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實(shí)話實(shí)說
玉帶蝦仁,姜汁魚片,荔枝肉,白汁圓菜,鮮魚湯餃。
挨個(gè)掃過去,桌面擺滿了佳肴,無一不是顏色清淡的菜。
筷子拍在筷架,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景安板著臉:“本郡主要的菜呢,都去哪兒了?!?p> 語恬往陶明夷那兒看了一眼,陶明夷嘴角勾起一個(gè)弧度,挽起袖子舀了一碗湯餃。
薄皮餃子下在了魚湯里,魚湯奶白,熬得餃子通透,散發(fā)著香味。
將湯餃放到景安面前,陶明夷道:“你前幾日便腸胃不適,得吃些清淡的?!?p> 景安嘴唇抿得發(fā)白,盯著湯餃說:“你來做什么?”
“陪你吃飯啊?!?,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陶明夷心里有了數(shù)。
有精力和陶明瑜四處玩,卻在他面前消失數(shù)日,定不是因?yàn)樯眢w不適,想必是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不要你陪,讓陶明瑜陪,或者吳淵也行?!?,景安扭頭不看他。
“要讓你失望了,明瑜帶吳淵去看大夫了,一時(shí)半會(huì)回不來?!?,陶明夷唇角泛著詭異的笑。
不止是一時(shí)半會(huì),怕是日落西山,吳淵都趕不回來了。
“趁熱吃?!?,陶明夷將碗推得離她更近。
氣還憋在胸口出不來,景安索性往旁邊坐了點(diǎn),總之離他遠(yuǎn)點(diǎn)便是。
“不吃?還是想我喂你?”,陶明夷將碗捏在手中,湯匙在碗中輕輕攪動(dòng)。
熱氣隨著攪拌升騰著,也迷住了陶明夷的眼睛。
“陶明夷,你?!?,景安委屈地瞪著他。
一顆溫?zé)岬臏滍槃?shì)塞進(jìn)了口中,景安愣了一下,然后沒有控制住自己,嚼了起來。
“說吧,因?yàn)槭裁词潞臀音[別扭?!?,一吃東西就安靜了許多,陶明夷深深嘆了口氣。
“哼?!?,景安使勁咀嚼,瞪了他一眼。
語恬實(shí)在看不下去,便開了口:“我家郡主是生氣,自己親手做的香包被人扔了?!?p> 嘴里含了東西,說話有點(diǎn)含糊不清,但勝在聲音響亮:“語恬!”
“香包是你做得?”,陶明夷想起了那個(gè)粉色香包。
小巧精致,里面放了中醫(yī),散著一股藥味,可以驅(qū)蟲。
“咳咳咳咳。”,景安被殘?jiān)鼏艿搅撕韲?,咳得面紅耳赤。
陶明夷拍著她后背,遞來一杯茶水,反而笑了出來:“我真沒想到是你做得,你怎么早不跟我說?!?p> “你管得著嗎?”,景安氣勢(shì)洶洶地頂了回去。
陶明夷不怒反笑:“若知道是你做得,我定好好收著。”
景安瞪著一雙眼睛,眼里寫滿了'她不信'三個(gè)字。
“那香包戴得我渾身起疹子?!?,陶明夷輕聲說。
離得她有些近,呼吸噴在她脖頸處,起了一排細(xì)小的疙瘩。
景安輕哼一聲,心里軟了不少,想到他和方扶月的事,嘴上又硬了不少:“那方扶月跳水自盡的事情,你不怨我?”
可是他嬌弱的親表妹,景安就不信他一點(diǎn)都不生氣。
陶明夷目光認(rèn)真起來:“扶月是你逼得她跳河自盡的嗎?”
京城傳聞,是成元縣主贏了趙映聲,才致方扶月跳河自盡。
如今看景安的神色,怕是另有隱情。
“沒有?!?,景安神色一緊。
陶明夷:“嗯?”
他簡簡單單的一個(gè)'嗯'字,就像帶著威壓一樣,讓景安喘不過氣來。
“沒,沒?!?,景安避開他的眼神,呼吸有點(diǎn)喘不過來:“我也就打馬吊的時(shí)候,一直碰她的牌而已?!?p> 她哪敢說實(shí)話啊,分明是成元為了替她出氣,才設(shè)局坑方扶月的。
而且她也確實(shí)參與了,就算不知情,她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了忙。
景安年齡小,不會(huì)掩飾情緒,又沒有陶明夷歷練得多,被陶明夷一眼看穿。
“是真的和你沒關(guān)系嗎?”,陶明夷問。
“和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而且她跳下去的時(shí)候,我還喊人救她了!”,景安倏地站起來,神色緊張得厲害。
陶明夷聲音加大:“景安!說實(shí)話?!?p> 平時(shí)任性,因?yàn)樗昙o(jì)小,陶明夷都不在乎。
可是涉及到一條人命,這是他的底線啊。
景安眼眶紅了,委屈地喊了出來:“你兇我做什么!要不是你和方扶月私會(huì),成元也不會(huì)為了幫我出氣才設(shè)局的?!?p> 喊完之后,景安即刻就后悔了,陶明夷的眼神瞬間轉(zhuǎn)冷。
“一條人命,你們就這么胡鬧?”
景安眼眶里泛著水光:“我事先真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根本就不會(huì)打馬吊啊?!?p> “是嗎?你是真的不知道嗎?”,懷疑的眼神盯著她。
景安呼吸一緊:“我真的不知道,你信我?!?p> 像是想到什么,景安拉著他的袖子,慌不擇言:“而且,誰知道方扶月會(huì)這么想不開跳河?!?p> “夠了!”,陶明夷把自己袖子拉走,冷聲說:“是誰說看見我與扶月私會(huì)的?”,隨意嚼舌根,在意過方扶月的名聲嗎?
“秋獵那天的宮宴,都看見了!”,景安袖子狠狠一甩,怒道:“扶月扶月,你自己口口聲聲這么喊她的閨名,你們之間又清白到哪里去?!?p> 陶明夷一愣,宮宴那天,確實(shí)與方扶月出現(xiàn)了一會(huì)。
“我與扶月是表兄妹,不是你想得那樣?!保彰饕囊踩旧狭吮∨?。
“不是我想得哪樣?”,景安冷笑著又說:“你知道那些宮女說得有多難聽嗎?”
陶明夷雙眼緊閉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待情緒穩(wěn)定后,這才再次睜開雙眼。
“扶月找我,是為了她與趙映聲的婚事?!?p> “呵,本郡主知道,為了和趙映聲悔婚,早日和你這個(gè)表兄恩愛吧?!?p> “你何時(shí)說話變得這么粗俗了?”
景安冷笑連連:“趙映聲那個(gè)病秧子,方扶月不是想早日擺脫他嗎?本郡主幫了她,這輩子不用這么早守寡,還是功德無量呢?!?p> “你!”,陶明夷要被她氣暈過去,哪里來得這么荒謬思想。
“本郡主怎么了?”,景安惡狠狠地瞪過去。
陶明夷又氣又無奈:“姑母不愿意扶月嫁過去守寡,偏偏扶月心儀趙映聲,托我與姑母說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