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刑堂內(nèi),梁音、羅飛和劉世軍正聚在一起商量著什么。
碩大的“刑”字牌匾懸掛在這座廳堂的正上方,雖然已經(jīng)很是老舊,但還是能從中感受到不可抗拒的威嚴。
四面墻上所懸掛的家規(guī)紙張已經(jīng)泛黃,可是卻時刻透露出一種積淀的沉穩(wěn)。
【柳家刑堂——用于懲戒不守家規(guī)之人,其中正氣回蕩,通常情況下鬼魂不敢入侵】
這則提示,是劉世軍跟著羅飛跑入這刑堂時所得到的信息。
根據(jù)羅飛的描述,這“刑堂”應(yīng)該就是類似于安全屋的設(shè)置,假如說當有人意外遭遇鬼魂時,可以通過逃至刑堂來躲避危險。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劉世軍大喜過望,因為在他看來,只要有著這個刑堂的存在,他們完全不需要擔心鬼魂的追殺,想要度過這九天也是易如反掌。
然而羅飛很快給他當頭澆了一瓢冷水:
“醒醒吧,提示里說的是通常情況,這意味著什么你還不清楚嗎?假如說一直龜縮在這刑堂之內(nèi),不去嘗試破解鬼魂索命,那么當外頭累積到有五六只乃至九只鬼魂游蕩之時,不再屬于所謂的‘通常情況’,你有活下去的機會?”
劉世軍想象了一下,也是打了個寒顫:
“那還是算了......”
梁音也是在一旁耐心道:
“所以說,我們更應(yīng)該借助好這個刑堂的條件,去盡可能地探索柳氏山莊的秘密,才能真正度過這九天?!?p> 劉世軍被梁音這么一勸,也是感覺很有道理,點點頭便想要說些什么:
“其實——”
【鬼魂芹兒已被封印】
【任務(wù)目標——破解九次鬼魂索命(1/9)】
接連而來的兩則提示信息讓三人都是愣了愣,其中的羅飛最先反應(yīng)過來:
“已被封印?是那個人做的?”
他口中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最初與眾人在山腳下分別的唐居易。
劉世軍不確定地說道:
“可能......是吧?畢竟除我們以外也沒有別人了......”
羅飛下意識地推了一下眼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么說他也在這山莊之內(nèi)?但是為什么不和我們匯合呢?他喜歡獨自行動?或者說有某種阻礙?”
名為梁音的少女卻是靈光一閃:
“你們還記得大門口的那一行字嗎?”
羅飛一愣:
“那行字?”
梁音點點頭,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xiàn)在她的心中:
“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既在山莊內(nèi),又不在山莊內(nèi)!”
劉世軍被二人的對話弄傻了:
“啥?。可对谟植辉诘?,能不能說清楚點?。俊?p> 羅飛似乎也是領(lǐng)會到了梁音的意思,不由得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并行的時間線!”
劉世軍看看梁音,又看了看羅飛,也是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我也聽不明白。”
……
既然現(xiàn)在有著【劫后余生】的狀態(tài)在身,唐居易也就不再擔心會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況,趕起路來也是大搖大擺,毫不避諱某個正在不斷游蕩的提刀壯漢。
戲子楊莽的唱戲聲依稀從遠處傳來,但是離得極遠,而且并沒有向著唐居易所在的方向接近。
而在跑向柴房的過程中,唐居易也在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當被拉入這個空間內(nèi)來的時候,周圍的景物都有著明顯的變化,雖然大致模樣和之前差不多,但是久經(jīng)時光的痕跡頗為明顯。”
“再者,被我一把火燒了的客房也是完整出現(xiàn),甚至連外形也出現(xiàn)了某些改變......”
“而那四個人明顯也是存在于這個空間內(nèi),因為宋染的尸體就在那兒......所以說這柳氏山莊是有兩個并行空間......”
想到這里,唐居易皺了皺眉:
“不對,不只是平行空間那么簡單,這二者之間的時間差距好像也有著巨大的區(qū)別......我先前所在的山莊內(nèi)人丁興旺,而本應(yīng)該死去多年的柳老爺和韓玨也是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面前......”
這一刻,一個詞語也是突兀地從唐居易腦海中閃過:
“莫非——是不同時間線上的柳氏山莊?!”
唐居易越想越有可能,而之前諸多特殊的跡象也是可以對上號:
“以那口古井為交界,分別連接著往昔和今日的柳氏山莊,而我在的為古,他們在的為今?!?p> “所以,在我這邊的活人,有可能在目前這個時間線內(nèi)已經(jīng)化作了惡魂。那丫鬟芹兒多半在過去的時間線就已經(jīng)死去,所以才會留下鬼魂怨念之物。”
摸了摸下巴,唐居易很快就聯(lián)想到了很關(guān)鍵性的一點:
“那么問題來了:我在過去的柳氏山莊內(nèi)所做出的行為,能否影響到此地的柳氏山莊呢?比如在過去記錄下一些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線索信息,他們能否看到呢?”
