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石酒吧,不復(fù)昨日的吵鬧。
冷清異常,卻又壓抑的人心頭躁動,臉頰兩側(cè)汗水涔涔。
坐著不舒服,站的更不舒服。
原因是,幾十位不速之客不久前霸占了這里。
為迎接另一批“客人”,“仁慈”的打手們驅(qū)逐了馬老板和酒吧里的其他客人。
現(xiàn)在,客人已經(jīng)到齊。
酒吧角落的圓桌上,一出辯護和審判的戲碼拉開序幕。
“維克托先生,以獨角幫的名義起誓,我斷角牛絕沒有看不起您和‘仁慈’的意思。看門狗先生應(yīng)該知道,獨角幫是第一批和‘仁慈’合作的亞人幫派,我連幫您的忙都來不及呢,哪會去害您!”
一只左邊的牛角折斷一半有余的牛頭人,視線焦慮地在桌對面的維克托和他身后撐著傘的看門狗間來回移動,銅鈴似的牛眼里滿是惶恐。
他得到消息后就快牛加鞭地趕到了亮石酒吧。
自己派過去慰問“仁慈”新晉話事人維克托·洛倫佐的小弟,居然在葬禮上行兇傷人???
一開始斷角牛只以為這是維克托立威和敲詐的借口,想著帶點錢過去做足意思就行,但當(dāng)看門狗和其打手將他小弟破破爛爛的尸體擺到面前的時候,斷角牛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派過去的小弟和地上死掉的人根本不是同一批人!
一定是在路上就被掉包了!
有人想害自己!
可這話能對誰說?和“仁慈”說嗎?他們不知道獨角幫會派誰來參加葬禮。
如實告訴他們,他們真的會信嗎?
怎么在“仁慈”失去耐心前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斷角牛壓抑著自己漸漸急促起來的呼吸,挨個將身旁坐著的疤面狐、無毛狼、人面虎和截尾羊瞪了一眼。
他們都和斷角牛以獨角幫有過摩擦,有充足的理由借維克托的刀來殺人!
“以虎頭幫的名義起誓,我人面虎絕沒有冒犯您和“仁慈”的想法,一定是有人想挑撥我們的關(guān)系,故意找人替換了我的人,去您父親的葬禮上行兇!”人面虎緊接著斷角牛的話說道,攏在一起放在桌上的手捏的極緊,隱晦地瞟了眼無毛狼和斷角牛,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他斷定是和自己有過摩擦的無毛狼及斷角牛干的!
疤面狐和截尾羊與人面虎,曾是樹冠之城橫跨矮樹區(qū)和雜草區(qū)的幫派“鐵面”的三個小頭目,彼此間交情不深不淺,沒有仇怨亦沒有恩情?!叭蚀取鄙衔唬滩ⅰ拌F面”后,將他們提拔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現(xiàn)在雖說管理區(qū)域相鄰,但至今也沒有發(fā)生過摩擦,偶爾還會看在老伙計的份上幫個小忙、行個小方便,人面虎不覺得疤面狐和截尾羊有理由暗害自己。
長了張忠厚老實臉的斷角牛,一聲不吭地盯住人面虎,臉龐上的橫肉凸顯出來,宛如一頭兇暴的斗牛,幾近猙獰。
他,是在向維克托暗示自己啊。
媽的,果然不安好心!
禿頭的無毛狼則瞇起了眼,“你人面虎可能沒有,但你敢說你手下的人沒有嗎?”
“最近,你的人和綠植區(qū)的人好像走的很近,他們該不會吸嗨了投奔過去了吧?”
“你當(dāng)我是你?前段時間秘樹區(qū)的生意是你搞砸的吧!一百二十件煉金器具全賠進去了!死了不少人吧?”人面虎怒而反擊。
無毛狼臉色鐵青。
疤面狐喝止了他們的爭吵,“今天你們是來互揭老底的嗎!有考慮過維克托先生的感情嗎?!”
