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摸了摸懷中文牒,有一種騰云駕霧,飄飄然的感覺,直至山腳方才徹底清醒過來。
“哈哈,魏師伯果然贈了我一場大機緣,我這修仙之旅算是踏上了正途?!?p> 雜役弟子限制太多,功法武技不可得,又無師門指點,干活既多且累,說起來是修仙,著實有些勉強。
“赤金山、執(zhí)事堂!”薛通熱血上涌,第一次登臨主山,自然心潮澎湃,感慨萬千。
山門并無人員值守,薛通沿石階拾級而上,地勢漸高,于云霧中俯瞰,群山波瀾壯闊,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
半山的空地足有數(shù)十畝大小,抬頭望去,高聳的山峰直插云霄,山壁上宮殿式的建筑群高低錯落,雕梁畫棟,翹角飛檐。
薛通一襲灰布粗衣,年齡又小,在山路上獨自行走引來路人瞠目,莫名奇妙怎會有這樣的雜役上山?
不過事不關己,多數(shù)人僅投來驚異的目光,未攔住薛通質疑盤問。
須知內外門弟子不比雜役,普遍年齡高出一截,雜役多數(shù)不滿二十,而內外門弟子三四十歲的大把。
薛通暗自好笑,“我又沒嘚瑟,憋屈了十個月,沒繼續(xù)裝惶恐而已。”
一路無事。
雄偉的執(zhí)事堂嵌山而建,人來人往,執(zhí)事堂統(tǒng)管宗門內務,事務繁雜。
正廳內七八個執(zhí)事忙里忙外,弟子登記領物的那間倒是沒人。
薛通遞上執(zhí)法堂收錄其為外門弟子的文牒,客客氣氣道:“在下薛通,來登記領物,有勞師兄了?!?p> “哦,執(zhí)法堂魏庚的推薦?!?p> 執(zhí)事弟子蔡炘略顯詫異,打量起薛通,逐一核對文書信印,確定無誤。
薛通在弟子名錄上登記完畢,更換了宗門玉牌,收下外門弟子包裹。
蔡炘隨后說道:“小兄弟想住哪里?新近又建了兩批屋子可供挑選。”
“哦,是嗎,煩請師兄拿圖冊一觀。”薛通沒想到還有多地可選,欣然說道。
豈料蔡炘遲遲不動,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不時瞟過薛通的雙手,臉上也是不怎么自然的表情。
薛通起初不以為意,他一介新人,哪敢催促,但蔡炘數(shù)息依然不動,終令他起了疑惑。
猛然靈光一閃,薛通悟出,蔡炘似在索要好處!
他當即訕訕道:“小弟干了大半年的雜役,一事無成,手頭...”
薛通幾乎身無分文,除了新人包中新發(fā)的一百靈石。
蔡炘臉色微微一變,正欲開口,一旁年紀稍長的那名執(zhí)事弟子突然插話:“你蔡師兄是在幫你考慮,去哪更好?!?p> 他邊說邊沖蔡炘猛眨了幾眼。
“哦,是啊,我在想駝背峰離執(zhí)法堂更近,你住那或許更好?!辈虨孕念I神會,順勢道。
說完從身后檀木大櫥中取出一本圖冊,展開置于石案。
薛通神情尷尬,沒心情細問詳情,馬虎選了座半山的院子,領下宅府銅牌,道謝離開。
……
“蔡師弟,執(zhí)法堂的弟子不宜運作,特別是魏庚那樣人的推薦來的?!?p> “是、是,幸虧師兄及時提醒。”
……
“姓蔡的為何突然改了主意?難不成看我太窮,索性做起了好人?”
“傳鵬哥非執(zhí)事弟子,子雄哥又不知去了哪里,否則怎會有這些破事?!?p> “哎呀,此等小事管他做甚,趕緊去藏經(jīng)閣要緊!”
……
藏經(jīng)閣建在十里外的寶華峰,作為宗門重地,離山兩里遠的地方即埋下禁制,布置法陣防護,嚴禁任何人飛越。
云霄宗以赤金峰為主山,轄二百七十余座大小山峰,南北寬七百里,東西長一千三百里,再向外則屬宗門領地范疇,嘉元王朝登州、并州皆被視為云霄宗的地盤。
薛通換上外門弟子的青袍,精神抖擻,大步向前,行走間來到一處牌樓,三間四柱,雕梁畫棟,精致的琉璃斗拱,牌樓中央“寶華峰”三個大字銀鉤鐵劃,鎏金溢彩。
藏經(jīng)閣大院建于半山,分為三層,十余棟閣樓堂榭,黃墻碧瓦,在盛夏的陽光中熠熠生輝。
薛通出示身份玉牌,進入經(jīng)院,來到玲瓏塔前的經(jīng)閣正堂。
說是正堂,實則比執(zhí)事堂小了一半不止,左右長條形石案后各有一名武者,正前方是一扇金燦燦的大門。
“后天初期!”薛通感受到兩名武者的氣息。
左邊石案前有三人正嘀咕著什么,薛通向右,在案臺前遞上玉牌,說道:“弟子薛通,初入外門,前來領取功法?!?p> 一名四十余歲的中年人,一頭蓬松的亂發(fā),闊口高鼻,絡腮胡須,聽聞薛通所言,眼中一亮,精神一下提上了幾分。
“哦,新人啊,我看看!”
