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
張長遠(yuǎn)和一眾運糧兵入水之后皆奮力游水,身穿甲胄,腰掛手刀,游起水來極為費力,好在并未身負(fù)弓箭,否則極有可能直接沉到水下。
只有陸勝緩慢而機械地輕擺雙腿,雙目無神地看著遠(yuǎn)處江面,怔怔發(fā)呆。
“陸大哥真乃神人也,身穿甲胄,腰掛手刀也能游的如此愜意,李某佩服佩服!”
李文勝喘著粗氣,看向陸勝的眼神里滿是敬佩。
他本是一個落魄書生,卻投筆從戎,憑著一腔熱血參軍入伍,不料卻被分到運糧隊中。
這在大宋王朝是極為罕見的,宋代國策乃是重文輕武,以文治武,武將、士兵的地位與文人、士大夫相比乃有天壤之別,也不知這李文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投筆從戎。
正奮力游水的眾士兵聞言,也紛紛轉(zhuǎn)頭看向陸勝,見陸勝果然一臉輕松,似乎連手臂都沒怎么擺動過,都驚嘆不已。
陸勝嘆息著搖了搖頭,心中大呼無可救藥!
也不知是大宋軍民太過耿直,還是古人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
其實早在下水之前,趁著士兵們求情的時候,他就偷偷拿了四塊浮木,兩塊貼在胸前,兩塊藏于腋下,浮力足夠他漂浮在水面上了,哪里還用游水。
否則他怎會如此干脆利落的跳江呢?身穿甲胄在江中游水一個時辰,無異于自尋死路。
不想這一群二愣子居然視死如歸,跟著跳了江,這還沒過一刻鐘的時間,一眾人等已有些喘不上來氣了。
“陸勝!你們怎么回事啊?”
一艘輕舟從陸勝等人身旁經(jīng)過,貨船甲板上,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低頭問道。
“夏大人要考教我們的水性,令我等在漢江水中游上一個時辰,方可回到船上!”
陸勝抬頭看了船上的人一眼,無精打采地答道。
“他娘的!什么狗屁大人,我看他是為了飲酒作樂,順便整治整治你們!”
青年低聲罵道,運糧船上的士兵們一路上被年輕軍官呼來喝去,不知遭了多少罪,早便看他不順眼了,背地里一說到他都是連咒帶罵。
“你既知道還跟我廢這許多話作甚,快放竹筏下來,兄弟們就快支持不住了!”
陸勝翻了翻白眼,還好自己這一年里積攢了不少人緣,否則弟兄們真要吃苦頭了。
“馬上!馬上!”
“弟兄們,抬個竹筏扔下去,別砸到人了!”青年命令幾個士兵悄悄扔下一個簡易的竹筏。
還在水中苦苦掙扎的二十多個士兵見狀,喜形于色,他們雖在江邊長大,深通水性,卻也沒遭過這種罪。
于是紛紛游到竹筏旁,借著浮力漂在江面上,緩緩跟在船隊后面。
“多謝了!”陸勝將雙手伸出水面,抱拳拱手道。
“娘哎!陸勝!你真是好手段啊!”
青年見陸勝身穿甲胄,人在水中還能做出如此動作,眼中是又驚又奇。
眾士兵見陸勝不來抓住竹筏,還如此氣定神閑,也是贊不絕口,紛紛露出崇拜的目光。
“一路平安,今年不太平,路上打起精神,盯緊一點!”陸勝毫不在意,只是提醒了青年幾句。
“曉得!曉得!”青年點了點頭,貨船漸行漸遠(yuǎn),饒是陸勝等人有了竹筏,也難以跟上船隊的速度。
不消一會兒,二十余名士兵便被船隊甩在后面。
“陸大哥,你不過來嗎?”李文勝見陸勝一直一個人漂在水面上,便問道。
“嗯?吾乃神人也,需要過去嗎?”
眾士兵聞言,又是一陣驚嘆。
可陸勝心道:這么多人聚在一起,目標(biāo)這么大,我是閑自己命長才過去吧!
如今世道太亂,即便現(xiàn)在很安全,身在戰(zhàn)亂的年代也要時刻保持警惕,否則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穿越到這個年代,陸勝也很無奈。
此時正當(dāng)南宋末年,眼看著天下大亂,陸勝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差,大宋江山就要易主了,此時身為大宋的子民,陸勝也是有心無力。
大廈將傾,安能茍全?
兩年前他穿越到這里的時候,心中還驚喜萬分。
“終于輪到我成為主角了,哈哈哈哈……”
這一聲還沒笑完,天空便劃過一道閃電,雷聲轟鳴!
好在那一道閃電并沒有劈在他的頭上,而是劈中了不遠(yuǎn)處的幾所茅屋。
當(dāng)陸勝聽到哭喊聲的時候,茅屋已經(jīng)起了大火,而那幾所茅草屋正是張長遠(yuǎn)一家的居所。
當(dāng)時的張長遠(yuǎn)已經(jīng)受到雷電波及,被擊昏過去,他的母親也不省人事,只有一個妹妹在倒塌的茅屋中哇哇大哭。
陸勝費勁千辛萬苦,終于將張長遠(yuǎn)一家三口救了出來。
從此張長遠(yuǎn)唯陸勝馬首是瞻,當(dāng)然了,偶爾為了能與陸勝同當(dāng)苦難,他也會倔強地拒絕聽從陸勝之言,就比如方才跳水之事。
陸勝也很無奈,兩年相處下來,他知道這大個子是個牛脾氣,所以只好由著他的性子了!
說罷,他嘆了一口氣,心不在焉地看向遠(yuǎn)處,那是漢江以北,在更北邊的方向就是強大的蒙古帝國。
陸勝之所以心不在焉,就是因為他知道蒙古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向襄樊地區(qū)大舉進(jìn)軍了。
忽必烈奪得蒙古大汗之位后,掃清了蒙古內(nèi)部的分裂勢力,并整合大軍從公元1267開始對襄樊發(fā)動攻勢,并圍困襄陽和樊城長達(dá)六年時間!
而此次陸勝所在的運糧船隊伍便是向襄陽城輸送物資,這種節(jié)骨眼上,上面居然派夏弘這個飯桶官三代來負(fù)責(zé)調(diào)運事務(wù)。
更令陸勝生無可戀的是,夏弘居然在船上開起了Party,這簡直就是糞坑旁邊打地鋪,離屎(死)不遠(yuǎn)了。
也好比拿著一只高音喇叭對蒙古人喊道:“嗨!蒙古韃子!我在這里呢,你們來追我啊,你們要是能追上我,我就讓你們嘿嘿嘿……”
用兩個字來形容夏弘的行為,那就是作死!
陸勝可不想跟著那個飯桶一起死,所以跳水就跳水吧,他曾經(jīng)是市游泳隊的隊員,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更何況他可不像身旁二十幾個憨貨這樣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