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先皇,不就等于罵了朕了嗎,所以不要過了那個度。
肅順會意的說道:“那是自然,這耆英是后來變質(zhì)了,罔顧皇恩,這個和先皇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咸豐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肅順啊,你啥都好,就是這個性子比較烈了點,為人處事還是留一線為好啊!”
”臣心里沒有私心,只有皇上,微臣愿為我皇開創(chuàng)盛世,甘做馬頭卒,雖死無憾!”肅順跪在地上,聲情并茂的表著忠心。
“那么依照主子的意思,主子是要和皇上說這事么?但是祖制可違抗不得哈!”老秦有點憂心忡忡。
蘭兒啞然一笑:“你這老貨,不就擔心后宮不得干政么?呵呵,放心,這一點,我自然心中有分寸的。不過,會有人冒這個風頭的。”
安德海不解的問道:“主子的意思是?”
“小安子,我記得上回,你好像和我說過,那個鄭慶王端華有點欺男霸女,不是么?”蘭兒端起杯盞,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說道。
安德海此時有點郁悶,暗思這主子怎么好好的提起那個老貨?
端華?肅順的哥哥?端華!
這時安德海想起了什么,頓時心內(nèi)驚濤巨浪,暗暗驚喜。
這是要為我報仇么?
端華啊端華,你奪了我的九歲紅,我與你誓不甘休!
想到這里,安德海還是有一絲不解:“主子,您是想讓肅順來做這個出頭之人,但是這個和那鄭慶王又有啥關(guān)系呢?”
蘭兒撫掌一笑:“古人有一句老話叫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肅順不就是喜歡靠出風頭來吸引注意力么?只要他做成了這件事情,自然就風光無限。任何事情有好的一面必有風險伴隨!等他日他肅順人人共憤的時候,就是你安德海報仇之時哈!”
這時,老秦也插了一句:“主子,那么,這肅順若不接招呢?”
“呵呵,他會接招的,既能刷威望,又能撈民心,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機會!”蘭兒巧笑嫣然的一句話,讓安德海和老秦面面相窺。
蘭兒也不想這樣,但是這肅順越來越跋扈,眼里只有那小賤人,卻沒有我這個蘭貴人,好歹,當初也是合作伙伴哈!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講昔日情面了!
就在蘭兒算計著肅順的時候,肅順也在算計著蘭兒。
耆英的事情已經(jīng)定了性了,這肅順轉(zhuǎn)而換了個話題:“皇上,臣聽說這一段時間,皇上的批紅都是由蘭貴人代勞哈?”
聽到這,新婚燕爾的咸豐頓時笑了:“嗯,有這回事哈,你還別說,放眼整個后宮,還只有蘭兒能替朕解憂哈?!?p> 說起蘭兒,咸豐就聯(lián)想到蘭兒床第之間的風情,頓時喝起茶來,都覺得香噴噴的。
肅順笑了笑:“可是,這祖制可是寫的很明白哈,這后宮可不得干政哈!”
咸豐灑然一笑:“哎,愛卿有點杞人之憂了,她一個小娘們,能干得了什么政哈。”
肅順嘿嘿一笑:“皇上,這女子干政歷代都有之,不說呂后和武后了,莫非皇上忘了太祖的祖訓了么?再說論姿色,微臣還是覺得麗貴人和貞嬪妃為佳。”
咸豐聞言,頓時一驚!
原來滿族愛新覺羅氏努爾哈赤曾立過一個祖訓,要世代遵循:興于葉赫,亡于葉赫。
在元末明初時期,草原上滿族兩大家族愛新覺羅和葉赫,發(fā)生了一起大戰(zhàn),當時愛新覺羅敗于葉赫。
到了明末時代的時候,葉赫又被愛新覺羅滅族,所以就有一個傳說詛咒:滅建州者必為葉赫!
而這里的建州,則指的是努爾哈赤一族的根據(jù)地。
這個傳說甚是長久,愛新覺羅家族防范這個葉赫,要比反清義士嚴得多。
滿清任何一代皇帝,在登基之初,就要背家訓,而興于葉赫,亡于葉赫這句傳言,也是作為家訓遺留至今。
而肅順拿著個家訓來勸導咸豐,則變相的提醒咸豐,你要是喜歡女色,還是和貞嬪妃麗貴人為好,這個蘭貴人可是姓葉赫,別玩玩就亡國了!
歷朝歷代帝王的誕生,都是極其復雜的,因為上一任皇帝在選接班人的時候,考慮了很多因素,其中之一就是心智。
咸豐雖然好女色和飲酒賞花,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帝王的心智,如果沒有帝王的潛力,自然不會在和奕的比拼中勝出的。
所以,被肅順這么一說,咸豐也就沒有心情喝茶了:“那畢竟是傳說,再說我愛新覺羅家族已經(jīng)立國上百年,那葉赫一族也就是獨木難撐了?!?p> 肅順低聲笑道:“那是自然,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哈!”
“夠了!肅順,你還是把耆英的案子辦好再說吧。今兒個就這樣,散了吧?!毕特S頓時一陣無味,揮手示意肅順退下。
“嗻,奴才遵旨。”肅順對于咸豐突然而來的淡語,并不引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只要慢慢的滲透,那位蘭主子必然會失寵與咸豐。
其實,肅順對蘭兒并沒有什么大的仇恨,主要是被咸豐讓蘭兒處理折子給嫉妒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如果咸豐讓肅順全權(quán)處理政務的話,蘭兒就入不了他肅順的法眼。
但話說回來了,對于咸豐來說,和自己天天睡在一起的人,才更有信任感。
時至傍晚,安德海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十幾個牌子,媚笑道:“萬歲爺,快天黑了,是翻一下牌子,還是去蘭主兒那耍耍哈?!?p> 安德海也是隨口一說,他知道這幾日,萬歲爺和蘭貴人可是蜜著吶,準備例行的問一問,就宣旨擺駕了。
咸豐本來也想去儲秀宮的,但一想到剛才肅順的那番話,咸豐頓時感到一陣心煩。
便隨手翻過一張木牌子,翻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貞嬪妃。
看到這三個字,咸豐有一絲歉然,貌似已經(jīng)好久,沒有到貞嬪妃那里去了。
雖說貞嬪妃有時候有點像老娘,忒有點古板端莊,但出發(fā)點也是為自己好的。
想到這里,在安德海的呆呃之下,咸豐說道:“今兒個,就不去儲秀宮了,擺駕鐘粹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