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破界(2)
“夠了！”
季曉芙垂下頭，大聲喊道。
天際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淹沒在烏云之中，冷風平地而起，在街道上呼嘯而過，一時間，原本還算晴光明朗的白天，竟然如同黃昏驟臨一般。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顧易?！?p> 季曉芙一字一頓地說道。
她盯著眼前面色不改的那張熟悉的面容，堅定地說道——
“從什么時候開始察覺的呢，大概就是甄抒突然出現(xiàn)在我房間了的那天。那一晚，我翻看了以前的日記本，發(fā)現(xiàn)我從未在日記本上記錄有關‘我喜歡你，顧易’的話語，而且，在我上高二之后，我日記本里對你的記錄突然減少，但對于齊鶴他們的記錄依舊和以前一樣，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你一定是在那時候離開了我的生活，也就和我夢里對你的記憶對上了，可你卻說你一直陪著我，試問，如果你一直生活在在我周圍，我又喜歡你的話，又怎么會突然在日記中減少了對你的提及呢？”
顧易一臉平靜地聽完了季曉芙指控，他想了想，回道：“也許是你在表白我之后害羞了也未可知。曉芙，日記是一個很主觀的東西……”
“我說夠了！”
季曉芙打斷了顧易的狡辯，她沉默地看著面前這個人。
這個人，只學得顧易的表面，對顧易淡定大哥的內核氣質連一絲都未有抓住，真是自己當初豬油蒙住了眼睛，才沒有分辨出來。
“這場幻境硬塞給我的虛假戀愛鬧劇可以停止了，我已經知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了，你不是顧易吧，但你一二再再而三地追求我，不過是想要將我永久地困在這幻境之中，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說這是幻境，”顧易溫和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他無聲地笑了笑，“那你說你的真實是什么，難道不是這里嗎？”
“我的真實……”
被這么一問，季曉芙忽然懵了，對啊，這里就是她的真實生活，除了這里的記憶她還有什么呢？
思索間，有什么畫面在她的腦海里轉瞬即逝，她努力地去抓卻是徒勞。
頭好痛，季曉芙微微閉上了眼睛。
感覺有些東西明明觸手可及，但離她總是有一毫米的距離。
她觸碰不到。
“所以，曉芙，你是因為高考壓力太大而出現(xiàn)幻覺了，不過不要緊，我會陪著你的?！?p> 顧易的聲音在耳旁響了起來，還是那么的沉著冷靜，如同一位智者的循循善誘。
“不，不……”
季曉芙不肯相信，但她的缺失的記憶讓她不由地動搖起來。
她努力找尋著更加有力的證據(jù)。
她看向人群，看到劉茹楓冷冷的神色，突然一愣。
你還記得姓莫的嗎?
她想起那天籃球賽劉茹楓突如起來的問題。
可是她的生活中沒有姓莫的。
她又看到劉茹楓身旁的文可盈傻呵呵地在朝自己招手。
你可是從一進校門就喜歡劉子睿的啊。
這是文可盈對自己說的。
劉子睿，劉子睿……
季曉芙在心中呼喚這個名字，想到那雙灰綠色的眼眸，心里漸漸的平靜下來。
恍惚間，她仿佛想起有同樣的一雙眼睛，也這么看著自己，那雙眼睛的主人，無賴不講理，但實際上并沒有對自己造成什么損害，反而還算是幫了自己。
看到劉子睿奮力穿越人群向自己走過來，有些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個乞丐小子的形象漸漸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隨著這個乞丐樣子在心里的繪就，漸漸地，畫面更加豐富起來。
她，想起了一切。
天際那一大片烏云低壓壓地鋪蓋而來，風勢驟起，大風將街道的梧桐樹連根掀起，車輛也被狂風席卷到空中。
白晝，在這一刻，被黑暗自上而下地浸透侵蝕。
季曉芙看著周圍一片籠罩在黑暗中的人群的臉，就連顧易的臉，就算竟在咫尺，此刻也是混沌難辨。
她沉下心來，鼓起勇氣，對著這個世界大聲喊道：“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你騙不了我?！?p> 就在她喊出這句話后，她腳下周圍的水泥地立刻裂開，出現(xiàn)數(shù)萬條裂縫，無數(shù)旋風自那縫隙中升騰而起，狂風裹挾著黃沙——那是世界瓦解后的碎片。
季曉芙眼前一片混亂，她眼前的顧易、周圍圍觀的人群早就消匿在這萬千碎片砂石之中。
可視范圍內，只有混亂的黑暗，可聽范圍內，只有咆哮的風聲。
季曉芙極力在混雜的聲響中辨別著，她似乎聽到有一個聲音自這黑暗中向自己的方位襲來，那速度，是敵非友。
她想要躲避，風暴閉塞她的視聽，她如同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根本不知道敵人身處何方，自己又身處何方。
敵人已經越來越近了，她在黑暗中摸索，胡亂打出巖爆拳，大地之力，但絲毫沒有作用。
那人自上而下，悄無聲息，一雙枯手直取季曉芙要害，而季曉芙還在左右設防。
在這千鈞一發(fā)，一個人影不知從哪里飛躍而出，直直朝著那人奔去，擋住了那人對季曉芙枯骨魔爪的致命一擊，自上而落，從季曉芙面前跌落到地縫的深處。
“不?！?p> 季曉芙在一瞬間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是劉茹楓，她自然已經想起那個在狂歡之城結識的有著同樣發(fā)音名字的男人。
她已經想明白很多事情，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劉茹楓會問自己那個問題，她就是莫千夜在狂歡之城的那個很重要的心上之人。
“你死定了?！?p> 季曉芙眼里染上了一層嗜血的意味，平靜地看著上空的方位。
劉茹楓和那人的聲響讓她能夠確定那人的坐標。
“巖爆拳！”
她對著上空直直地打了過去。
這一拳所打出的武士力量，就連星魄也頗為震驚。
因為此時，它才剛剛蘇醒過。
沒有武魄印記閃耀的左手沖拳，卻帶有自己紅色的光芒，不似武魄又不似靈力，不僅將那人一擊斃命，而且，隨著這一拳的揮出，紅光自那左手處漸漸漫開，將這一切的時空都籠罩起來，原本的黑暗變成紅海。
整個世界紅光愈赤，到最后已化為寧靜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