗府中。廉頗聞趙王來訪,感激涕零,連連伏拜。趙王亦向廉頗賠罪。君臣二人間隙遂解。趙王乘機說道:“今秦軍大軍迫近。能擋秦軍者,非廉將軍也?!?p>  廉頗叩謝道:“臣必不辱命?!?p>  于是趙人上下一心,眾志成城,重整軍備。趙王盡出宮中侍衛(wèi),編入軍伍。其妻妾、宮女、內(nèi)侍皆為軍后勤。令城內(nèi)全民皆兵,無論老幼,男登城把守,女為兵洗衣做飯,做好一切后勤保障。趙王亦親登城垣,慰問守卒。

  這天,趙王巡防。守兵雖多為老幼,卻人人目光堅毅,有視死如歸之心。趙王向眾軍士慰問道:“將士們,敵軍壓境,此時乃我趙民生死存亡之際,諸位能于此刻挺身而出,寡人深感欣慰。日后得勝之日,寡人必不會忘了諸位?!毖援叄w王深鞠一躬。

  而眾趙卒齊呼:“大王萬歲,大王萬歲,大王萬歲……”其聲高亢,響徹天際。

  趙王含淚而去,而吶喊聲久久不絕。

  再說廉頗為將,布防縝密。何處該布重兵,何處城墻該加固,城門該如何把守,皆安排有度。

  如此,邯鄲城內(nèi)一切就緒,只待秦軍攻來。

  不日,王陵率軍抵擋邯鄲。王陵認(rèn)為趙軍皆老弱病殘,不足為懼,故下令強攻。怎奈邯鄲設(shè)守甚嚴(yán),秦軍屢攻不克,且傷亡慘重。深夜,趙勝又使死士出城,騷擾秦營。王陵連攻數(shù)月,至次年正月,皆未能拔。

  秦王聞訊,便增兵十萬入趙,支援王陵。秦軍又攻數(shù)月,怎奈趙軍堅韌,秦軍對邯鄲守備無計可施。秦軍損失四萬,仍不能勝。

  秦王聞知秦軍攻邯鄲近一年毫無進展,內(nèi)心極為不悅。此時,白起病愈。范雎于是進言道:“如今武安君已病愈,不如使其代王陵?!鼻赝跫{其言。范雎又言:“昔日武安君圍邯鄲,大王令其回軍,使其憤憤不悅。臣以為由大王親請武安君出征最善?!鼻赝跻鄰闹?p>  秦王乃親臨武安君府。拜謁已畢,眾人退下,只留秦王和白起于堂內(nèi),二人對案而坐。

  秦王謂白起曰:“寡人欲武安君親往邯鄲,率軍破之。”

  白起回道:“邯鄲實非易攻也。前者大敗之后,百姓震恐不寧,因而乘之,彼守則不固,攻則無力,可剋期而下。今近兩載矣,其痛已定,又廉頗老將,非趙括可比。諸侯見秦之方和于趙,而復(fù)攻之,皆以秦為不可信,必將‘合縱’而來救,臣未見秦之勝也!”

  秦王則說道:“武安君乃戰(zhàn)神也,必能一戰(zhàn)克之?!?p>  白起繼續(xù)說道:“諸侯若救趙,發(fā)兵一日即達。諸侯怨秦已久,今秦雖滅趙軍于長平,然傷亡者過半,國內(nèi)空虛。我軍遠隔河山而爭它國國都,若趙從內(nèi)應(yīng)戰(zhàn),諸侯在外策應(yīng),必能破秦軍也。因此不可發(fā)兵攻趙。”

  秦王怒道:“今兵已發(fā),武安君說這話晚矣。寡人以為以武安君之才,加之秦兵之勇,必可力挽狂瀾?!?p>  白起回道:“即便臣親率軍,亦無法破邯鄲也,還望大王知難而退?!?p>  秦王言辭堅定,問道:“武安君果真不愿出征乎?”

  白起伏拜而道:“非臣不愿為大王效勞,實非臣前往亦無法挽回敗局也。懇請大王撤兵,以減少傷亡?!?p>  秦王大怒,說道:“寡人再問你一次,是否愿意出戰(zhàn)?”

