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軒帶著一副哀傷的自責的表情,就好像下一秒立馬就會哭出來似的。
見寧小軒如此哀求,葉芃芃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全場都寂靜起來,靜得連旁邊飛過一只蒼蠅都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真的很感激才叔,能把留在這里。”寧小軒說著,帶著啜泣聲,輕輕的說著?!皠倎磉@里的時候,我是個被父母趕走,淪落為小三,人人喊打,誰見了都想吐一口唾沫星子的人。但是你們并沒有因為這些嫌棄我,才叔知道我的境遇后,甚至免去了實習期,提前發(fā)給我工資,一直對我多加照顧??晌夷?,不懂得感恩,總是說一些過分的話來傷害你們,這次還想陷害芃芃,我真的太該死了?!睂幮≤幖拥卣f著。
一旁的錢娟聽不下去了,就說:“小軒,別這樣說,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只是你的環(huán)境讓你沒有選擇,你并沒有錯?!?p> “謝謝你這么說,錢阿姨。”寧小軒含淚說道。
葉芃芃說:“是啊,你別想這么多了,接下來好好地生活,不要再沉浸在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上了,過好現(xiàn)在才是你應該做的?!?p> “你們放心,以后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不會再做哪些違背良心的事了,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踏踏實實的工作。”寧小軒說。
安子笑著說道:“哈哈,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說話,快吃吧?!?p> 這時顧阿姨卻起身說道:“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老是愛背地里說你們壞話,希望你們別介意,我這人就嘴巴大,我………………?!?p> “不說了,話都在酒里,芃芃,愿你去了Z市一切順利?!崩畹虏耪f著,端起一大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整個餐廳充斥著他們的歡聲笑語,而這一切,都被窗角的那兩只鴿子看了去。生活大部分都平靜的像一灘死水,蝴蝶偶爾輕輕的觸碰,便是這平靜生活的點點波瀾。生活,永遠不會時像海洋那樣的,天天都是波濤洶涌。平平常常的吃飯睡覺,就是這生活的一切了。
送別會結(jié)束后,葉芃芃正要離開,卻被李德才叫住了。他掏出兩千塊錢來,放在芃芃手里,對芃芃說:“芃芃,你拿著吧,這是這個月的工資?!?p> 餐廳的工資都是每月十五號發(fā)的,現(xiàn)在才29號,半個月都沒到。葉芃芃推了回去說:“這我不能要,剛剛出了這種事情,酒店本來就不太景氣,何況這個月我才工作了半個月,這些錢我絕對不能要的,李伯,你拿回去吧。”
“拿著吧,芃芃,你一個人去那么遠,身上總得留著點錢啊?!崩畹虏耪f著,把錢塞進了葉芃芃的包里。
“我………………。”葉芃芃頓時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去吧,你還要收拾東西,回去收拾好就早早得睡覺,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啊?!?p> 葉芃芃沉默了很久才說出話來,“那我走了,李伯,您保重身體。”
“誒,去吧,孩子。”
葉芃芃慢慢的走出了酒店大門,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當她雙腿踏出這個大門的那一刻,就仿佛是她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口。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只覺得自己是個隨海浪漂泊在海上的一片葉子。一片葉子永遠是把握不了航行方向的,只能聽之任之的,四處漂泊。
此刻的葉芃芃并不知道,當她再次走進這扇大門的時候,已是十多年以后了。
葉芃芃走了很遠后,許維騏才追了上了。
“你怎么也不等等我?!痹S維騏說著輕輕拍了下葉芃芃的頭。
葉芃芃用調(diào)皮的語氣說道:“呀!你也沒讓我等啊?!?p> “你可不能這樣,做我助理肯定你做啥都得向我報備才是。”
“哈哈,從今天起就開始嗎?那也就是說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就可以領(lǐng)工資咯?”
………………。。
“你這個財迷?!?p> “老板,我給你干活如果不是沖著錢去的,難不成我給你白干啊,這世界有這種光干活不要工資的人嗎?我想是沒有的?!?p> “你也可以沖著我這個人來啊!我相信還是有很多人愿意不要工資給我當助理的?!痹S維騏一臉傲嬌的說道。
葉芃芃忍不住笑出了聲:“噗哈哈哈哈哈,你未免也…………。。未免也太自戀了點吧!”
“好啊,你竟然罵你老板自戀,我要扣你工資了?!?p> “別別別,我認錯,我道歉,好老板,世界上最最最帥的老板!”
葉芃芃和許維騏還是第一次大白天一塊走在這小路上,這里白天與晚上的風景截然不同。白天的時候,有晚上瞧不見的重重疊疊的群山。麗日當空,群山綿延。走在小路上,一眼望過去,連綿起伏的山嶺,一座接一座,高高的,尖尖的,橫著的,豎著的…………真實形態(tài)各異,有的像駱駝,有的像猴子,有的像蜿蜒的長蛇,有的像奔馳的野馬。
“為什么你以前都不過生日?。俊比~芃芃問道。
許維騏用手拍了拍褲腿上不小心粘上的草,笑了笑說:“因為我媽和我同一天生日啊?!?p> 葉芃芃心想,這是什么理由,兩個人同一天生日不是更可以一塊過嗎?還沒等葉芃芃問出來,許維騏便說:“我媽已經(jīng)去世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比~芃芃自責的說。
許維騏微微一笑,說:“其實我不在意,只是我爸他………………說到底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覺得對不起我媽,他要逃避。但是我的存在就像是在揭開他的偽裝,讓他無處可逃避,所以他恨我。但是,那又怎么樣呢?我也恨他?!?p> “別這樣,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存在?!?p> “一個把自己當成敵人看待的父親,算親人嗎?”
葉芃芃看到許維騏的眼里充斥著憤怒,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
“我不知道,但總比我好?!比~芃芃低聲的說道。
快到夏天了,靜寂的熱氣在大地上蒸騰,閃著光,閑散而輕柔地晃動著,儼如在溪里游動著的魚。在遠處,那些擋住了視野的懸崖不停地閃著青或白的反光,底下是一片被灼熱的陽光所臨照的田野,裸麥的花粉在田里飄浮著,像一片輕煙似的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