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眾口如箭
月如依的腦袋霎時嗡嗡直響,她們看到了?大家都知道了?
秋子默默把她的手別到身后,揉成一團的信箋悄悄塞到她手里。
看到她們的小動作,圍觀的人群更加大聲的嘲笑起來。
“有膽做不敢承認啊?!?p> “慫貨。她就是敢承認,人家烈云起也不鳥她?!?p> “就是,就是,她都被砸暈了,人家有來看一眼么?哈哈……”
月如依擰著眉,低聲問道:“是烈云起砸的我?”
娟子支支吾吾。
悅文也拿不準(zhǔn),“看不清啊,我們都是小矮子……”
秋子也搖頭不知。
“不是他還有誰能拋那么遠?!人家討厭你呢,大姐!”
門口的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女生們哄笑在一起,男生們袖手旁觀看熱鬧。
月如依頭更疼了,微喘口氣,顫著手,拿過微積分,虛弱地說:“回宿舍吧……”
秋子她們擔(dān)憂的看著月如依,勸道:“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咱有什么錯?。縿e理她們!咱回!”
三人攙著月如依往外走。
人群哄笑著倒退。
忽然,有人朝月如依劈頭撒一把東西,“來來來,撒把花,慶祝大姐不暈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一團白色的紙屑劈頭蓋臉灑了一身,月如依頓住腳步,只覺臉漲的難受,鼻頭酸酸辣辣。
強忍住內(nèi)心漫天的委屈,深吸一口氣,挽住同伴的手,艱難地邁步出了醫(yī)務(wù)室。
“走吧你,還有臉待這里,快滾吧!”
身后的人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頭一跳一跳,疼的厲害,月如依顧不得了,緊著步子小跑起來。
辣辣的眼淚終于抵擋不住,落下臉龐。
故意落后月如依幾步,悅文謹慎地囑咐姐妹們:“沒想到這次事給月亮造成這么大傷害,以后咱都別提今天的事?!?p> 秋子和娟子紛紛點頭。
三人繼續(xù)跟著月如依。
來到寢室門口,月如依擦干眼淚,回身對朋友們笑道:“你們快去上課吧,我沒事了?!?p> 悅文摸摸她腦袋,關(guān)切的問:“還疼么?”
月如依笑笑:“不疼,一點不疼,你們課都耽誤了,快去上課,我睡會覺?!?p> “也行,好好休息,中午我們幫你帶飯回來?!?p> 姐妹們相繼離開。
寢室的門關(guān)上,月如依扶著頭,緩緩坐下,頭疼的睜不開眼。
根本睡不著。
站起來,走到陽臺往外看,學(xué)生們?nèi)齼蓛纱┬小?p> 忽然,底下幾人停住,向她站立的方向看來。
唬了她一跳!急忙后退!
他們連我宿舍都知道了?!
月如依頹然退到室內(nèi),緩緩倒在床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一天,她一步也沒邁出寢室。
次日清晨,室友們紛紛起床。
月如依翻個身,坐起來,頭發(fā)蓬亂,面色無光。
“月亮,跟我們出去走走吧,老待屋里別悶著了。”悅文說。
“是啊,你跟我們一起去上上課,能聽就聽,不能聽就當(dāng)散散心?!本曜右舱f。
“我能出去嗎?”月如依遲遲疑疑。
“當(dāng)然了,你犯什么錯啦!”
姐妹們異口同聲替她鳴不平。
月如依慢慢往床下蹭,她不想再耽誤數(shù)學(xué)課,不然學(xué)分就沒了。
這時,隔壁宿舍一同學(xué)跑來,推開門道:“月如依,你今天出去嗎?輔導(dǎo)員找你?!?p> “噢噢,知,知道了……謝謝……”月如依愣愣點頭。
輔導(dǎo)員從來沒點名找過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覺得事情好像一發(fā)不可收拾,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不好受。
與姐妹們在教學(xué)樓前分開,月如依直奔辦公樓。辦公室里只有輔導(dǎo)員和另外一個老師。
看她來了,那老師笑笑,端著茶杯走了。
“月如依,來,進來?!陛o導(dǎo)員招手喚道。
“哎……”月如依就衣角上擦擦手心的汗,邁步進去。
“最近怎么樣?”輔導(dǎo)員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看著她。
“沒,沒怎么樣……”
他指的是什么?他要說什么?
“唉,”輔導(dǎo)員突然嘆口氣。
月如依收住了呼吸。
“前兩年,你表現(xiàn)非常好,雖然微積分一直不行,但英語是我們系第一名,其他各方面都很不錯,今年系里考核優(yōu)秀學(xué)生人選,我提了你的名字,可你……
這兩天,同學(xué)們對你有很大意見,月如依啊,你可知道,能成為優(yōu)秀學(xué)生不僅是班里光榮,最重要以后你找工作,用人單位都會優(yōu)先考慮,這個重要性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月如依只是頻頻點頭,牙齒使勁咬住內(nèi)唇。
輔導(dǎo)員看她一副快哭的樣子,不忍多說,“我知道,年輕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但凡事得有個度。有些事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你要想辦法克服,都已經(jīng)大三了,明年就畢業(yè),該收收心思,順順利利的畢業(yè),知道嗎?”
“嗯,謝謝老師。”月如依點頭答應(yīng)著。
但她聽出別樣的滋味來,我如今只剩下順順利利畢業(yè)這一基本條件?其他任何榮譽都與我無關(guān)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被拋棄了,還是莫須有的罪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那幾句歌頌烈云起的詩?就這么讓人不受待見?
她忽然有點生氣。
“行了,我就提醒你到這里,自己長點心,回去吧?!?p> “哎……”
從辦公室走出來,恍恍惚惚,周圍的人但凡看到她,都在指指點點,有的人還翻白眼。
唉,月如依抬頭望著法桐,只覺它遮天蔽日,令人透不過氣。
那充滿罪惡的粉紅色信箋啊。
也不去上課,拖著沉重的步子拐到操場,找個僻靜臺階,窩著坐下,呆呆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有三三兩兩的男生進場打球。
月如依抱著膝蓋,兩眼無神地盯著一個地方。
后背的衣服忽然被大力扯了一下,“月如依,你躲這里了,省得哥幾個費力氣,自己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