韓鐵山站起身,眸光在薛通身上掃來掃去,問道:“多大啦,哪一部的弟子?”
邊問邊接過了玉牌。
“十五歲,執(zhí)法堂弟子?!毖νɑ卮稹?p> “魏庚的推薦啊,很少見啊,記得上次魏堂務的人來這,還是...”韓鐵山讀出玉牌中信息,忍不住說道。
“還是八年前的內門弟子馬少沖”左邊的殷韶光接話道。
“對對,殷師兄記性好?!?p> “既是新人,依宗規(guī),若有不明之處,可向經(jīng)閣管事提問?!表n鐵山顯得興致頗高,十天半月不見新人,憋得他異常難受。
“啊,太好了,請教韓師叔,藏經(jīng)閣選取功法,有何注意事項?”薛通知經(jīng)閣寶地,規(guī)矩尤其重要,須問個明白。
“堂后的七層玲瓏寶塔,收藏本宗功法武技和各類典冊,按等級和宗門貢獻值換取,首次進塔須立下血武之誓,承諾絕不向外人泄露,即使是同宗之人?!表n鐵山眉飛色舞,說道。
“薛通受教了,但弟子對選何功法著實困惑,想聽聽韓師叔高見。”
薛通雖基本拿定了主意,但聽聽他人意見并無壞處。
“哦,魏堂務難道沒說?”
“師伯說過,但弟子想...韓師叔經(jīng)閣管事,見過無數(shù)新人,所見不可謂不多,說出來的一定極具價值?!?p> 薛通的話半實情半高帽,非常中聽。
韓鐵山哈哈大笑,“嗯,本管事閱人無數(shù),來的人總的來說兩大毛病,其一好高騖遠,其二瞻前顧后?!?p> 韓鐵山見堂內辦事的另三人也豎耳聆聽,愈發(fā)打開了話匣,高談闊論起來。
“多數(shù)人總想選一門又好又快的功法,一口氣煉到宗師天人,簡直是癡人作夢;其二,功法選來選去,過于糾結?!?p> “其實本宗的九大煉氣功法皆為六千年來前輩先賢們精選出的功法,吾等只消根據(jù)自身體質及喜好選擇即可?!?p> “比如《三元訣》不偏陰不偏陽,走的是均衡發(fā)展的線路;《玄冥金章》側重暗黑魔道;《圣陽秘卷》剛烈勇猛;《天幻真錄》則帶有古功法的氣息。”韓鐵山侃侃道。
“哇,師叔講得實在太妙,煉氣功法弟子大致有了主意,不過尚余一問,煉體的功法似乎同樣講究很多,不知...”
“怎么,你對煉體也有興趣?”韓鐵山眉頭一皺,問道。
“嗯”薛通猜想在兩大管事面前隱瞞不過,不如大方承認。
“這便是我適才說的好高騖遠了,法體雙修那是資源充沛的高階武者的事情,你貪圖那么多干嘛?!”韓鐵山的臉沉了下來,說道。
“弟子新人,不趁此絕好時機請教韓師叔,下次便沒機會了?!毖νń忉尩?。
“哦”韓鐵山聽到好話,稍許恢復了點談興,說道:“選煉體功法的弟子甚少,常選的是《淬骨金剛訣》、《大力猿功》、《鬼王體》,本宗煉體功法不算少,但真正煉出的屈指可數(shù)?!?p> 韓鐵山似乎對煉體也不甚了解,談起來遠不如之前詳盡。
“煉體宜早不宜遲,功法選擇須慎之又慎,肌體經(jīng)絡改造,總不至改來改去的吧?!?p> “煉體對丹藥消耗巨大,一般人煉氣都來不及,哪有資源煉體?!?p> 殷韶光資歷更深,補充道。
“嗯,多謝兩位師叔解惑。”薛通心中疑惑解除了十之八九,連連稱謝。
“你們三個,五十點宗門貢獻已扣,速去玲瓏塔領取,快去快回?!币笊毓飧呗曊泻舻?。
薛通這才反應過來,注意起屋中的另三人。
三人皆二十歲上下,武徒中期的修為,其中甚至還有名女子,談不上俏麗,卻也清新脫俗,打扮得體。
“女弟子不常見啊,今日走了數(shù)十里山路,女子比例不足一成。”
薛通不禁多看了一眼,不料另兩人立即察覺,怒目而視,惡狠狠瞪了過來。
“至于嗎?反應如此之大,好粗魯?shù)募一铩!?p> 三人持玉牌行至金色大門前,玉牌中飛出三道銀光沒入金門,大門微微一震,亮起光芒,轟隆隆徐徐向旁移開,露出一條三尺小徑,直通玲瓏寶塔。
三人魚貫而入,金門隆隆一響,又徐徐閉合。
“薛通,除了兩門功法,你欲換多少宗門貢獻?”韓鐵山言歸正傳,問道。
薛通十月苦力,賺取了二十點貢獻,煉成武徒獎勵十點,此次晉升外門,獎三十點,合計宗門貢獻值六十整點。
“弟子全換?!?p> “好,玲瓏塔所有物品皆明碼標價,換后不可更改,換不完的點數(shù)出來時退回,你聽明白了嗎?”韓鐵山語速緩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