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拜會與端倪
“上國輔大人,屬下等前來拜會?!?p> 義言聽見了來人的聲音。
即使此刻他是一點也不想見他們,但還是端著姿態(tài)說了一聲
“進來吧?!?p> 外間的右奏者聽到義言的話語,心中就是‘咯噔’一響。
那聲音聽起來很是沉穩(wěn),上國輔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慌亂。
甚至比之以前他那略顯輕浮的樣子,還更像一個成熟的上位者了。
’挫折使人成長,古人誠不欺我...看來今天的謀劃是不成了。’
不過,他沒有停下前進的步子,率先邁入了廳堂...
一眾人等,依舊按著往日里的規(guī)矩拜見,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禮數(shù)進行完畢,雙方一在高處一在低處的坐下。
隔著那薄薄的綢緞所織成屏風(fēng),雙方能看到彼此的身形。
上端那人影坐的筆直,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經(jīng)歷這么大一場挫折。
“大人可安好?屬下等人心憂之下,不得已在入夜之時前來打擾?!?p> “無甚大礙,勞煩你等了?!?p> “不敢,見著大人無礙,我們也就安心了。”
說罷,他頓了一下,才復(fù)又開口,
“近些日以來,大人日夜操勞,我等甚是惶恐,往后幾日還請大人安心休養(yǎng),國中之事還請給我們多加些擔(dān)子?!?p> “嗯,那就如此吧。我有些乏了,右奏者可還有事?”
義言強打起的架子已經(jīng)有些搖搖欲墜,他想在那之前,快些把這些人打發(fā)出去。
“確實還有一事須得大人點頭。”右奏者說著,回身給身后跟隨的眾人之一打了個眼色。
那人拿起一直抱在懷中的漆器盒子,弓腰上臺走入屏風(fēng)之后,掀開雙掌大小的黑漆描金盒蓋,將之放在了義言身側(cè)的案幾之上。
這才又倒退著回到了屏風(fēng)之外。
盒中放著兩張疊起的絲帛,從其上的墨痕可以看出,那應(yīng)該是兩章公文。
義言將其拿出,打開翻看了起來。
隨著目光的移動,他的臉色越發(fā)難看,當(dāng)看完第二章之事,手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公文的第一章,大意是此次事端,是為在義言的授意下,對國中不法勢力的清繳;
第二章是沒收所謂不法勢力在下加賀川國的所有資產(chǎn),并將之賜予多年來勞苦功高者,也就是國人眾家族了....
雖然,即使他真的用了印,明眼人都不會相信這兩章公文的正當(dāng)性。
但這公文,就如同給這幫人的謀逆,披了一層光鮮的外衣,在官面上留下了搪塞一二的余地。
但對他來說這是什么?打翻了再往他臉上吐痰嗎?
一旦他用了印,承認了這兩份公文,那他中臣義言可就真的成別人家的笑料了。
良久的沉默后,義言平息了羞憤下激動的情緒,出言到,
“右奏者,我們就不用在此等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p> 右奏者等人雖然進來之前就有了心里準備,但聽到這答案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既然沒能成功,那也就不用再多費口舌了。
因為再說下去,可能就要真正的撕破臉。
再彼此都有所顧忌的情況下,那無疑是不合適的。
至于勝利者按住失敗者打臉,那更是不可能。
到了義言這種背景層次,等閑不會徹底失勢。因為他們即使失敗了無數(shù)次,也有無數(shù)次重新爬起來的底蘊。
所以,右奏者等人從頭到尾的打算,都只是趁其新敗的慌亂之機而已。
場面又是一陣落針可聞的沉默,雙方誰都沒有再開口。
彼此都發(fā)現(xiàn),其實已經(jīng)無甚可談的了....
“退下吧,我乏了。”
“喏,那大人就安心休養(yǎng)。天守閣和大人的府邸,屬下都會差人認真做好守衛(wèi)工作。大人這幾日有什么需要,差人吩咐一聲就好?!?p> 說罷,右奏者一行人行禮告退。
義言明白自己這是被軟禁了,至于何時能被放出來,還得看接下來的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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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言在那頭被軟禁之時,晴明已經(jīng)秘密的回轉(zhuǎn)城中。
一夜過去,他正從仁性處聽取護衛(wèi)們前夜探查到的消息。
“國人眾暴動?哪家是首領(lǐng)?”
