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臉色難看,話里有話,周禛當即厲聲喝問道:“你說什么?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們還有事嗎?沒事就請便吧?!毖ν愃频慕?jīng)歷不少,無非是以武力解決,他斷然不懼,亦不想對余長春之流客氣。
余長春眼角一挑,看不出這瘦瘦的年青人為何無視自己的存在,竟敢出言不遜!
他原本打算,倘若薛通低三下四討好,或許可饒其一命。
“難道附近有云霄宗的伏兵?...不像啊。”
薛通的話無異于公然挑戰(zhàn),周禛怒火中燒,狂吼道:“小子無禮,找死!”
“你們仗人多沒事找事,故意的是吧?”薛通點明道。
“結(jié)界本無法度,你無視尊卑長幼,不識時務,豈能怨得了他人?“余長春總算發(fā)聲。
“哼哼,果然一幫爛人,找借口謀財害命罷了?!毖νɡ湫Φ?。
他身形一晃,于五六丈外站定,“來吧,誰先來,接得了我三招便饒你不死!”
周禛覺得薛通腦子壞掉,年紀輕輕豈能是自己的對手?
“哈哈,你能接三招算我輸!”周錚一個箭步,拔劍在手...
余長春突然提醒道:“禛兒小心!”
余長春見薛通步伐奇快,瞬間即移至五六丈外,自己的愛徒多有不及,忙提醒周禛,囑其小心。
“嗯”
周禛大喝一聲,青鋒劍揮斬,不再有絲毫怠慢之心。
一道黑色煙柱厲嘯,薛通的鬼煞拳重重擊出,周禛只覺一股大力襲來,長劍頃刻脫手,慌張急避拳鋒。
青色人影一閃,薛通封住了他的去路。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周錚的半邊臉塌了下去,緊接著腰腹一陣劇痛,狠狠挨了一拳,他的身體騰空飛起,口鼻鮮血狂噴。
“狗仗人勢的畜生!”
“就這點道行也敢放肆!”薛通怒罵道。
余長春接住周禛,將一枚紅色的丹藥塞入他口中,狂輸法力護住周禛已碎裂的肝脾。
“即使小命保住,除非有仙丹靈藥,否則不可能重回武道了?!庇嚅L春心中涌起悲涼的感覺。
“你,來啊!”薛通指了指郭靖元。
驕橫跋扈的郭靖元此刻卻畏縮起來,彷徨的看著余長春,“師...尊...”
郭靖元又不是傻瓜,當然看得懂非薛通對手,他慌忙站至余長春身旁,倚靠師傅這樣的后天高手,再來兩個薛通都一樣無憂。
余長春繼續(xù)給周禛治傷,沒搭理郭靖元。
“你不是擔心我遭遇妖獸嗎,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薛通手中多了一把天青色長劍,淡淡說道。
郭靖元面色通紅,推了推正蹲地救人的余長春,示意盡快出手,殺掉薛通再救治不遲。
余長春剛要起身。
一道青光驟然亮起。
郭靖元見薛通天青劍一動,立即捏碎符箓,這是宗門所發(fā)的后天期金劍符,幻化出的巨劍金光閃閃,嗤聲大作。
但在天青劍面前,金劍卻是如此不堪,銳利的青芒剖開巨劍,順帶削掉了郭靖元的腦袋。
余長春又驚又怒,薛通在他眼皮底下,以雷霆手段又干掉一人,而那把長劍帶來的靈力波動更讓他的心猛然收縮。
“法寶?”余長春閃過一個不敢想的念頭,他拍了拍靈寵袋,他養(yǎng)的是一只后天初期的鬼火蝎。
躺在地上的周禛見到了極其滑稽的一幕,后天后期的余長春面對一名武徒大成的年輕人,竟害怕到急召寵蝎的程度。
“蝎子救不了你”薛通一劍刺出。
青芒去勢極快,鬼火蝎欲避已來之不及,雙螯關(guān)門,意圖格擋青芒。
鬼火蝎沉重的硬螯如紙糊一般,天青殤日劍芒刺穿毒蝎煞氣防護及雙螯,穿過了蝎頭!
余長春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看了看手中的磐龍劍,這件中品級的法器,離薛通的法寶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他終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后天武者,余長春暴吼一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手了。
磐龍劍靈紋閃動,紫煦劍法,挽出一大朵劍花。
晶瑩的淡紫色劍花,玲瓏剔透,一旦觸碰便化成凌厲的劍芒,削金斷玉,殺人于無形。
薛通武徒大成,驅(qū)動殤日劍的法力幾乎可在瞬間灌滿,毫無凝滯拖沓。
他手起劍落,使出十成之力。
薛通滅掉余長春幾個幫手,本可一試武力,以雁翅鎲力戰(zhàn),但火山爆發(fā)在即,又恐其他七煞盟武者路經(jīng),故而以天青殤日劍速戰(zhàn)速決,將來驗證武力的場合良多,不必急于一時。
青光閃過,冰冷的劍芒像切一塊豆腐,沒有任何遲滯就將紫色劍花切成了兩半。
余長春的反應是郭靖元的十倍,一見殤日劍斬出的氣勢即知無可抵擋,他足下發(fā)力,身體倒飛,不顧經(jīng)脈和法海的損傷,迸射出一個厚厚的金色光殼,罩住了全身。
他救命的絕招“金蠶之繭”。
然而殤日劍芒過處,蠶繭的防護沒有任何效果,繭殼連同余長春的身體被斜斬成兩段,他那雙驚恐的眼睛流露出無盡的不甘,極速的黯淡了下去。
一個淺白色光球鉆出殘尸腦殼,飄向周禛。
荒郊野嶺,哪里去找人奪舍,縱然周禛武力大損、身體殘傷,總比神魂無處著落更好。
周禛驚恐萬狀,但他除了眼嘴能動,再無掙扎躲避之力。
薛通識?;尹c出動,正要飛出...
