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爾以為顧澤會用戰(zhàn)爭術士常用的場域術式來抵御自己廝殺領域的影響，或直接對自己釋放自我增益型的術式來暫時強化心智，豁免廝殺領域的影響，比拼誰的術式更強。
但結果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對方似乎什么都沒做，就抵御了廝殺領域的影響。
難道是固化在身體上、自行激發(fā)的增益術式？
對方不是人？
亞人里有幾個好斗的半獸人種族，因為腦袋不太夠用，親和枝天賦不強，術式的釋放效率比不上其他種族，所以特別喜歡給自己的身體刻印具備親和力量的紋身，俗稱獸紋。這樣戰(zhàn)斗時就不必浪費時間給自己疊buff，掄起大棒嚎一嗓子往前沖沖沖就行。半獸人祭祀，也就是族內的術士，會在后方幫他們遠程喚醒獸紋之力。但對大多數(shù)普通半獸人戰(zhàn)士來說，他們掌握的獸紋之力根本比不上手動釋放的同階的自我增益型術式，阿瓦爾從沒聽說過有半獸人僅憑獸紋就能完全豁免領域術式的影響。
疑問越來越多，阿瓦爾比拼術式的心思漸漸淡了下去。
反正想也想不明白，他索性直接問道：“你是人類嗎？”
“他是在罵您不是人，還是在夸您不是人？”
小愛有點琢磨不透。
顧澤沒有理它，收回匕首說道：“我是。”
“那我的領域術式為什么沒有效果？”
“應該有什么效果。”
門外仍在廝殺領域范圍內的倒霉新人，扛不住心頭愈發(fā)沉重的威壓，嚇得哇哇大喊起來。
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了評測房間。
阿瓦爾頓了下，“就這個效果?！?p> “哦，龍威，恐懼光環(huán)。”顧澤說出兩種近似的東西，馬上理解了領域術式的內核，不帶表情地補了一刀：“對我無效，說明你用的不行?！?p> 阿瓦爾又是一窒。
他無法否認。
第二回合，終究是自己輸了。
“你贏了?！卑⑼郀柨s小變回原來的體型，走到桌旁拽起短矛，拿來評測單寫了起來。
背對著顧澤，落寞地嘆了口氣。
當他把短矛和評測單及其余表格遞還給顧澤時，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堂吉訶德是吧，我記住你了?！卑⑼郀栕邅砼牧伺念櫇傻募绨颍樕蠑D出笑容，“好好干，以后的路長著呢?！?p> 顧澤瞧了眼評測單上一連串的“非常優(yōu)秀”和最后總結性的“優(yōu)等”，對眼前稍顯疲憊的阿瓦爾說道：“我有志參軍，沒有門路，您能為我引薦一下么。”
說完，看到對方突然變得明亮起來的雙眼，他愈發(fā)肯定阿瓦爾軍隊的出身。
或許這位負責評測的退役軍人，就是自己和軍隊搭線的契機。
雖然沒有既視感的提醒，但顧澤相信自己的判斷。
女王想借勇者的名義將永續(xù)樹冠之城攥在手里，收攏王權，主要的關注點在城內，暫時沒有表露出派勇者去前線參軍的意思。而顧澤的目的始終是掌握兵權、扭轉必敗的戰(zhàn)爭局勢，想要獲得女王的重視也是為這個目的服務。
現(xiàn)在，近路來了。
雙管齊下的效率比只走女王線顯然要好的多，選擇也多得多。
“參軍？”阿瓦爾像是嗅到獵物的野獸，盯著顧澤危險地審視，“你確定，你要參軍？”
“確定?！?p> “為什么？”
“永續(xù)樹冠之城是卡桑德拉世界最后的城市，我們退無可退，一步也不能退?！?p> 阿瓦爾目光沉凝，“你見過矮樹區(qū)的‘仁慈’嗎？他們用自己親人的性命換取統(tǒng)治其他人的權力?！?p> “你知道雜草區(qū)的暴民，怎么對付敵對種族的小孩和婦女嗎？闖進地洞，拉出來當街殺死，就地燒烤。”
“綠植區(qū)的德魯伊和術士們，能把成癮的煙葉賣到一撮三十銅葉，普通家庭一天可能都用不了這么多錢，無數(shù)人嗜葉如命，家破人亡。”
“還有...”