越想越覺得靠譜,唐居易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嘗試一番。
最初,唐居易剛從古井中被人救出之時,他僅僅認為他來到的是獨立的一處空間,是一個類似于幻覺之類的特殊領(lǐng)域,目的是再現(xiàn)過去的場景,讓他來探索真相。
他也有考慮過,會不會是像之前的恐怖醫(yī)院一樣,他進入了那個叫韓玨的女鬼的記憶世界。
但是如今看來,他似乎是真的來到了多年以前的柳氏山莊!
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將一個人從時間線的一頭強行剝離,然后安放在時間線的另一端,哪怕是神話中都不敢如此記載。
而造就這一切的,似乎只是一口小小的古井。
話說回來,在屬性得到飛躍式的成長之后,唐居易的奔跑速度也是有著顯著提升,之前花了很長時間才跑過的道路,此時也是輕而易舉地折返。
中間沒有再遭遇任何意外,唐居易也是順利地回到了柴房之內(nèi)。
“我想想......我之前應(yīng)該是站在這里......”
唐居易稍作回憶,便按照記憶中的情形站到了原先所處的位置上。
嗡……
破碎的木屑如同電影倒放一樣從地面上漂浮而起,隨后以極快的速度匯聚在一起,彌補了被楊莽一刀砍碎的破洞。
倒塌的柴房大門也是平地而起,仿佛從未破碎過一般。
周圍的寒氣在短短數(shù)息之內(nèi)潮退,而四面環(huán)境中被時光侵蝕的痕跡也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散,不論是蟲蛀的孔洞或是風吹雨打的斑駁,都化作虛無。
唐居易目睹著周圍景物的變化,心中更是堅定了“并行時間線”的判斷,因為眼前所見明顯是違逆了事物正常發(fā)展規(guī)律的情形。
但是,在這奇異的景象之后,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極不適應(yīng)的暈眩感。
就好像是與周圍格格不入一般,唐居易只覺得一陣惡心,頭腦昏沉,下意識地便倒退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唐先生?!你怎么了?!”
韓玨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唐居易的腦海,這才讓他從那極為矛盾的暈眩中暫時脫離了出來。
感受到左臂被人托起,唐居易也是抬起頭,便看見韓玨正費力地試圖將他扛起,同時還在呼喚著他:
“唐先生?你還好嗎?”
晃了晃腦袋,將腦子里那種不適的感覺驅(qū)散,唐居易也是自行站起了身來,一臉抱歉地看向韓玨:
“我沒事......只是可能因為失血的原因,剛剛突然有些頭昏?!?p> 韓玨見唐居易無恙,也是松了口氣,美眸中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那就好,我見你突然倒地,還以為你……”
唐居易一邊笑著應(yīng)付了一下,一邊將手伸進口袋,摸到了那斷成三截的玉鐲。
嗯?三截?
唐居易笑容一僵:
哦嚯!忘了這檔子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作為鬼魂怨念之物的關(guān)系,雖然說周圍的景物都恢復了原貌,但是碎裂的玉鐲卻并沒有復原。
然而韓玨此前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唐居易將完整的玉鐲拿在手中的,如今這玉鐲突然斷裂……
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唐居易就明白自己只有一個選擇了。
只見他露出了大驚失色的模樣,慌慌張張地在身上摸索了一陣,隨后便將那三截玉鐲摸出,驚道:
“糟了!”
韓玨也是看見了這玉鐲的凄慘下場,不由得同樣一驚:
“這玉鐲怎么......”
唐居易“懊惱”地一拍腦袋:
“定然是剛剛跌倒時摔碎了!這下完了!”
韓玨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該如何是好?”
唐居易顯得頗為焦慮,口中還在念念有詞:
“這定然是柳家某人遺落在此地的珠寶,但是此時被我弄碎,柳家豈能饒我?”
隨后,唐居易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扭過頭看向韓玨,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
“韓姑娘!今日之事,你可切莫對外人提起!”
韓玨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及:
“誒?我?”
唐居易用力地點點頭:
“這玉鐲之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曉,若是被柳家其他人知道了,我定然是在劫難逃,免不了受一陣苦難!”
韓玨被唐居易這么一說,發(fā)現(xiàn)好像的確如此。
一來唐居易沒什么家庭背景,能夠在柳家的山莊內(nèi)住著純粹是看在韓玨的面子上,二來這玉鐲看著也極為珍貴,料想也是某人的心愛之物。
要是被柳家人知道唐居易闖了這禍,結(jié)局肯定不會很妙。
出于被唐居易從井中救出的親近,韓玨還是選擇了幫他隱瞞:
“唐先生放心,這玉鐲......我就當從未見過。”
聽到這話,唐居易也是心中大定:
這波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