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張角謝幕
張角淡淡道:“這個世界背信棄義的人太多了。
老夫的雒陽計劃失敗,還不是親厚的人出賣。
子昂,一切過錯都由我來承擔(dān)。
你已經(jīng)盡到責(zé)任了,是我固執(zhí)己見?!?p> 凌飛嘆息一聲,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p> 張角搖了搖頭,朗聲說道:老三,你不用偷聽了,進(jìn)來吧!”
“喏?!?p> 張梁推門進(jìn)入屋中。
他掃了凌飛一眼,發(fā)出一聲冷哼。
在來之前,張梁一直揣測,面見的會是何等人物。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是個小青年。
頂多只有二十來歲,還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
張梁好歹也是太平教的三號人物,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跪下。”張角冷冷說道。
張梁不由得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大哥。
他剛剛還心存僥幸,以為面前的小青年只是高人的弟子。
張角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緩緩問道:“我還沒死,你就準(zhǔn)備抗命了?”
“噗通。”
張梁連忙跪倒在地,口中忙不迭的說道:“兄長的命令,我今生今世都不敢有絲毫違抗,否則人神共誅之?!?p> 張角冷哼一聲,指著凌飛說道:“他就是婧兒的夫君,太平教的下一任教主?!?p> “?。 ?p> 凌飛、張梁同時發(fā)出驚呼。
張角冷冷說道:“老二看似粗莽,做事卻猶豫不決。
而且私心極重,不配為一教之主。
老三看似精明,卻處處粗疏。
執(zhí)掌太平教,你問他有沒有把握。”
張梁連忙說道:“兄長,我只想做個馬前卒,不敢對教主之位有半點覬覦?!?p> 張角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不然就和你二哥一道,去地下伺候我吧!”
張梁連忙轉(zhuǎn)向凌飛,頭重重撞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張梁拜見教主,從今往后唯教主馬首是瞻,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p> 臥槽!
凌飛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出。
他快步上前,將張梁扶起來。
“三叔,萬萬不可。”
張角冷冷說道:“子昂,你就是心太軟。
他們就是花圃中雜刺,不全部清除掉,太平教將變得遍地荊棘?!?p> 凌飛勸道:“老……岳父,話是這么說,可把人全殺了,太平教也將瓦解。
再說了,我年紀(jì)尚輕,受不得這樣的大禮?!?p> 張角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既然子昂這么說了,我暫且饒你們一命。”
“呼?!?p> 張梁長長的吐了口氣,只是這短短的片刻,他的后背全都濕了。
身體也顫抖不已,差點癱軟在地上。
張梁偷偷望了凌飛一眼,心里生出感激。
張角揮了揮手說道:“老三,你起來吧!
從今往后,多聽子昂的吩咐。
別以為我行將就木,你就可以生出二心。
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p> “噗通?!?p> 剛剛起身的張梁又跪在地上,口中驚慌道:
“我絕不敢違抗兄長的命令,從今往后必定奉子昂為主。
教中膽敢有不服的人,我一定將他清除掉?!?p> 張角冷冷一笑說道:“最好如此,下去準(zhǔn)備吧,今夜就趕回廣宗。”
“喏?!?p> 張梁哆哆嗦嗦的走了。
凌飛苦笑道:“老頭,你這又是何必?”
張角一臉無奈的說道:“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兄弟、兒子都不成器。
把太平教交到他們手中,只能全軍覆滅?!?p> 凌飛道:“我不想造反作亂,只想好好的過日子。
最好是生一堆孩子,慢慢將他們撫養(yǎng)成人?!?p> 張角笑道:“那我可管不著,事情已經(jīng)托付給你,自己看著辦吧!”
凌飛道:“老頭,你的身體能堅持到廣宗嗎?”
張角搖頭道:“走出真定,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的將是替身?!?p> 凌飛惋惜道:“可惜了,像你這樣有意思的人,恐怕再也遇不到了。
放心吧!
逢年過節(jié)我會多燒紙錢,絕不會讓你在另一個世界受窮。
老頭,你該吃吃,該喝喝。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托夢過來。”
張角笑道:“真有一個別樣的世界,我一定會好好享受的。
子昂,老夫一生聽到的假話太多了。
你不算局中人,覺得該給我一個什么樣的評語?”
凌飛笑道:“千古興亡多少事?
不盡長江滾滾流。
現(xiàn)在沒人能給你答案。
五百、一千年之后,或許會變得公允一些。”
張角笑道:“五百、一千之后,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那也可以含笑九泉了?!?p> 錯了。
不只是一千年。
只要有《三國演義》這本書。
你的名字將永遠(yuǎn)流傳下去。
張角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
“時辰不早了,在漫天星斗下,化為一道青煙,老夫也不虛這一生。
凌飛沒有說話,他緊走兩步攙扶住對方。
張角笑道:“子昂,我真的很不甘心。
明明有機(jī)會成就大業(yè),偏偏這個時候壽數(shù)將近。
或許這就是天命,能讓你看到希望,卻又無法觸碰。
算了,一切都成定局,老夫嗟嘆又有何用。
你和婧兒趕緊成婚,千萬不要替我守孝。
最好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已經(jīng)有一男半女?!?p> 凌飛笑道:“岳父,在我們老家,婚姻是兩個人的事。
如果婧兒不同意,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同意的一天?!?p> 張角無奈道:“看看,連我身邊的人都這個樣子,就更別想著他人會俯首帖耳。
子昂,你將來的路可不好走。
將來是好是壞,就看天意了。
哪怕是窮途末路,一個人都剩不下來。
我也絕不會怪罪你。”
凌飛笑道:“岳父盡管放心,百姓絕不會到這一步,但太平教就不好說了。
我會讓它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模樣?!?p> 張角笑道:“我還真想看看,可惜啊!
子昂,我走了。
天下,留給你們!”
凌飛雙手抱拳,深深一躬。
看著張角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院門處。
“父親!”
很快張婧的哭聲也傳進(jìn)來。
凌飛快步走到門外,對著那輛遠(yuǎn)去馬車,大聲說道:“岳父老大人,一路好走?!?p> 沒有任何的回答聲。
只有清脆的馬鈴順風(fēng)飄進(jìn)門內(nèi)。
越行越遠(yuǎn)。
終于什么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