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低頭看到眼前一名柔弱可人的少女向自己求助時,那名健壯的年輕小哥,從短暫的難以置信中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答應道:
“好的,沒問題,我是說,出門在外,就要相互照顧,請問我要怎樣才能幫到你呢?”
“哈哈哈哈哈——”聽到狗頭惟妙惟肖的模仿著少女軟嫩的聲音,其他四個腦袋用常人聽不到的方式放聲大笑。
他們這一笑,不但沒有激怒狗頭,反被當作了是一種鼓勵和認可。
狗頭繼續(xù)操著一口軟糯細語,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小聲道:
“那個……那個,我有一些不方便,需要去一下洗手間,想讓您,幫我照看一下行李……”
?。ü奉^)少女的話,到最后已低的像蚊子一般。
但那健壯的年輕小哥,禮貌的低下頭,將耳朵湊近到少女附近,還是聽明白了她的訴求。
“哦,原來就是照看一下行李啊,小意思!我們走吧!”
說著,小哥直起身,順手接過少女手里的行李箱,在前面引著,向一處洗手間走去。
少女裹著小步,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體貼周到的小哥時不時回下頭,生怕自己的長腿大步將少女甩下。
“嘿,要是被誤會成搶行李的,可就慘了!”小哥自嘲的搖頭笑了笑。
同時,他發(fā)現這名少女走路的樣子有些奇怪,有些僵直,顯得過于忸怩。
不過,他也沒多想,人家都說自己不方便了嘛……
到了一處洗手間門口,小哥示意少女放心進去處理內務。
然而,少女卻搖搖頭,引著小哥向遠處一個更加偏僻的洗手間走去。
“這個洗手間有什么問題嗎?”
小哥雖然一臉懵X,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腳下卻還是跟著少女,逐漸遠離了人群。
“那個洗手間不好?!鄙倥π叩南蛐「缃忉尩馈?p> “哪里不好?”耿直的小哥追問道。
“唉,討厭,就是不好啦!”少女害羞的一跺腳,“女孩子的洗手間,總是很擠的……那邊,人應該很少。”
說到最后,少女的聲音又低的跟蚊子似的。
“哦,哦,原來是這樣!”小哥恍然大悟,“對不起,我多嘴了。”
“不不不,你是個好人,超級大好人?!鄙倥O履_步,轉回身,低頭對著小哥輕輕一笑。
“哈哈哈哈哈——”狗頭之外的四個腦袋又開始起哄了。
“狗頭,你太有才了,我好像有點懂幽默的意思了!”
少女領著小哥,慢慢離開了人群密集處。
在一個攤販旁邊,狗頭用特殊的交流方式對其他四個腦袋說:
“你們看仔細了,好戲要開始了,這才是幽默的精髓?!?p> 隨后,它控制著少女的口舌,對小哥道: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您能幫我買一包紙巾嗎?我現在有些不方便,等一會兒就立刻把錢還給您?!?p> “小事情,包在我身上!”爽快的小哥走到攤販前,給少女買了一包紙巾。
“狗頭,這哪里幽默了?”四個腦袋感覺被耍了,不滿的問道。
“急什么!”狗頭辯解道,“這才剛剛開始,等吃完了他,用他給買的紙巾擦嘴,這才算是完整的幽默!”
少女感謝的接過小哥給買的紙巾,走進一間偏遠的洗手間。
這里,離站臺入口很遠,幾乎沒什么人會過來。
少女進了洗手間后,小哥便兢兢業(yè)業(yè)的守在了門口,幫她照看行李。
過了幾分鐘,少女沒有動靜。
小哥有些心急,卻又很快自嘲的搖了搖頭。
“女孩子的事情嘛,麻煩一些也正常。要耐心,要紳士,要以騎士為榜樣,盡心守護美麗的少女……”
又過了幾分鐘,少女半掩著洗手間的門,探出了半個身子。
她見小哥是背對洗手間的,便用盡可能大卻又不敢太大怕被別人聽見的聲音喊道:
“喂!”
小哥沒反應,應該是沒聽到。
少女又喊了兩遍,小哥這才猛然轉過身來。
“怎么樣,好了嗎?”
