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殘忍抉擇
誰家抓小孩會動用這么多人,不惜跑到車站去抓呢?
盧燕扭動著被抓疼的手腕,掙扎著的想要逃離,卻是被男人再次扭緊,一把扯到近前。
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臉,惡狠狠的出聲警告道:“燕子,我勸你還是不要逃了,盧叔馬上就來了。”
盧燕聽了這話,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絕望之色來。
男人說的不錯,如果等到她爸爸來,她就真跑不了了……
盧燕今年23歲,生活在廣西的一個偏遠(yuǎn)小鎮(zhèn)上。父母雙全,家中尚有一個弟弟在讀高中。
家中雖不富裕,但在盧燕看來卻是溫馨和諧的??勺源蛩厴I(yè)回到家中,家里的人就變了。
母親開始擔(dān)憂她的婚事,就連往日里疼愛她的父親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走街串巷的為她相人。
“爸,媽,我才二十三歲,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再說我還沒有找好工作,想等工作穩(wěn)定之后再考慮……”
‘啪’的一聲脆響,響徹在整個屋子里。
半張臉火辣辣的疼,那股子燒灼的感覺一下將盧燕燒醒,她甚至覺得這疼痛不是疼在臉上,而是疼在心里。
盧燕捂著瞬間腫起的半張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二十三年以來,他雖然嚴(yán)厲,但從不會打她,今天他卻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出手打了她。
為什么?
年近四十的父親,面上浮現(xiàn)了一股子慍怒,他死死的盯著盧燕,尚未放下的手甚至有點顫抖。
“我養(yǎng)了你二十三年,這就是你應(yīng)該說的話?”
母親也在一旁勸道:“燕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考慮了?!?p> 聽,這就是她的父母對她說的話。
“我現(xiàn)在并不想談戀愛,過幾天我還想在網(wǎng)上投簡歷去外地上班,到時候,哪里還有時間談戀愛?媽,這件事我們……”
眼看著父親的巴掌又要落下,盧燕的聲音戛然而止。
盧燕有些害怕的別開臉去,是母親在一旁及時拉住了父親那張殘忍的手。
“老盧,有話跟燕子好好說。”
“你看我們說她會聽嗎?還想著再過幾年。今年她就二十三歲了,再過幾年,那是打算讓街坊鄰居戳著我們的脊梁骨罵呢!”
“燕子從小就很乖,我們好好跟她說說,她不會不聽的?!?p> 母親將父親趕走,自己拉著盧燕回了屋子里。
當(dāng)臥室里就只剩下她們母女兩個人的時候,母親才長嘆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酒精來。
“燕子,不是爹媽逼你,你看隔壁的石丫頭,都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你們兩個還是高中同學(xué)呢,你看別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兒女雙全,不也是聽好的?!?p> 一直沉默的盧燕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將母親手中的酒精瓶子奪過來,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媽,現(xiàn)在都二十一世紀(jì)了,早已經(jīng)不是舊社會,你們這些思想是不對的。你看看現(xiàn)在外面哪里有人還愿意窩在家里成為全職太太。”
母親的臉也一瞬間拉了下來,“盧燕,你媽媽是過來人,媽媽以自己的經(jīng)驗告訴你,這難道有錯嗎?”
“這么多年,送你出去上學(xué)就是教會了你跟父母頂嘴了是嗎?外面那些個女人不結(jié)婚,那是她們的事情,我只管自己的女兒。你難道想跟她們一樣熬到二十六七,沒男人要嗎?”
“媽!”
“結(jié)婚才是女人最后的出路,什么不嫁人出去工作的話,以后還是不要說了。媽媽沒什么本事,就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但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過好?!?p> 盧燕騰的站起身,面上更多的是一抹無奈,“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
“沒有可是。之前我跟你爸看上了村里的王書,家里長子,長的也不差,也是外地的高材生,過幾天我約他來見見你。”
認(rèn)命嗎?
她不想認(rèn)。
她的爸媽從離開沒有上過學(xué),也從來沒有出過鎮(zhèn)子。舊時代的思想已經(jīng)長在根里,根深蒂固無法拔出。
可是經(jīng)過高等教育的盧燕不一樣,她覺得這樣不公平。
憑什么女人要成為男人的附庸,憑什么男人可以在外打拼,可女人就不行?在家相夫教子,成為全職太太,到最后離婚的時候,因為沒有工作,而被直接凈身出戶?
即將面對的她的生活讓她恐懼,當(dāng)天晚上,盧燕看著天花板上的皎潔月光,失眠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盧燕起身的第一時間,就是逃離。
哪怕身無分文,哪怕沒有方向,她也要先逃出去再說。
她不要去過那樣一眼望到頭的生活,那種生活會讓人絕望。
打定主意的盧燕,拿著自己的證件就出了門。
“燕子,這個點,你去哪?”
“媽,我朋友約我出去吃飯,我晚些回來。”
第一次欺騙母親,盧燕有些心虛的低著頭,匆匆離去。
“師傅,去汽車站。”
“唉,這不是燕子嗎?這么晚了,怎么想著車站?”
盧燕心里咯噔一聲,本想下車直接離去,卻是怕更加的欲蓋彌彰。
她扯低了自己的帽子,躬身鉆進(jìn)了面包車?yán)铩?p> “陸師傅,我去車站接我朋友?!?p> “燕子,你出去接人,告訴你爸媽了嗎?”
“我告訴我媽了。”
盧燕所在的西寧鎮(zhèn)很小,很窮。去年的時候被國家劃為重點貧困山區(qū)。不大的村鎮(zhèn),居住的人不過一百來個,生活在這里十幾年后,街坊鄰居互相都相識。
很不巧,這位陸師傅便認(rèn)識她爸爸。
陸師傅十分健談,可盧燕卻是怕說多了會露出破綻,在上車之后就坐在了后車座上面去。
陸師傅的白色面包車還是十幾年前的老款式,現(xiàn)如今外面大城市的人都叫這種車為商務(wù)車。
陸師傅這輛車已經(jīng)上了年頭,車?yán)锩媸制婆f,就連門框繡了不少。
一上車,一身疲憊的盧燕便靠在了車窗上。
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大山,她掏出手機翻到了大學(xué)室友的群。
手指在上面敲了幾個字,卻是再次放下。
這場看上去‘說走就走的旅行’并不完美,甚至有些可笑,一貫自卑的盧燕最終選擇了獨自去面對這場看上去頗為艱難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