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嗯?!?p> “我最近比較忙,不在家的時候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咖啡嗎?哦對了,忘了和你說了,就是你取名為奶茶的小卷毛?!?p> 林清籟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瞪得溜圓:“奶茶是你養(yǎng)的?你怎么能把它丟在樓下呢!”
“明明是它丟下我的!”路聞笛突然委屈,“為什么它第一次見你就一副見了女主人的樣子,忍不住討好地搖著尾巴?”
聽到他帶著醋意的語氣,林清籟忍俊不禁,開玩笑道:“哈哈哈這明擺著是它不喜歡你呀,它比較喜歡我哈哈哈哈……”
“我也喜歡你?!甭仿劦衙胱冋?jīng),小聲地說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你看我們家的人和狗都被你迷得團團轉,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做女主人呀?”請自行想象一個不茍言笑的低音炮在你耳邊說出了這么一番話。自從向她攤牌以后,路聞笛的騷話一發(fā)不可收拾,水平也一路飆升。
林清籟的笑聲戛然而止,上一秒放肆的笑容還凝固在臉上,下一秒羞澀的微笑又已經(jīng)浮上了臉龐。雖然身在冬天,林清籟卻渾身散發(fā)著春天的氣息,還是一種肉眼不可見的桃粉色。
“不和你說了,我到學校了,拜拜?!泵康竭@個話題,林清籟總是習慣性地逃避,或許是岳楚楊給他留下的陰影。
說到岳楚楊,自從林清籟向他坦白那日起,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就算偶爾去店里買奶茶也都再也沒有偶遇過了。那段時間為了避免尷尬,林清籟努力忍住不喝奶茶,差點就成功戒甜了(誰愛信誰信吧……)。
不知道怎么地,說好直接回宿舍的,腳又不聽話地走到了“青睞”甜品店門口?!澳俏揖兔銖娰I杯喝的吧。”說的好像誰硬掐著她的脖子逼她喝一樣。
“你好,喝點什么?”一個面生的小姐姐笑瞇瞇地打著招呼。
“一杯多肉草莓,雙份芝士,加芋圓,少糖,熱的。”林清籟一如既往老規(guī)矩。
“好?!?p> “誒你們這招了新的員工嗎?”林清籟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你有段時間沒來了吧?這個店換老板了。”小姐姐指了指門外,“明天那塊招牌也不是‘青睞’了,這個店啊,要改名了?!?p> “那以前這兒的老板呢?怎么突然不開了?”
“聽說他要出國了,說是這兒不再需要他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不再需要他了?!绷智寤[嘆了口氣,“是因為我吧?!?p> 小姐姐看她神色低落,立馬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你認識他嗎?據(jù)說以前這個店名“青睞”就是用他喜歡的女孩的名字來命名的。看來他是失戀了吧?!?p> 她的話讓林清籟恍然大悟,原來他從沒有忘記過自己,一直在默默等她。林清籟仿佛哪里被擊中了,隱隱作痛,胸口也悶悶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堵住了。
岳楚楊的離開,是因為自己,林清籟的心里莫名地自責。他對自己的好,以及這么多年的等待、守護,都在自己的一句“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中化為烏有。
林清籟臉上意外地露出一絲苦笑,被好朋友們封為“情感顧問”的她,分析別人的問題頭頭是道,卻從來不擅長處理自己的感情,到頭來最傷人的竟然是自己,“情感顧問”這個稱號太諷刺了。
“到宿舍和我發(fā)消息?!笔謾C彈窗上跳出了路聞笛的消息。
喪喪的林清籟吸了口續(xù)命水,活力值瞬間又恢復了不少。說到奶茶,又想起了路聞笛家那只粘人的“奶茶”,她對軟軟萌萌的東西毫無抵抗力。
路聞笛發(fā)現(xiàn)今天咖啡不太對勁,自己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像個跟屁蟲,而往常的相處模式是各管各誰也不理誰的高冷兄弟倆。
“你老跟著我干嘛?”路聞笛再次從它身邊繞過,“別擋著我,我在幫你姐姐找票呢。”
咖啡“嗚哩嗚哩”地嘮叨了幾句,便轉身跑向自己的窩,爬喇了幾下。
本以為被罵了就會安分不少,可沒過幾秒,路聞笛就覺得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蹭他的腳——咖啡叼著兩張票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路聞笛心里一萬句自動消音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又咽下了,強忍著脾氣低頭摸了摸它軟軟的腦袋:“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小壞蛋給我藏起來了!我一說是給你姐姐的,你就給我找出來了?嗯?這么區(qū)別對待?”咖啡眼神愈發(fā)無辜,“怎么著,你把票藏起來了她就會留下來?”說著就用惡狠狠的眼神鎖死它水汪汪的小眼睛,朝他腦門輕彈了一下,給它吃了個教訓的“栗子”,隨后就把它塞回了狗窩。
大冬天的路聞笛白忙活出了一頭大汗,氣鼓鼓地嘟起嘴吹了吹被汗粘住的前劉海,用手里的票扇了扇風。拿起桌上的酸奶時突然靈光一現(xiàn)。
路聞笛并沒有閑下來,他翻了翻冰箱又匆匆忙忙出門而去,一刻鐘左右便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他提住袋子底端傾倒,種類繁多的水果從中滾落出來。他仔仔細細地將它們每一寸都清洗干凈、分盤裝好。