截尾羊拍了拍人面虎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些。
坐在維克托身旁的艾莉莎,抱緊懷里的黛米,忍不住啜泣起來。
黛米嘴唇抿的極緊,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不停給媽媽擦淚。
母女二人的反應(yīng)沖淡了桌上劍拔弩張的氣氛。
無毛狼和人面虎低下頭來。
維克托指尖輕敲桌面,一雙流溢著悲傷的藍眸和臉上略顯雜亂的絡(luò)腮胡,令他看起來有些心力交瘁。
“你們是我的前輩,為‘仁慈’做的事比我要多的多。”
“我相信,你們不會背叛“仁慈”?!?p>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出破壞葬禮的幕后主使。”
“教他冒犯我們的代價是什么。”
他撫摸著黛米卷曲的金發(fā)。
嘴角微抿,有些哆嗦。
凝滯的雙眼,一眨不眨。
沉默中,哀傷蔓延開來。
截尾羊等人看到了他眉眼間流露出的痛苦和悲傷。
停頓片刻后,維克托的話語逐漸變得篤定,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定要給我和我的家人一個妥善的交代?!?p> 離維克托最近的截尾羊,馬上恭敬地詢問道:“您想要什么樣的交代?”
其他人跟著表態(tài)。
維克托能在短時間內(nèi)晉升至如今的地位,必然以自己所愛的親人支付了高昂的代價,他和他的妻子艾莉莎缺失的手指就是明證。令這樣一位不惜讓自己深愛的家人經(jīng)受痛苦折磨,也要在權(quán)力之路上繼續(xù)攀登的丈夫和父親,在得到權(quán)力的第二天,便遭受無法安葬生父的侮辱,打擊可想而知。
“毫無原則的仁慈,只會讓我們的對手為所欲為?!本S克托一字一句地說道,驟然騰起的怒火儼然已是壓制過的程度,卻仍顯得威嚇力十足,“告訴我們的對手?!彼檬峙敛潦闷瘅烀椎难蹨I,“我,維克托·洛倫佐的原則。”
“告訴他們,我奉行的‘仁慈’,是什么模樣。”
撐傘的看門狗朝坐在酒吧各處的狗頭人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面無表情地對截尾羊等人說道:“以‘仁慈’和維克托·洛倫佐的名義,肅清你們的敵人?!?p> 腳步轟鳴而來。
斷角牛等人驚愕地看向離自己最近的狗頭人。
他們較之其他狗頭人明顯更加強壯!
幾乎比得上一流的黑鐵級獵罪人。
數(shù)量...足有近百人!
維克托隱含憤怒的話語,跟著傳來:“他們,現(xiàn)在是你們的人。”
“調(diào)查內(nèi)部的可疑分子,去雜草區(qū)、綠植區(qū)、秘樹區(qū),找出幕后主使。”
“一周內(nèi),我要見到他的腦袋?!?p> 截尾羊和疤面狐應(yīng)允點頭。
斷角牛、人面虎、無毛狼轟然允諾,發(fā)誓一周內(nèi)必將解決此事。
維克托點了點頭,目光在五人身上分別停頓了一下,“不要拖拉,現(xiàn)在就去?!?p> 五人沒有絲毫遲疑,起身便領(lǐng)著各自的狗頭人離開了亮石酒吧。
頓時,略顯擁擠的酒吧變得空曠了不少。
艾莉莎這時才敢抬頭去看維克托。
直到現(xiàn)在,她也沒有搞清,自己的丈夫為什么會忽然一步登天。
“爸爸,他們是要去給爺爺報仇嗎?”黛米鼓起勇氣小聲問道。
比起不知所措的媽媽,十四歲的黛米雖然很怕那些陌生的亞人,但她同時也很清楚,那些人都是爸爸麾下的人馬。
自己不應(yīng)該感到害怕。
“對,你說的沒錯,他們是去報仇的?!?p> “會死人嗎?”黛米繼續(xù)問道。
維克托點了下頭,掐了掐黛米的小臉蛋,“那些人打擾了爺爺?shù)脑岫Y,應(yīng)該受到懲罰。”
“賠錢,道歉,不夠么?”
“不夠?!?p> “...”
黛米琢磨著父親的話。
怎樣才算夠呢?
多少錢都不行嗎?
非得死嗎?
嘎吱——
守門的狗頭人走進酒吧,告訴維克托有人找他。
...
門外,遮著臉的顧澤,得到狗頭人的允許后,走了進去。
一見到維克托,他就發(fā)現(xiàn),對方又“成長”了不少。
有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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