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祥德起了個大早，昨天晚上吃了春生用西瓜皮當碗做的飯，肚子疼的直奔茅廁。祥德和春生是鄰居，都住在土口城中一個叫魚日村的地方，他倆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用的也是同一間茅廁。只不過春生住的是長工們集體住的聯(lián)排宿舍，祥德住的是爸爸留給他的草棚。

　　聽說城里快要舉辦廟會了，祥德三步并作兩步，想要早些趕去出攤。攤位主要是幫人代寫書信，但這個時代寫信的不多，生意并不好，大家習慣用一種叫留音螺的東西。只要對著螺口說話，聲音就會被吸進去，大概能記憶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一直儲存在螺中，之后想聽時只需把螺的尾部輕輕敲碎，記錄的聲音就會從螺口釋放出來。

　　為了維持生計，春生給祥德出了不少主意，比如寫信送算命，但是只算姻緣，幫你分析這段感情的成功率，問題是根本沒人來代寫情書。又或是在家里做些個涼茶，裝在竹筒管子里，天熱時賣給人解渴，問題是祥德根本不會做涼茶。

　　今日天氣本來不錯，誰知天有不測風云，祥德出門不多久就陰云密布，又起的大早，周圍像沒有月色的深夜一樣黯淡。每天走的這條道路如今變得漫漫細長，不知不覺中一個老婆婆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祥德驚的是一個激靈。

　　老婆婆慈祥的抬起頭來對著祥德問到：“你可知每天在村口的娃兒是何人？”

　　祥德驚魂未定，顫顫巍巍的回問：“老婆婆你是人是鬼？”

　　老婆婆：“既是有緣人，那送你一件信物吧。”

　　祥德大聲喊到：“老婆婆，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老婆婆：“那阿根廷我們再相見?！?p>　　“大娘，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饒我一命，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闭f完祥德帶著哭腔一下跪在了地上，老婆婆從懷里拿出來一個物件，交到了祥德手里，又囑咐了一句：“人有旦夕禍福啊。”說完，自顧自的走了。還沒等緩過神來，天色漸明。

　　春生換上了祥德的衣服，晌午的時候才來到了城門口，這幾天他被安排的工作就是幫助維持秩序。一到了廟會快要舉辦的當口，南來的，北往的，鱗次櫛比，好生熱鬧。這趟活不僅輕松，而且能見識各地頗有意思的商旅團。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來了一隊源自西域的商旅團，里面的人兒都唱著歡快的歌謠，展現(xiàn)出我們從所未見的神奇法術。他們把不同的液體倒在透明杯子里，然后會發(fā)生神奇而美妙的景象，接著能從里面拿出金子，好多人都買了他們神奇的藥水。西域商旅團里的女人總是散發(fā)著迷人的香味，她們跳著讓人害臊的舞蹈，對每個過客露出攝人心魄的微笑。直到現(xiàn)在，他們再也沒有來過第二次，也沒有人從那些藥水里找到過金子。

　　縣太爺交代說春生平日里穿的不夠體面，要去城門口工作的話得換一套行頭，所以才問祥德借了他的衣服?？墒谴荷捏w型要比祥德壯碩不少，他從小都是隨性穿著，這下拘束了不少，連吃飯也不習慣，生怕弄臟了衣服，因為祥德也只有這一套衣服，每天便買些餅，啃著吃。

　　最近春生碰見了一件怪事，不知是幸運還是幸運，還是幸運，事情是這樣的。某一天晚上春生下工，累得不輕，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肯定是遭賊了，屋里被人動過。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東西被偷，其實屋里也沒啥可以偷的，相反，屋子被整理和清潔過了。

　　第二天，屋里不光被整理過了，連破損的一些墻面都被簡單的修補一番，從第三天開始，還有一份熱騰騰的飯菜在桌上。一開始春生不斷變更自己回來的時間，可是總是抓不住任何有用的線索，最后只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祥德，畢竟相比自己，祥德更有文化，希望能有辦法弄明白此事。

　　祥德：“你每次回來是不是都感覺自己只慢了一步？”

　　春生：“是，有時候回來的早，便沒有飯菜，甚至有一次飯還在鍋中煮著?！?p>　　祥德：“那這樣，明日我們酉時回來，你慢我半刻，我先回去，去你家中打探打探，如何？”

　　春生：“甚好，甚好?！?p>　　祥德：“對了，那你發(fā)生這件怪事的當天或者前一天，有沒有遇見或者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

　　三月來到了一座大宅子的后門，迎出來一個少爺，這位少爺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但是眼神堅毅，氣宇不凡，衣著華麗，舉止優(yōu)雅。少爺后面還跟著一個貼身書童，書童把一個包裹遞到三月跟前，笑著說到：“姐姐，不知答復如何？”

　　三月并不接手，回復到：“喲，可不敢亂叫，誰是你姐姐呀?；⒌厣贍?，我們小姐回話了，還望借一步說話?！?p>　　老婆婆站在大瀑布的下面，總覺得站在這里的應該是兩個人。她把這一生的記憶都放在跟前，這些記憶仿佛有了生命，走馬燈式的旋轉起來。老婆婆心滿意足的看著它們，說到：“我給你們，唱一首好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