許久不操刀的路聞笛手略顯生疏,他準備把草莓切成薄片和丁粒,草莓切丁對他的大手來說確實有難度,只能靠兩根手指固定,偏偏草莓和咖啡一樣不聽話,滾落到地上。咖啡立馬湊上去聞了聞,抬頭看到路聞笛手提大刀彎下腰來,咖啡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
好不容易重新耐下性子切小塊,手機突然響起了特別關注的提示音,路聞笛一分神刀尖就在左手食指上滑下了一道口子,顧不上貼創(chuàng)可貼,他就去拿手機看消息。
“到宿舍了?!?p> “怎么這么晚?”路聞笛看了看時間,比預估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順路買了杯喝的……”
“真是個小饞貓?!甭仿劦炎匝宰哉Z,手里輸入的卻是“買吃的了嗎?沒吃晚飯晚上不要餓著?!?p> 和他猜的一樣,林清籟回了句:“還不餓,正好減肥?!?p> 路聞笛又趕忙回到廚房,小心翼翼地把切片的草莓貼在便當盒的側面作裝飾,在最底層倒了厚厚一層酸奶,撒上草莓粒,又挖了紅心火龍果的中心最甜的部分鋪在上面,蓋上一層濃稠的酸奶后,路聞笛叉著腰看著覺得還不太滿意,又拿出了獼猴桃。
撕皮兒撕了半天,他突然意識到這獼猴桃太硬了根本不好剝皮,便嘗試著用勺子挖,也以失敗告終。于是只能拿起刀笨拙地削起了皮,由于手太滑,獼猴桃的形狀更不好固定,路聞笛一使勁再次切到了食指,同一個地方,傷口更深了,血瞬間就浸了出來,鮮明的疼痛感讓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刀。
不得不說路聞笛對索隆是真愛,連創(chuàng)可貼上印的圖案也是索隆。他翹著食指,艱難地把獼猴桃切好片鋪在最上面,蓋上蓋,大功告成。
他成就感爆棚地搓了搓手心,轉眼又想起了鍋上蒸著的紫薯。剝去皮后嫻熟地用叉子壓成泥,加入牛奶,試問甜甜的芋泥哪個女孩不愛呢?壓平軟軟糯糯的芋泥后,鋪上燕麥,再倒上粘稠的酸奶,最上面一層撒上各種果脯和堅果,簡直完美。
路聞笛得意地叉著腰,滿意地看著新鮮出爐的自創(chuàng)紫薯燕麥酸奶盒子,自封為“料理天才”??Х绕炔患按乇奶肱郎献雷右惶骄烤?,可謂“最佳捧場王”,蠢蠢欲動的樣子著實蠢萌。
路聞笛特地拿了個粉色的充滿少女心的袋子裝起來,像他這種一年四季都只穿素色衣服的人,家里怎么會有粉色的袋子?這是他剛才下樓買水果的時候,順路去便利店買的。
咖啡興奮地搖著尾巴緊緊跟著他,然而路聞笛并沒有要帶它去的意思,就在它屁顛屁顛地走到門口的那一剎那,門關上了。咖啡趕緊把它的狗頭縮了回來,驚魂未定就朝著門大叫了幾聲,大概是在罵路聞笛沒義氣。
“下樓?!眲偺纱采闲藭海智寤[就收到了這么條消息。才分開不到兩小時,她摸不清楚狀況地回了個問號。
“我在你宿舍樓下?!?p> 林清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將信將疑地爬下床:“我下樓你不在你就完了?!?p> 手機屏幕的光反射在路聞笛的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抹笑在嘴角滲了出來。
“這不是路聞笛嘛!這么晚又來找女朋友???”宿管阿姨八卦地從窗口探出腦袋,掃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喲,這是來送夜宵???”
路聞笛害羞地抿著嘴笑,正好林清籟推門而出。
“阿姨不打擾你們了哈!別聊太晚,外面冷,早點回去!”宿管阿姨朝他會心一笑,就關上了窗戶。
林清籟又是一件毛絨絨的外套,手插口袋,隨意地套了條睡褲,一個高高的丸子頭。
“你好可愛?!惫幌矚g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不說,也會從眼神里跑出來。
林清籟假笑了一下:“謝謝啊。我們才見過誒,找我干嘛?”
路聞笛拉過她的手,把粉色袋子塞到她手里?!斑@里面是酸奶水果盒子和紫薯燕麥酸奶盒子,你晚上餓的話可以吃這個,或者當明天的早飯也行。不許餓著自己,知道嗎?”
林清籟吃驚地看著可愛的便當盒:“這……這是你自己做的?”
看著她不敢置信的表情,路聞笛不禁笑著點了點頭?!皩α耍o你?!甭仿劦褟目诖锾统鰞蓮埰?。
“謝謝啊?!绷智寤[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觸摸到的票上還留有他口袋里的溫度。她不自覺地捏了捏自己已經(jīng)凍到毫無知覺的耳朵。
“耳朵冷嗎?”路聞笛注意到她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的小動作,伸出手摸到她冰冷的耳朵,便用溫熱的手心替她暖了暖。
和他接觸的那一刻,林清籟像被電擊了一樣。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只感覺臉逐漸燙了起來,逐漸耳鳴,耳朵也燒了起來,她不敢再抬起頭。
“為什么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路聞笛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
林清籟極力想轉移話題,突然看到了他左手食指上貼的創(chuàng)可貼?!澳愕氖衷趺戳耍俊?p> 路聞笛立馬把手伸進口袋,突然嚴肅起來,“你在逃避什么?”
林清籟沉默了很久,大概有一個世紀那么久(不是),終于決定向他坦白了:“你知道的,我喜歡Shadow,可是我總覺得你和Shadow好像……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只是把對他的喜歡代入到了你身上……”林清籟緊張得每一字每一句都頓了好久。
路聞笛竟然出人意料地笑了起來:“傻瓜,這個不是問題。”
“嗯?”
“以后你就知道了。”路聞笛故作玄虛,卻笑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