他體貼溫柔的問道,雖然有些刻意修飾自己的聲調和音色,使之更加深沉,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還、還沒。”少女局促的答道。
“我有些必要的東西,落在行李箱里了,能幫我送過來嗎?”少女又問。
“當然!”小哥緊走兩步,在距離少女還有一臂的距離停下,用那強壯修長的臂膀,將沉重的行李箱遞了過去。
出乎意料,少女沒有伸手接過箱子,而是猶猶豫豫的問道:
“那、那、那個,您能進來幫我一下嗎,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實在沒法完成……雖然我知道我們并不熟,但您一看就是個好人……”
小哥聞言,情不自禁的老臉一紅,瞳孔擴散,“這,這不太好吧……”
“我,我也知道這太冒昧了?!鄙倥袷窃购拮约翰粻帤庖粯樱辶硕迥_,臉上的表情,越發(fā)無助和委屈。
這一下,小哥受不了了。
“好好好,你不要急,我?guī)湍憔褪?,我這個人嘛,笨手笨腳的,要是哪里冒犯到你,還請原諒,雖然不是有意的,但錯還在我,假如真的那樣,我一定請你吃飯賠罪……”
小哥有些神志不清的胡言亂語著,手腳僵硬,木頭一樣挪進了洗手間。
剛一進去,他便感到一個嬌小柔弱軟軟的身軀,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懷抱。
“我的天啊,我究竟是走了什么好運……”
這是小哥意識中的最后一句話。
片刻后,少女從洗手間走出,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拿著紙巾,仔細的擦拭著嘴唇。
在那紙巾上,還散發(fā)著添加香料的氣味。
“哈哈哈哈,狗頭,你說的沒錯,這果然很、很、很……”
“幽默!”
“對,就是幽默這個詞!”
狗頭得意的狂笑起來,而后如演講一般道:
“我就知道,你們遲早能理解這種幽默的,因為,在我們的體內,都深埋著玩弄獵物的本能。
比如說老鱷,當他把獵物拖到水中淹個半死時,會故意松一松口,讓獵物以為有逃命的機會,玩命的掙扎到水面,再絕望的被拖回去。
而老蟒,也喜歡這樣,它用松松緊緊的纏繞節(jié)奏,讓獵物死去活來。
至于老蛛,它更有創(chuàng)造性,用蛛絲給獵物打包時,會刻意留出一條腿一條胳膊在外面,讓獵物自己掙扎到力盡而亡。
老蝠和我的風格比較一致,把獵物打傷后,放掉,抓住,再打殘,再放掉,這么反反復復,直到獵物放棄逃亡,求著我們吃掉它。
我們是魔族,喜歡獵物的絕望和恐懼,而人類的幽默,簡直是激發(fā)絕望和恐懼的靈丹妙藥,這也就是我,身為一個魔族,為什么要學習人類幽默的原因……”
少女扔掉紙巾,提著行李箱,向車站中的人群走去。
她的嘴,又恢復到了反復開合、喋喋不休的狀態(tài)。
列車轟鳴,轉眼間,少女已出現在了一趟列車的座位上。
行至半途,一名身材修長苗條的乘務員開始檢票。
“姐姐,我的票找不到了?!鄙倥目拊V道,眼眶里噙滿了淚水。
“雖然我真的買票了,但也沒什么辦法證明。姐姐,你能帶我去補一張票嗎?”
看著這么懂事可人的少女,乘務員安慰道:
“小妹妹,不要急,你跟著我一同去找車長解釋一下,說不定,你的票就不用補了呢!”
“嗯!”少女用力的點了點頭,緊緊跟在了乘務員身后。
嗚——
列車呼嘯,發(fā)出尖銳的汽笛。
鋼鐵和蒸汽的轟鳴,掩蓋了這里一切的罪惡……
列車靠站多時,數名乘務員圍著一間房門緊鎖的洗手間。
又試著敲了一遍門,感覺情況不對的乘務員,合力將洗手間的門撞了開來。
隨后,是震驚和恐懼帶來的安靜。
打破這場安靜的,是一聲破音的驚叫:
“快!快去叫衛(wèi)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