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茶樓,王定云卻變了臉色。
她一臉正色卻悄然在柳從從耳邊道:“還請姑娘找個稍微辟靜些的地方,定云有事相求?!?p> 柳從從見她神色便知道她有大事,出于尊重便要了茶樓專門的包間。
這包間鬧中取靜,很是得宜。
拉著淑妃一同進來,柳從從一臉正色道:“王姑娘有什么事情?是否遇到了為難之處?”
淑妃先是迷糊,又見柳從從一直給她使眼色于是也跟著道:“是啊,王姑娘若有為難之處可以盡量說出來,大家一起總會有辦法的?!?p> 沒想到王定云卻直接跪下:“我見兩位衣著皆是不凡,身后的護衛(wèi)訓練有素都是練家子。才敢如此大膽接近二位。有一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必須得上達天聽,不知二位可有門路?”
不知道為何,柳從從總感覺這王姑娘的話里有所隱瞞。
可她又感受不到其中的惡意。
只能姑且先相信她了。
“我二人不過閨門女子,哪有那樣大的本事可以助姑娘?!?p> 淑妃到底遇事經驗多些,更何況她也沒有騙人。她們這些后宮妃子,若無皇帝的傳召想見皇帝一面的確是難如登天了。
可王定云卻不死心:“就算攸關國運,關系到數(shù)萬人性命的事情,兩位也無能為力嗎?”
柳從從與淑妃對視一眼,這王定云的確是個很得人好感的姑娘。從她搶救老翁的過程看,分明是個沉穩(wěn)有度之人,清澈的眼神更不像是個欺騙人之輩。
“到底是何事?你細細說來。”柳從從扶起了王定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事情到底如何,還是要聽過她敘述完來龍去脈之后再加判斷。
王定云點頭,依言坐下開始敘述起來:“我叫王定云。是青州安縣人士。祖上與禮學大師王尚海有些微薄的親緣關系。”
柳從從不由得和淑妃對視一眼,青州是王尚海的故鄉(xiāng),這姑娘該不會是王尚海的后人吧?
想起《禮典》引起的后宮風波,柳從從原本沉靜的心禁不住又起波瀾。
上天竟講這樣一個女子送到她面前?
到底是人為還是巧合?
似乎看出了柳從從的懷疑,王定云勉強一笑道:“我家真的只是王尚海后裔中極偏的一支。不過這因為此,父親才有些迂腐?!?p> “你父親?”
“父親王育之,原本是安縣的教諭?!?p> “原來你還是個官家女兒,怪不得竟有這份氣度。”
淑妃評價道。
王定云赧然一笑道:“在京城諸位貴人面前,我算什么官家女子。父親屢試不中,后來也是機緣巧合做了這份差。一份俸祿養(yǎng)活一大家子實在艱難。幸好我母親家里世代行醫(yī),我跟母親學得一手醫(yī)術,也可以養(yǎng)活一家子人了?!?p> 果然是能頂門立戶的好女兒,柳從從和淑妃看王定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佩服。
“既然這樣,你們日子該過得不錯,為何要上京來告狀?”
柳從從想了想,又問道。
王定云深嘆一口氣,接著才道:“父親自認為是王尚海的后人,行事有些清高。與官場上的人格格不入…”
“后來,就被革職了?!?p> 當中過程,王定云明顯不愿意細說??磥硭赣H的事情與她此行的目的無關。
王定云無奈一笑:“我知父親的性子,原本也覺得當個教書先生更適合他。所以自父親被革職之后我們一家反而安泰了。家里經營一間小藥鋪,因為是母親在世的時候經營的頗有一些客源,日子也并非過不下去。”
柳從從立即明白了:“那問題該出在藥鋪上了…”
“正是。我經營藥鋪因為家里想擴大產業(yè),所以想弄個藥田??墒怯幸蝗?,我去尋找合適藥田誤闖一地方。我發(fā)現(xiàn)那里有人在大規(guī)模種植罌粟。”
“罌粟?”
柳從從和淑妃一起驚嘆,因為前朝就亡于此物,本朝歷代對種植罌粟有著嚴格的規(guī)定。
大規(guī)模種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我心中生疑,又悄悄往市面上查訪。發(fā)現(xiàn)市面上有人在倒賣一種叫回夢丹的東西,里面的主要制作成分就是罌粟。”
聽到王定云此言,柳從從更加敏感,青州健衛(wèi)營可是拱衛(wèi)華中安定的一支重要軍隊,若是這個回夢丹流向了這里,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柳從從剛剛想到這里,卻聽到破窗而入的刀劍聲:“你們是什么人?”
淑妃一邊對招一邊拉著柳從從退后:“這些人還是沖著定云姑娘來的。你先去搬救兵,我們這里先抵擋一陣。”
說罷便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周圍敵人圍過去之后便是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柳從從深感羞愧自己身為一個將門之女竟然如此廢材,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真是半點用處也無。
一口氣跑到一個隱秘的巷子里,正頭疼這是什么地方?
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飄紅,你是我的小心肝??靵斫o我親一口…”
而那個叫飄紅的女子身上的脂粉味熏得柳從從站在三尺開外都直打噴嚏。
“哎呦世子爺,不要嘛…”一番青樓女子慣用的推拒手段居然也很能迷糊住人。
若那人不是她哥,柳從從定覺得誰家生了這么個好兒子定是上輩子祖宗積德了。
偏偏這個聲音她一聽便知道,正是自家那不爭氣的哥哥柳容。
“咳咳,柳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看來這對野鴛鴦是準備進到巷子里顛鸞倒鳳的,那叫飄紅的女子上身的大袖衫都解了大半,看起來十分香艷。
被自家妹子捉到這樣的場面,饒是柳容臉皮再厚可還是有些尷尬:“原來是從弟,從弟怎么會在這兒呢?”
一邊沖著自家妹子使眼色,一邊拉著那叫飄紅的女子道:“飄紅啊,這是我家表弟。讓他回去告訴我爹娘可不得了。我得安撫他一下。那回夢丹記得給我留著喲!”
那叫飄紅的女子媚眼如絲,艷紅的丹蔻在柳容的領口摸了一下:“表弟,還是表妹呀?”
“呵…呵…”柳容尷尬一笑,卻沒想到轉臉就挨了自家妹子一巴掌:“柳容,你竟敢吃那種東西!我一定告訴爹娘打斷你的狗腿讓你不能出去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