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應(yīng)侍
很顯然這些姑娘們因?yàn)榈昧颂嵝?,也知道今日不同于尋常,只是不曾想到以前在含裘姑娘身邊伺候的那個小丫頭,如今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銷魂殿的座上賓,這種落差感是一定存在的。
鶯鶯燕燕,如花美眷,和在闋宮中的煩心不同,在銷魂殿里看到這些傾國傾城的佳人才覺得是心曠神怡。
彩袖飄動,衣袂紛飛,酒香四溢,歌舞相和,推杯換盞,歡聲笑語,這才是真正的銷魂殿呢。只是下面雖然有歌舞助興,但是因?yàn)樾旌缃愕奶嵝眩瑒倓傔M(jìn)主殿的那些姑娘除了得了允準(zhǔn)的歌舞伎之外,其他的竟然是非常自然的退到了身后去,手里捧著酒壺和果盤在一旁候著了。
元坤自然還是坐在他的高位上,只是梁吟神思懶倦,原本他是想她同他一起坐下的,但是梁吟卻不知覺的滑倒了元坤的腳邊,有些懶倦在倚在了底座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就有些迷糊的環(huán)顧四周。
含裘弄枕和莞昀姑娘這些都是在的,都是舊面孔什么話便好說多了,她們看見她這樣荒誕的行為和舉止之時,也是難免的驚愕,但是看到她那樣無拘無束的玩笑和飲酒之時,竟然覺得又是那樣的自然。
眼下梁吟看到含裘這位自己伺候了一段時間的舊主時,倒是沒有多少感慨,她今日懶得想其他,沒有舊友重逢閑話家常那樣的興致,她現(xiàn)在眼里看到酒壺最親,甚是有時候連元坤同她說什么都聽不太清楚。
“都說了往常是什么樣便是什么樣,各位不必太過拘束?!边@話的意思竟然她像這銷魂殿的主人,都說是客隨主便,但是她這客人也太隨性無束了些。
一上來梁吟就給自己灌了兩壺上好的佳釀,她今日本就著了些寒,所以再加上酒的催化,那臉頰就更加像是搽了胭脂的,但是她臉上的傷痕一道一道的也是更加的明顯和觸目了,縱橫捭闔有些傷疤甚至不平整都是突出來的,這樣一張臉上的閑適和自在讓人看了除了無比的可惜,便只能感慨一句命途波折了。
梁吟若是知道那些人的想法的話,一定第一時間去將這些傷痕都給祛除。
元坤知道她酒量好,而且最好好酒,而銷魂殿里最不缺的就是名酒佳釀,攔不住她便只能勸她喝得慢一些。
因著她在,那些傾國傾城,天姿國色的美人自然是不能近了這些公子哥的身,只能是端著酒壺在一旁候著,然后靜靜的看著各位爺和那位“梁姑娘”說笑。
梁吟在過足了癮之后,也知道一個人喝酒未免沉悶了一些,在座的都是詩酒風(fēng)流的妙人,便由著段旭堯在那邊折騰,一會行酒令一會對對子,總之是其樂無窮,梁吟在這些方面自然就不是不學(xué)無術(shù),反而屢屢占了上風(fēng)。
段旭堯這位風(fēng)流公子也是輸了又輸,其實(shí)梁吟知道段旭堯這無非是給她面子,但她如今也是懂了些人情世故的,自然也不會揭穿,反而順桿往下爬,主動遞臺階:“段世子可是又輸了,我記得世子答應(yīng)過的,莞昀姑娘今晚上歸我,君上、顧相可都是見證人。”
段旭堯這樣通透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吩咐他身后一身粉衣,柔媚萬千的莞昀:“你今夜便去梁姑娘身邊伺候?!?p> 其實(shí)說是伺候,梁吟又怎么會苛待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呢,不過就是倒倒小酒,摸摸小手,然后再趁機(jī)嗅一回美人香便是心滿意足了,能在銷魂殿伺候這些人,這些姑娘自然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位做俊俏小公子打扮的梁姑娘才是今晚上的主客,就連君上待她也是異常的特別,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了,這位姑娘之前能混入銷魂殿伺候,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飛鳥化鳳飛上枝頭,連幾位爺都要給她幾分薄面,稱一句梁姑娘的人絕非凡俗。
其實(shí)不只是莞昀這樣想,但凡是見過梁吟的人,無一不自猜測她的身份,若是君上的寵妃,又怎么會帶到這銷魂殿中來,還是一身男裝打扮,但是若說君上無異于她,但是在座的都是風(fēng)月場上的老手,君上眼中那快要溢出來的溫柔又是怎么回事?
他們這幾個聚在一起除了風(fēng)花雪月之外,能在銷魂殿說的正經(jīng)事自然也就是國事了,能夠拿下杏山,雖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畢竟也是一大捷,自然也是要為此喝上幾杯的。
因?yàn)檫@兩日他們議事之時,梁吟多在昏睡之中,自然不知道江南究竟如何了,北翟在南雍肯定是有自己的力量在的,不然不會對南雍的江南戰(zhàn)局如此的了結(jié),雖然元坤的態(tài)度是坐山觀虎斗,但是她不相信在這其中北翟沒有推波助瀾。
這個時候秦覆雍的大胤哪怕只是攻下了南雍一個小鎮(zhèn),對于北翟來說都是助力,他若是可以不費(fèi)一兵一卒的拿下南雍,哪又何樂而不為呢,只能說秦覆雍這個大胤皇帝對北翟的助力不是一點(diǎn)一滴。
而對于南雍來說,既要應(yīng)付南邊已經(jīng)成氣候的農(nóng)民軍,又要和北翟的虎狼之師對峙,這樣兩面應(yīng)敵,腹背受敵可以說是大忌,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所以南雍朝廷見數(shù)月不見動靜的北翟軍那樣輕而易舉的拿下了杏山,朝廷之中議和的聲音越來越大。
甚至有的大臣已經(jīng)悄悄的為自己的女兒安排婚事了,因?yàn)槟嫌夯适覜]有適齡的公主,若是和親的話,難免總是要在高門大戶之中遴選適齡的女子封為公主,嫁往北翟,誰也不希望自己家的閨女嫁到那樣的窮山惡水之地,說的好聽是公主,但是北狄族粗蠻鄙陋的很,貴女嫁過去便同那侍妾家伎有何分別。
國庫空虛,上上下下不得不節(jié)衣縮食的過日子,但是就算是北苑之中的碧落宮依舊在如期的修建,所以人都知道那些南帝謝泓送給當(dāng)今皇后也就是清河郡主的禮物,懷王府勢大,滿朝文武自然是不敢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