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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長安

第二章 半路殺出個美男子

醉酒長安 酒澀飛香 2179 2019-06-02 17:04:57

  《春曉起妝圖》甫一展出,就惹得整個承英館熱鬧起來。帶著兩片小黑胡兒的老板開了五十兩的價格,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漲到了四百五十兩。

  真是天價!

  “瞎鬧!”金小酒小聲嘟囔。她現在并不慌張,就像剛剛競拍林延文的硯臺一樣。她想,無論價格有多高,她都要把畫買下來。她就不信了,她一千兩的銀子還不夠買一幅畫的。

  價格喊到六百五十兩的時候就沒勁了,這已經算是這幅畫的極限了。金小酒看著沒人吵嚷了,高聲喊:“七百兩!”

  七百兩!客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雖說林延文是個奇才、全才,但也只是本朝本代的人,去世僅僅十年。就算要收藏書畫,也沒必要收藏這么一幅近代的作品。要知道,前朝大儒白崇之的大作最近也只拍出了六百兩的價格。

  聯系剛剛金小酒肯花一百兩買林延文用過的一塊硯臺,人們紛紛猜測,這個黑衣少年和林延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七百兩!”老板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大聲喊出來,他可不管金小酒買畫的原因,他在意的是白花花的銀子,“還有沒有加價的客人?還有沒有?”

  亂哄哄的大廳里,好半晌,才有個男人的聲音弱弱地響起來:“七百二十兩……”

  不等老板喊價,金小酒高喊:“八百兩!”

  整個承英館險些炸開了鍋。當然,如果他們知道,金小酒只是想買了畫之后燒掉,反應應該更加熱烈。

  “八百兩!還有沒有加價的客人?”老板的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若不是大廳里人太多,恐怕他就要給金小酒深鞠一躬了。

  “那好!”老板高聲喊,“這幅林延文先生的封筆之作《春曉起妝圖》就……”

  “九百兩!”一個溫潤的男子的聲音從外面緩緩傳進來。

  這句話聲音雖不大,但造成的震動卻不小。人們齊刷刷朝門口的方向望去,連金小酒也丟開了手里的瓜子,撐著身子去看。

  從外面并排走進來兩個人。

  發(fā)出聲音的是左邊的年輕人,約莫二十歲左右。這個人身量高挑纖瘦,身著茶色圓領長袍,袍子上繡著幾枝疏松的細竹,束著一個瑪瑙色的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對雙魚翡翠。他面色白皙,眉目清秀,滿是書卷氣。他環(huán)視了一遍大廳之后,把目光鎖定在了金小酒的身上。

  右面的應該也是也是個年輕男子,只是低著頭,相貌看不分明,隱約能看出左邊額角有個兩寸長的疤痕。

  承英館的老板一驚之后,又是喜上眉梢,小二哥很有眼力,將兩個人往樓上迎。

  可左邊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說:“我買完畫就走。”

  小二哥也不強求,作了個揖,恭敬地退了下去。

  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年輕人,金小酒不自覺地用舌尖勾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瞎鬧!”

  游騁懷暗自縮了一下脖子,他知道小主子有了脾氣,卻還是硬著頭皮勸了一句:“小爺,咱不能斗下去了……”

  金小酒哪能善罷甘休,她的眼神釘在兩個年輕人身上,伸出右手食指,惡狠狠地喊:“一——千——兩——”

  大廳里沒人說話了。屏住呼吸瞧著雙方斗富和斗狠。

  左邊的年輕人負手而立,笑容淡淡的,說:“一千一百兩?!?p>  金小酒只覺得自己氣血上涌。她自認為身份高貴、家境殷實——當然,事實也是如此——可她想不到還有人敢跟她作對。曾經敢跟她作對的人都沒入了黃沙之中,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有什么不同。

  她只帶了一千一百兩銀子,剛剛花去了一百兩,已經拼不過對方了。

  沒了錢還有拳頭,她不相信,今天還能輸給一個書生。金小酒右手一撐圍欄,這就要跳下去跟人比拳頭。

  游騁懷冒著被她活活抽死的風險將她拉住了。頂著一頭冷汗,游騁懷壓低了聲音說:“小爺,您別沖動!”

  “瞎鬧!你要敢攔我,我就把你丟在山坳里喂狼!”

  “小爺,那個……那個站在右邊、腦門上有傷疤的人您惹不起,就連咱王爺,也得讓他三分!”

  還留著最后一絲神志的金小酒皺著眉頭問:“啥東西?老子惹不起?他是誰?”

  游騁懷湊到金小酒耳朵旁,聲音和著濕熱的氣流噴了出來:“太子身邊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衛(wèi),無官無爵,只忠于太子殿下一人,名字叫飛揚,就是他?!?p>  “不就是個侍衛(wèi)嗎?咋還牛氣哄哄的?”

  “他不是一般的侍衛(wèi)——一時半會兒也跟您說不清楚——反正咱王爺都給他三分面子。”

  游騁懷是她大哥的得力干將,跟著她大哥來過好幾次京城。她大哥怕她在京城惹事,忍痛將游騁懷借給了她。游騁懷腦子靈活,辦事妥帖,小心謹慎。他說是,就一定是。

  “瞎鬧……”金小酒悄悄嘟囔了一句,“那左邊那個呢?”

  “屬下不認識?!?p>  就算不認識,也不會是小人物。金小酒抽了一下鼻子,轉過頭來,正對上那個不明身份的年輕人的眼神。金小酒討厭這種捉摸不透的眼神。

  既然討厭,金小酒也不打算忍著。她還是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

  游騁懷的心臟差點嘔出來,他想也不想,也跟著從二樓跳了下來,只是動靜有點大,險些跺碎了一樓的地板。

  金小酒背著手,走到了兩個年輕人的面前。

  既然只為了那幅畫,金小酒也沒想著搭理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她仰著臉問那個不明身份的人:“敢問閣下高姓大名?!?p>  年輕人的笑意深了幾分,他淺施一禮,說:“難得美人垂問在下賤名,榮幸之至?!?p>  美……人?金小酒被這兩個字擊中了腦子,一口口水愣是堵在了嗓子眼里。

  從小到大,她都是假充男孩子教養(yǎng)的,就是她父王,也稱她為“小兒子”,況且她今天故意穿了一身黑色男裝,就是不想讓人猜出她的身份,可眼前這個白臉書生,明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看著金小酒半天不答話,年輕人說:“怎么,難道在下猜錯了?姑娘難道不是靖邊王的掌上明珠?”

  金小酒更是發(fā)愣,“掌上明珠”這個詞,離她太遙遠了,就是今天中午,她還和她父王對砍了兩百多回合,用暗算的方式贏了她父王,才得到了一千一百兩銀子。“掌上明珠”這四個字要是被她父王聽到,怕是會笑暈過去。

  “我……”金小酒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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