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的反應來看,這位祭司并不是難以相處的人,相反還很有親和力。但是凌一卻覺得沒這么簡單,這種感覺沒有任何道理,但是她就是這樣覺得。
鑒于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凌一還是按照吩咐乖乖地坐下了。
“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請你先等等吧?!奔浪菊f道。凌一點點頭。
祭司見狀,也回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凌一打量著這間會客廳,它看上去和薩蘭德的中世紀風格格格不入,倒像是一間現(xiàn)代辦公室,只是,這裝潢也未免太過豪華了。別的不說,就是桌子上那個巴掌大的煙灰缸,都雕滿了繁復的花紋,中間鑲嵌著金絲。
祭司翻著一本裝幀精美的羊皮書,實際上卻在觀察著這個著裝怪異的訪客,這個訪客個子矮小,頭發(fā)又短又直,那對眼睛倒是漂亮得很,瞳色卻是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更何況,那對漂亮的眼睛此時正像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一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房間,這讓他心里相當不悅。
可是,偏偏這樣的人卻得到了安斯的庇佑,這對那些滿腹經綸,見多識廣的高雅之士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此時的凌一也早已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友好,她向著祭司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在觀察自己,即使臉上戴著厚重的面具,也掩飾不住他眼里流淌而出的輕蔑。
大概是自己這種東張西望的態(tài)度讓人家不太高興吧,想到這兒,凌一還是端正了一下坐姿,專心等一下祭司完成手上的工作。
這些動作都被祭司看在眼里,這讓他對凌一的觀點有了一些改善:這個女孩子雖然長相上有點普通,但還是懂點事的。
就在這時,他也停止了翻書的手,說道:“這位信徒,您應該知道,我能解答的都不是普通的問題,很少有人會來問這些,你有什么問題要來求助嗎?”他的聲音倒是挺好聽,充滿磁性。
“請問祭司大人,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呢?”凌一問。
“理論上來說,你可以隨便問,但是要解答嘛,我看心情?!奔浪居址_書,漫不經心地說道。
“請問你們常說的安斯的庇佑是怎么回事?”凌一決定先解決當下的疑惑。
“在人群中,有極少一部分人,他們生來就受到神的庇佑,神賜予他們特異的體質,當他們處在人群中時,所有人都會對他們視而不見,即使他就從你眼前走過。但是當他們自己想要在人前現(xiàn)行時,他們會如愿以償?!奔浪净卮鸬?,他的語調抑揚頓挫,像在朗誦一首優(yōu)美的詩。
“可是這種隱蔽會被人看見?!绷枰徽f。
“是的,安斯還創(chuàng)造了一批人,他們擁有一雙獨特的眼睛,可以看到這些人,不過,他們也只有這個能力。不會再擁有其他法術?!奔浪净卮鸬?,這對他顯然是常識性的問題。
“你還想問什么呢,異鄉(xiāng)人?”祭司問道。
“異鄉(xiāng)人?”凌一重復了一下。
“不然呢?關于受庇佑者這樣的知識,可是這里的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識?!奔浪具€在翻那本書。
“好吧,我是異鄉(xiāng)人。我想問,我有什么辦法回到我的故鄉(xiāng)去呢?”凌一見此,干脆大方的承認了。
“你要回到哪里去?”祭司抬起頭,問。
“您可以解釋一下嗎?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绷枰徽f。
“埃爾希地區(qū)連接著八個不同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是互相獨立,完全不同的,你要去哪個世界?也就是說,你得把你們世界的坐標告訴我,我才能告訴你走那條通道?!奔浪窘忉尩馈?p> “我,我不清楚自己的世界的坐標?!绷枰挥悬c慌,她接著說:“從來沒有人教過我這個概念,我是誤入進來的?!?p> “那,你把還連接著你們世界的東西給我,我給你看看?!奔浪居悬c無奈。
“連接著我們世界的東西?有!手機信號能連上!就是電磁波。不過那東西分布在空氣里?!绷枰患拥恼f。并把手機遞了過去。
祭司把手機打開,問凌一:“這個怎么連上你們原來的世界?”凌一給他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后,過了一會兒,祭司又把電話掛了。
祭司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辦法?!?p> “?。??”凌一驚叫道。
“很遺憾,那條通道還在測試,測試期的通道是禁止開放的。我?guī)筒涣四??!?p> “真的嗎?您不是在騙我吧!”凌一的聲音有些顫抖。
“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祭司把手機遞給她,無奈地說,“我把坐標寫給你,你去薩蘭德南邊的那個山谷看看,那里歷來都是充滿奇跡的地方,應該會有辦法的。”
祭司拿起一張紙,迅速在紙上寫下一串字符,交給凌一。
“那里可以找到連接點嗎?”凌一問。
祭司又翻著書,沒有回答。
凌一又問了一遍。
“你愿意找就找好了,那種東西確實是有的,用你的那個小玩意兒,沒準兒還真能找到?!奔浪菊f完就又去看書了。
沒辦法,她拿起那張紙,起身離開了會客室,仆從引著她走到了外面。凌一看了看不遠處的祭壇,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喂,你問出什么沒有???”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
凌一回過頭,一個俏麗的女子站在樹下,凌一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昨晚表演魔術的那個火女郎嗎?她今天沒有盤發(fā),一頭長卷發(fā)波浪一般的披在腦后,她穿著一條漂亮的紅裙子,腰間系著一個水滴形的便攜酒壺,腳下蹬著一雙綁帶黑色高跟鞋。她絕對和自己是一個世界的,這一點凌一確定了:她穿的那條裙子,自己在時尚雜志上看到過,一模一樣。
“你能看見我?”凌一問。
“剛才沒看見,不過那個仆人說,那個祭司只接待一個客人,過一會兒他又和人說話似的出來了,可不是帶著客人出來了?”火女郎抱著膀子,說。
“你問出怎么回去了嗎?”她又問。
“沒有,我那個世界的傳送通道還在測試,得自己想辦法回去?!绷枰徽f。
“那你有辦法嗎?”
“我要去南邊。那里可能有辦法?!绷枰徽f。
“我跟你去?!被鹋烧f。
“可是我只有自己世界的坐標?!绷枰粩倲偸?。
“去看看,沒準我們是一個世界的呢?!彼哌^來,勾起嘴角笑了下。只能說她確實美麗,連這種不討喜的表情都充滿著迷人的魅力。
有個人也好相互照應,凌一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