“是下川奏家?!?p> “左奏者似乎不是一個行事暴烈之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晴明想起宴會里,那個始終笑瞇瞇的老頭子,他覺得這不是對方的行事作風(fēng)。
“確實不是左奏者,而是他的長子?!?p> “哦?那家伙居然有此等本事,我倒是看走眼了。”
“殿下,那右奏者是否有本事屬下不得而知,但此次事端確有蹊蹺之處?!?p> “包括下川奏家在內(nèi),有好幾家原先中立派的國人眾家族,在起事前夕家族首領(lǐng)或是外出訪友,或是干脆病倒不能理事。“
“家中主事的,居然變成了激進派的年青人?!?p> “還有一些,和京畿幾方勢力聯(lián)系緊密的國人眾保守派。此次更是紛紛緊守門戶,只看顧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居然沒有給予國廳分毫支援?!?p> “而且那右奏者,在短短半日內(nèi)就湊出數(shù)百枚金判,拉起近兩千精銳武士?!?p> “這些事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
仁性將護衛(wèi)們前后打探出的消息一一道出。
“唔...確實不對勁,似乎有外來的力量插手了。”
“確實,只能如此考慮。而且,插手的不會只是一方勢力。單說那保守派國人眾家族,根據(jù)所親近的京畿勢力不同,就能分出不同派系的數(shù)支。能夠讓他們齊齊改變態(tài)度,必然是好幾方插手。至于具體是哪些勢力,目的又是什么....這些屬下等就無能為力了?!?p> 晴明理解的點點頭,他的護衛(wèi)又不是偵探出身,能查到這些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沒必要太過苛求。
“對了仁性叔,你不是說刺殺者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一些頭緒嗎?怎么樣了?!?p> 晴明想起來的路上仁性所說的話,問道。
他實在是好奇,到底是哪方勢力在刺殺自己。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糾結(jié)起百來號不弱的忍者,要圍殺他。
“這...還沒能有個定論..屬下怕現(xiàn)在說出來反而誤了您的判斷?!比市杂行┻t疑。
“額....仁性叔你就那么一說,我也就這么一聽,完了就左耳進右耳出,不礙事兒的?!?p> 他這一旦好奇起來,那還能按耐得住,胡亂打著保票,就想早些知道是誰人在下手。
仁性無奈的搖搖頭,他壓根兒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在此等事情面前做到’姑且一聽‘。
不過,誰讓他之前冒失的起了這個話頭呢,現(xiàn)在只能說說看了。
已殿下的睿智,說不定還能給些意見。
雖然不怎么指望這點....
“直接雇傭他們的,是暴動的國人眾。屬下因為奇怪他們是怎么和忍者搭上關(guān)系的,所以差人查了查。得知是那個伊藤**聯(lián)絡(luò)而來,殿下應(yīng)該對這人有點印象吧?”
“嗯,確實記得有這么個人....似乎和那右奏者還挺親近。“
當(dāng)時他看那人年紀輕輕,就坐在了相當(dāng)靠上的位置。好奇之下,就多看了兩眼,所以有那么點兒印象。
“這個人其實不是伊藤老家主的親子,而是繼子。據(jù)說其人來自伊藤家早些年去往京畿的旁支,但雙方早已沒了來往很多年,這突然冒出這么一個人來,讓屬下有些疑惑,所以已經(jīng)向京中發(fā)信打探?!?p> “另外,在我們出現(xiàn)后,那右奏者一度開始對起事猶豫不決。那隊忍者,卻正好在這個關(guān)口冒了出來,找到了被右奏者所倚重的伊藤**...而后者把他們推薦給了右奏者,這才導(dǎo)致了殿下被刺....“
“仁性叔你先等等...我們到下加賀川城才兩天。退一萬步,即使從進入下加賀川國開始算起,其實也沒幾天吧?”
晴明突然打斷敘說中的仁性,有些詫異的插言道。
“你是說那伊藤某某,在幾天之內(nèi)就信任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忍者。還推薦給了對他信任有加的右奏者?”
“這也正是屬下懷疑這個人的原因。他在近乎完全沒有考慮信任問題的情況下,就推薦了那些忍者。這讓屬下覺得很不自然,好像這個人,比任何人都著急著推動這次暴動一般。加之其繼子的身份,就更讓人心存懷疑了...所幸,再過一兩日,京中就會來消息。具體如何,到時候再看看。“
”嗯,也只能如此了。忍者們的身份能弄明白嗎?總不至于真的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其實,他們的身份才是最好判斷的。那種菜墩子體型太過顯眼,一眼就能瞧出是西北太宰府境內(nèi)出身?!?p> '西北太宰府?不就是后世土之國那片地方嗎...下加賀川國和他們天南地北的,怎么會來這里搞事?要搗亂也應(yīng)該去駿河國那邊啊?在下加賀川搗亂除了便宜尾前國那群聽命于東南太宰府的海盜外,還能有事么用。難道真的只是專門為了他而來?’
晴明有些想不通.....
“但問題也正是出自這里,他們的身體特征太過突出;但與之相應(yīng)的,皮膚等處卻沒有太多常年活動于西北的痕跡。一個個似乎是從小就開始在外培養(yǎng)的?!?p> “難道是西北太宰府養(yǎng)在我們這邊的暗諜?”
晴明問道。
仁性搖搖頭,
“這個屬下也是一頭霧水,無論從紀律還是組織性等方面看,似乎都指向了這一答案,但哪家會培養(yǎng)這樣的暗諜?“
晴明有些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有什么不對勁嗎?”
“嗯,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他們的西北人特征太明顯了。就好像是在人群中專門挑出最像西北人的那進而培養(yǎng)成忍者一般...哪家的暗諜會選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