顧澤打斷：“您想說什么?！?p> “你，想為這些人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不想?！?p> “...”
阿瓦爾沒料到顧澤竟然回答的這么快，他以為堂吉訶德會試著辯解，說些“沒有天生的惡人，他們有的救”、“關進大牢，律法會制裁他們”之類的蠢話。
“那你為什么想去參軍？良善的好人一個接一個死去，最后享受戰(zhàn)果的只有惡人?！?p> 顧澤搖頭。
他思慮再三，存好檔后，對阿瓦爾說道：“我相信我們的女王，她一定會為永續(xù)樹冠之城的子民帶去光明的未來。”
“正義不會怠慢，惡人終將得到制裁?！?p> 他有很多話可以對阿瓦爾說，但那些話都不合現(xiàn)在扮演的身份。
作為一個中低層的貴族，能享受到來自王權和貴族制度的余暉帶來的稀薄福利，即便女王的權勢不復從前，也決計不會出現(xiàn)大逆不道的想法。充其量，只是對現(xiàn)狀不滿，想向王權索求或許能得到的權力，而這正是貴族們軟弱性的體現(xiàn)，是他應扮演出的模樣。除非女王的權威忽然一落千丈，否則像他這樣的貴族絕不可能毫無緣由地背叛自己的階級。
他目前扮演的角色，不是背叛階級的稀有個體。
“回去吧，做你該做的事。”阿瓦爾搖了搖頭。
相信女王簡直再蠢不過，她不過是一個看起來不那么惡的惡人。
見對方轉身離開，顧澤馬上明白對方想要的是更加激進的言論。
前線拼殺的有多慘烈，回到這里看到永續(xù)樹冠之城的亂象就有多失望。
他理解阿瓦爾的想法，但并不認同。
顧澤走出評測房間，找到無所事事的狐族大媽，湊到窗口低聲詢問道：“負責評測的是誰?！?p> 大媽瞥了眼他手里破了個洞的評測單，以為他得到了不好的評價，“他是前線退下來的阿瓦爾教官，你最好別惹他不高興?！?p> “單子給我看看?！?p> 顧澤依言遞去評測單，“他人緣怎么樣，退役前的軍銜是什么?！?p> “你真想找人揍他？”大媽搖了搖頭，接過評測單，“小伙子，勸你別自討苦...”
“吃”字還沒說完，她看到了評測單上的評價。
...
說真的，干了這么些年，評測比較寬松的那幾年也好，評測嚴格的近些年也好，她頭次看見評測員跟夸自家兒子一樣的夸這個叫堂吉訶德的年輕人。
居然用“優(yōu)等”兩個字？
難不成，阿瓦爾教官收賄了？
可上一個試圖賄賂的到現(xiàn)在都沒出院！阿瓦爾是出了名的嚴格，從沒有收受賄賂的傳聞流出。
“苦什么你倒是說呀！傻了吧你！要不是我攔著我主人，那啥瓦的早被我主人一拳打死了！”小愛瞧見狐族大媽那倆瞪得圓滾滾的眼珠子，胡編亂造起來，笑得前仰后合
雖然它沒有身體。
半晌，狐族大媽才回過神來。
她給顧澤豎了兩個大拇指，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邊蓋章邊小聲說道：“阿瓦爾以前是校級的軍官，人緣非常好，據說還和我們公會的首領有私人交情?！?p> 顧澤點了下頭。
看來，阿瓦爾有資格聽些不一樣的說法。
對一個士兵訴說自己的抱負，只能得到對方的認可，沒有實際用處，還可能會有不好的傳言流出，但對一個將領說同樣的話，就可能得到賞識和重用，進入對方的關系網。
這正是顧澤想要的。
狐族大媽蓋好了章，遞去評測單。
他沒有接。
“待會再給你?！?p> 讀檔。
有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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