  白起搖搖頭,說道:“自大王召臣歸秦,邯鄲已非秦所有也?!?p>  秦王怒而起身,疾步而出,目眥盡裂。

  王言見秦王已走,便進堂找白起。白起愁眉鎖眼,心事重重。

  王言說道:“難為夫君矣!若非我之故,夫君怎會抗命不遵。”

  白起說道:“回望此生,雖為秦立下赫赫戰(zhàn)功,可我滿手鮮血,殺戮無數(shù)。若非夫人,一語道破,我還沉浸于殺戮立功之中?!?p>  王言說道:“若非信天,我亦沉浸于仇恨之中,不能自拔也?!?p>  白起哀嘆道:“我已非忠君愛國之人也?!?p>  王言則說道:“可天下黎民卻因夫君此舉而幸免于難。”

  白起說道:“我不為秦將,大王仍會派他人為將,殺戮無休止也。”

  王言說道:“邯鄲之固,不易破也。”

  白起說道:“以大王之性,邯鄲一日不破,會不斷增兵攻之。如此,徒增秦兵傷亡也??扇缛羝浦惓莾?nèi),無論貴族,或者平民,皆難逃一死也。”

  王言思慮片刻,望向窗外夕陽,說道:“如此,我思計使秦盡快撤兵?!?p>  白起微微點頭,也望向夕陽。

  再說秦王憤而回宮,范雎早于殿外等候,隨秦王入殿。范雎見秦王一臉不悅,便知請將不成,于是問道:“武安君以何事拒之?”

  秦王答道:“其言此役必敗,令寡人撤兵?!?p>  范雎思慮片刻,說道:“如此,不如讓臣再去勸說,興許能成。”

  秦王回道:“可?!?p>  實際范雎心里另有打算。自蘇代來請降對其說了那番話之后,范雎對于自己在白起之下,一直耿耿于懷,便心生打擊白起之心。此番前去勸白起出戰(zhàn):若成,則可使白起敗于邯鄲,因范雎也明白邯鄲非易攻也;若不成,則可參奏白起不戰(zhàn)之罪。

  次日,范雎往武安君府請白起。兩人對案而坐,而王言于隔屋竊聽。白起知范雎此行來意,便假裝咳嗽,以此裝病。

  范雎說道:“若非大王看重武安君之才,也不會將攻取邯鄲如此重任交托于你?!?p>  白起回道:“大王賞識之恩,白起此生不忘?!?p>  范雎繼續(xù)說道:“作為臣子,須感恩戴德。”

  白起咳嗽兩聲,繼續(xù)說道:“奈何久病纏身,若率軍,無力指揮,恐適得其反也。”

  范雎則說道:“莫非武安君是憂此戰(zhàn)不勝,自己百戰(zhàn)百勝之績就此前功盡棄也?!?p>  白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身為將領(lǐng)豈會在乎一敗。”

  范雎說道:“既如此,武安君為何以邯鄲之戰(zhàn)必敗,而拒大王任將之令?”

  白起回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人也?!?p>  范雎又言:“天下之人皆知武安君乃戰(zhàn)神也,此役必能力挽狂瀾,扭轉(zhuǎn)局勢?!?p>  白起則說道:“孫子云:‘校之以七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c趙相較之下,眼下此七計,秦不占優(yōu)也。故而即便天神下凡,也難求一勝。”

  范雎說道:“可王命已下,武安君拒之,非忠臣也。”

  白起說道:“之前已言,身有疾,有心無力也?!?p>  范雎見白起如此堅決,便拜辭離去。

  王言于隔屋聽得一清二楚,她忽然意識到范雎在耍心機,于是追出去,于院中將范雎攔住,說道:“應(yīng)侯是否賞臉,與我一談?”

  范雎笑道:“武安夫人邀約,豈敢拒絕?!?p>  于是二人來到院中亭子。范雎說道:“夫人何事請教?”

  王言回道:“昔日因應(yīng)侯你諫言大王,使秦軍從邯鄲退兵,武安君雖對此有恨,而使將相不合??赡且殉蛇^去,還望應(yīng)侯莫將此事記于心上?!?p>  范雎說道:“夫人何出此言?”