淺白光球仿佛被一股極強的吸力吸引,瞬間拉伸成一道光芒,射向西南,倏忽不見!
薛通的灰點急縮回腦,不停的震顫發(fā)抖,好似受到極大的驚嚇。
如此的變故全然出人意料,薛通面色煞白,他歷經(jīng)數(shù)百次的灰點吞魂,第一次出現(xiàn)意外。
“西南有大妖存在,萬幸灰點未出,否則說不定一樣被吸走!”
薛通一掌拍在周禛胸口,同樣的一幕重現(xiàn),只是灰點變得老實,未敢再次動出。
薛通拾起余長春三人法器,摘下儲物袋,搜刮完口袋、袖帶,裝入蝎尸,隨后放了把大火。
他和骨傀升級過快,亟需鞏固,他北上百余里,山中挖出洞府,打開了余長春的儲物袋。
靈石八萬、肇璣丹兩盒、《決明經(jīng)》、《紫煦劍法》、《蝎王術(shù)》、三瓶蝎毒,一瓶解藥、一堆無甚特別的靈材靈物。
薛通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取了根獸骨削制起來。
……
云霄宗營地。
營地一月前建成,三排石屋呈三角排列,厚達兩尺的黃崗巖石墻,額外澆了一層岫麻石汁,配合熹光防護法陣,整個營地在魏庚眼中可謂固若金湯,萬無一失。
云霄宗二十人分為兩組,第一組葛境坤、譚嘯領(lǐng)隊向北,搜尋前一批未歸的弟子。
云霄宗的傳送點在云峰一帶,弟子進入后大都向北而行,沿途采集靈物,直至大泱湖區(qū),那里是天成丹靈藥“菌靨蓮”、“地浪筍”產(chǎn)出最豐的地方。
姚見祿是隊中唯一來過秘境的弟子,據(jù)他所說,五年前的秘境與現(xiàn)在迥然不同,彼時風輕云淡,陽光明媚,那像如今灰蒙陰沉的模樣。
葛境坤一行一路向北,每隔百里發(fā)送傳音符,燃爆煙訊彈...
而在營地,魏庚點燃大捆的濕柴,黑煙直升云端,百里內(nèi)依稀可見。
……
大泱湖區(qū)南兩百里。
杜青云腳底灰云一收,落于荒地,他風塵仆仆,三百里的大泱湖亦一飛而過,
已至異變前秘境探尋的邊緣,他的警惕隨之提高,準備去前方山谷,找個地方歇息半日。
山谷逼仄狹窄,柞樹杉木成林,杜青云俯瞰群山,緩緩行云飛行。
猛然,他驚覺異常,一個青色的人影在樹叢掠過,他法力沛然而出,馭云箭一般追了上去。
那人的速度遠不及他,杜青云辨識出云霄宗外門弟子的服飾。
云霄宗田慶,于藏身地見到半空中的杜青云,腦子一熱,立刻沖了出來,待及看清杜青云的血劍宗黑紅大氅,再想躲已避之不及。
田慶硬著頭皮,招呼道:“云霄宗田慶見過劍宗前輩?!?p> 杜青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果然是云霄宗弟子,你怎會在這,你們失蹤大半年了?!?p> 田慶心底發(fā)毛,他做夢都沒想到,會在秘境遭逢血劍宗后天大成的武者。
“前...前輩從何而來,秘境不是限制后天么?”田慶惴惴問道。
“秘境異變,四大玄門的后天武者進來搭救失蹤的人員?!?p> “說說發(fā)生了什么?”杜青云和顏悅色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進來的前三月一切正常,突然一天秘境變黑,狂風肆虐?!?p> “可怕的天氣持續(xù)了整整一月,后來情況稍好,變成了現(xiàn)在灰暗的樣子,而秘境中的妖獸陡然升級,后天期獸蟲隨處可見,以我等武徒的微末道行,簡直寸步難行。”
“晚輩親見本宗五六個弟子被妖獸撲殺,拼出性命僥幸逃脫,鉆進山谷,再也不敢離開。”
“哦,除了天氣激變,妖獸等級暴漲,還有其他異象嗎?”杜青云繼續(xù)問道。
田慶茫然搖了搖頭,“好像沒了。”
“天有多黑,風有多大?”
“晝夜難分,風比現(xiàn)在大了十倍。”田慶說道。
“哦,杜某明白了。”
“杜前輩,南面的山嶺暴猿出沒,不時還游蕩至此,帶晚輩離開這吧?!碧飸c眼中閃爍著希望的目光,熱切言道。
“你留在這豈不更好,也無需再擔驚受怕!”杜青云驀然色變,一掌拍出。
可憐云霄宗弟子田慶,躲過了妖獸的追殺,卻慘死在杜青云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