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顧小滿一面敏捷的閃避十幾只惡鬼比之前還要猛烈?guī)追值墓?,一面靠著只剩一半的槃木枝盡可能的將躲不開的攻擊擋開,卻明顯感到自己的戰(zhàn)力受到了嚴重限制,不禁覺得有點惆悵。
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武器不稱手,她就是再會打架也沒用啊。
看來這就是碳烤蓮花的真實目的了。
嘖嘖,真陰險啊。
她還能怎么辦?當然是——
再摸一根棍子咯。
反正槃木那時候抖掉了那么多細枝——雖然對她而言也不算細了——這里別的不多,木棍真的是滿地都是??!
唯一的區(qū)別,只是哪個更稱手一些而已。
但這時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隨便抽一根差不多的應付一下吧,得空了再找找更合適的。
這么下了決定,顧小滿的目光便活動了起來,很快就捕捉到不遠處像個小山包一樣的隆起處就有幾根枯枝橫七豎八的倒在那里,大部分枝干都被一層薄薄的白霜所覆蓋,看不清具體情況,但瞧著還算直,長短粗細也不錯,便立即決定就是那里了。
當即幾個縱身便從離地已有十來米高的荊棘枝條上跳下,并在烏蓮惡鬼反應過來命令十幾只惡鬼改變戰(zhàn)略追擊過來前猛一蹬地,直接如離弦的箭一樣沖了過去。
烏蓮惡鬼果然沒有辜負她的警惕,當她剛沖到小山包時,身后就已經傳來了冰棱呼呼的破空之聲。
以后背面對敵人當然是不明智的,顧小滿也從沒這個習慣。
當即轉身順勢避開左右兩支冰棱,任它們擦過耳側落向身后,再略一側身避開緊隨而來的上下兩支冰棱,右手順勢向后一伸,準確握住了她先前就注意到的一截從冰霜中斜斜支出來的槃木枝,稍一用力便猛地抽了出來,直接抽向之后幾乎并排而來的三支冰棱。
眼前只見一道鋒銳的寒芒閃過,本應被抽擊得折轉回去的冰棱卻是齊齊應聲而碎,片片四散飛向周圍,折射出道道不規(guī)整的微光,照得那一抹冷光更加幽冷。
瞧著面前這想都沒想過的,明顯不可能稱之為“棍子”或是“樹枝”的形狀,顧小滿不由微微一怔。
……嗯?
這是……長槍?
這地方怎么會長了根長槍出來?
難道槃木成精了?
那也不可能把木頭變成金屬吧!
那是神荼郁壘放假走太急落下的兵器?
不對哦那倆不是用葦索的嗎怎么可能用槍。
所以——
這長槍哪兒來的?
腦子中轉過一大堆有的沒的,顧小滿卻已經在這短短的一剎之間將手里這桿長槍飛快又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長槍足有兩米來長,不知是什么材質構成,不重,單手就能輕易提起。
槍桿通體漆黑,觸感溫潤,上有簡單卻大氣的雕刻紋路,不深,似是磨損已久,不知是起防滑作用還是只是單純的裝飾。槍尾套有一尖銳的銀灰色槍鐏,造型古樸,雕紋模糊,瞧不出是個什么圖案。
無論槍桿還是槍鐏,色澤都顯得有些暗淡,一看就上了年頭,然而槍尖卻依舊鋒銳異常,銀光乍乍,寒光泠泠,竟似比那無處不在的地府陰氣還要冷上幾分。
顧小滿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
管它哪兒來的呢,既然跟那么多槃木枝堆在一起,自己卻偏偏握中了它,可見也是天意呀!
嗯,這是她的了。
就是不知道對付惡鬼好使不好使呀……
心念電轉之間,惡鬼已重新包圍而至。
顧小滿立即收了雜念,提了長槍就迎了上去。
好使不好使,試試不就知道了?
眼見顧小滿迎過來,跑的最快最先動手的卻不是向來速度最快的晶藍惡鬼,而是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血砂惡鬼。
是的!現在終于是在地面上了!它們終于有機會發(fā)動自己的大招了!
顧小滿就看見兩只渾身血淋淋的血砂惡鬼積極的沖在最前面,并在距離差不多時同時一揮爪子,她頓時覺得腳下一沉,垂眸便看見槃木地面上憑空出現了大片血色的砂地,若流沙般緩緩流動,好像要將她拖入深沉的地底碾碎。
可惜的是,也只是“好像”而已了。
血砂之所以殺傷力大,那是要與土地相結合的,而如今這里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土地”,只有一株大得超乎想象的槃木。
血砂再怎么變異也還是屬土,槃木卻是實打實的木,更別說槃木本身還自帶辟邪光環(huán),就算血砂惡鬼再怎么掙扎,它們的血砂也是不可能如同在普通土地上那樣在這槃木上發(fā)揮流沙的威力的。
所以,這血砂瞧著聲勢浩大,實際也就只是表面一層而已,還是微微離地的——畢竟這些惡鬼的攻擊要是碰到了槃木,十有八九都是會被吸收的——根本就不可能像真的流沙一樣把人吞噬進去。
這會兒也就是吸力還比較強,讓人不好移動罷了。
同理,這種情況下,血砂惡鬼擅長的另一招——遁地術,明顯也毫無用武之地。
——說實話,血砂惡鬼,真的不適合這個戰(zhàn)場。
明明比是晶藍惡鬼和素藕惡鬼還要高一級的地獄惡鬼,卻硬生生因為環(huán)境的原因淪為了只能擾亂擾亂獵物視野,妨礙妨礙獵物速度的雞肋存在。
想想都令人心酸。
于是顧小滿輕描淡寫踏前幾步,仿佛那股吸力完全不存在一般,手腕一振便對兩只還有點懵的血砂惡鬼一槍掃去,以表心中的深切同情。
長槍準確擊中兩只血砂惡鬼,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順著槍桿傳了過來。
槍與棍相似,槍術與棍術之間有很大一部分重疊之處,雖然區(qū)別也很明顯,但至少這會兒顧小滿使著還是挺順手的。
可那種幾可分水破浪的殺傷力,卻是她使棍時遠遠不能及的。
顧小滿清晰地看見兩只血砂惡鬼身上齊齊豁開一個干脆利落的口子,長約尺許,深可見骨,兩只惡鬼頓時發(fā)出痛苦的慘叫,捂著傷口飛快向后退去。
可那傷口,卻并沒有在濃郁的地府陰氣下自動愈合。
顧小滿挑了挑眉,看了眼手中的長槍,唇角略略勾了勾。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