  王言說道:“莫以為我不知應(yīng)侯此行心思?!?p>  范雎說道:“我此行乃勸武安君為將而來?!?p>  王言繼續(xù)說道:“你明知攻破邯鄲不易,卻不加勸大王收兵,反來勸武安君出征,是為使其打敗戰(zhàn),從而使其屈居于你之下?!?p>  范雎嗤笑道:“可如今武安君已拒戰(zhàn),其地位可保也。”

  王言說道:“非也。此便是應(yīng)侯之高明之處。如今武安君三番四次拒戰(zhàn),大王對其已惱羞成怒,如今應(yīng)侯再在大王面前參其一本,大王便對武安君更是懷恨?!?p>  范雎說道:“不愧為鳳鳴也!想事如此周全?!?p>  王言繼續(xù)說道:“我與武安君適時將會隱退,故而請應(yīng)侯慎言慎行。”

  范雎說道:“若我不從,你又奈我何?”

  王言回道:“我與武安君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也將讓應(yīng)侯你身敗名裂,做不成相邦?!?p>  范雎斥道:“你此舉乃要挾我也?!?p>  王言說道:“交易耳!非要挾也。我與武安君無恙,應(yīng)侯自然可高枕無憂?!?p>  范雎說道:“我乃堂堂秦相,你又能奈我何?”

  王言說道:“就因應(yīng)侯乃堂堂秦相,若被女子擊垮,史書一寫,后人又將如何評價你這位秦相?故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豈非善哉!”

  范雎怒言道:“老夫還未怕你也!”言畢,范雎甩手離去。

  此時白起恰好從屋內(nèi)出來,見范雎盛怒而去,便來到王言身旁,問道:“夫人同應(yīng)侯講了什么,令其如此憤怒?”

  王言回道:“不過是讓其勿暗箭傷人?!?p>  白起說道:“昔日我與應(yīng)侯雖有不合,可他怎會做出不當(dāng)之舉?”

  王言說道:“他來此勸你為將,便是證據(jù)。”

  白起問道:“何以見得?”

  王言回道:“以他之才,必知邯鄲難攻。可他卻偏來勸你出戰(zhàn),居心叵測也?!?p>  白起說道:“他為大王效勞耳!”

  王言說道:“非也!此番勸戰(zhàn),若成,則你將敗于邯鄲;若不成,他于大王面前再添油加醋,你之地位便一落千丈也?!?p>  白起說道:“功名利祿,不過過眼云煙,失之無礙也?!?p>  王言說道:“若只是名利之失,倒也無妨,就怕他口腹蜜劍,使大王有殺你之心?!?p>  白起聽到此,不寒而栗,說道:“他不至于如此吧!”

  王言說道:“此人睚眥必報,又極重名利,故不得不防之?!?p>  白起說道:“如此,你我該早日退隱矣!”

  王言說道:“此言甚是,然你仍為秦臣,未得大王批準(zhǔn),難脫身矣!”

  白起說道:“不日,我尋機向大王請辭便是?!?p>  王言說道:“此時乃風(fēng)口浪尖,不宜請辭,先靜觀其變?!?p>  白起說道:“一切皆聽從夫人?!?p>  王言說道:“此事日后再議。外面風(fēng)涼,夫君大病初愈,不宜外面久留?!庇谑峭跹院桶灼鹨煌胛?。

  范雎離開武安君府后,徑直入宮。

  秦王見范雎,忙問:“武安君愿為將否?”

  范雎答道:“武安君以病而辭也。”

  秦王又問:“武安君真病乎?”

  范雎答道:“病之真否未可知,然不肯為將,其志已堅?!?p>  秦王怒道:“白起以秦別無他將,必須彼耶?昔長平之勝,初用兵者王龁也,王龁有何不如白起?”

  范雎說道:“大王所言甚是。武安君不過自恃功高,已不將大王放在眼里?!?p>  秦王怒道:“他說邯鄲難勝,寡人便要讓他看看,寡人如何攻破邯鄲?!?p>  范雎作輯道:“大王英明!”

  于是,秦王增兵十萬,命王龁往邯鄲代王陵。而王陵歸秦,因久戰(zhàn)不勝,秦王免其官。

  王言聞之,心知秦王必拿下邯鄲不可,即使付出極大代價。王言思忖,秦王如此鍥而不舍,若再戰(zhàn)下去,邯鄲必兵卒糧草耗盡,屆時邯鄲不攻自破也。于是同白起辭行,往邯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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