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ū娚┰谑罴賮砼R之前我和蕭少度過了很多平靜而美好的日子。最后一次是我們一起去東郊花園玩兒。
7月的日子,天朗氣清。我和蕭少約好學校正門見。然后一起走到東郊公園。自從我們相戀后,我們很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大多時候我們牽著手在漫步,在學校里,在校外的街道上,在景區(qū),在步行街,在動物園,在廣場等等。我們一起用腳丈量著這個城市。
學校門口有很多情侶在徘徊。我邊等著我的王子,邊看著手機??粗覀冊谝黄鸬恼掌?。即使分離很短,我依然會想念。學校大門前有學校的名字的大字,是用大理石做的。摸上去涼涼的。大字蒼勁有力,一定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想著的時候,我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蕭少,不過他旁邊有個漂亮的女孩兒,他們說說笑笑著往外走,我靠著校門石,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蛟S是因為他們在一起的那種場景太和諧了。那女孩子人長得漂亮,衣著不俗,配上蕭少與生俱來的舞者氣質(zhì),真是一道非常靚麗的風景。我這么一恍惚就置身這景之外了。或許,我天生有一種當觀眾心態(tài),但在這會兒我突然覺得很不應該。
“嗨,想什么呢?”回過神,蕭少已經(jīng)在我面前了,那女孩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他那燦爛的臉和習慣的摸頭殺。
我偏頭躲開了繼續(xù)被蹂躪頭發(fā)的困境。
“剛剛那是誰呀?”我或許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嚴肅。蕭少擱在空氣中的手突然就凝住了,笑容也沒有了。他愣了一下,笑容瞬間在他臉上綻開,他順勢摟著我的肩,就要把整張臉貼在我臉上。
“吃醋了?”看著他眼睛里冒花兒似的說,我意識到剛剛自己在說什么,臉都熱辣辣的。小聲說道:
“沒有。說什么呢?!?p> “baby,你真的吃醋了。呵呵,很可愛?!?p> “滾”
自從見了剛剛那個畫面后我心里確實一直怪怪的。
他小臂一使勁,我就被他攬進了懷里。他站住,用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
“她是我老鄉(xiāng),藝術學院的。她只是邀請我去為學校拍個MV。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遠不會變,不管我身邊站著誰。”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仿佛在石頭上刻字一樣。
我呆了半響,踮起腳湊近他的臉親了一下。他手一使勁抱緊了我,把整個臉埋進我頭頂?shù)念^發(fā)里。
“我們走吧?!蔽野残牡卣f。他放開我,拉著我的手出發(fā)了。但后來,他卻沉默了,一路沒說話。
“怎么啦?有什么事需要我知道的嗎?”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事一定不小。
“回去的時候再告訴你?!彼{(diào)皮的笑著說。
“你不說今天肯定玩不好。”我眨巴眨巴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說。
“其實也沒什么”
他拉著我的手站在一棵大楓樹下停下來,低著頭,一臉的憂郁。太陽透過樹葉的空隙照下來,打在他臉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這個似乎從漫畫走出來的男孩兒,我有些琢磨不透生活會給我的是驚喜還是驚嚇。
“除了我們學院和研究生院,其他學院都會搬到郊區(qū)的新校區(qū)?!彼f得很緩慢,可每個字都清楚的落在我的耳朵里。我一直知道有個新校區(qū)在郊外,可是我沒想到會是自己住那兒去。一直傳說是新生報名去那邊,可從沒說過還有這么多學院都搬過去。這放在以前,除了逛街不方便,奔著新校區(qū)公寓式的寢室我還是非常愿意去的??墒乾F(xiàn)在,我如果搬過去,我和蕭少見一面就需要,來回4小時的車程。這個距離足夠彼此遺忘。畢竟往后專業(yè)課程會越來越多,興趣愛好兼職會議的時間不變,相見花的距離和時間越來越長。
“什么時候搬?”我有些震驚,熟悉的環(huán)境剛剛習慣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是我一個人去。風吹起我散落的頭發(fā),頭發(fā)擋住了我整個臉,也拂去了我滑落的淚珠。
蕭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把我抱進懷里,摟的緊緊的。這一刻我們都在害怕未來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生活給我們的相聚太短了?;蛟S我們不該相遇,不該相識,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面對分離。我由心底升起一絲害怕。
“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蕭少在我耳邊說道。
“你在告別嗎”
我緩了一下,趕走滿頭的烏云。笑著說。
“說什么呢”
他放開我,摸了一下我的頭,轉(zhuǎn)身朝前走。
“等等我?!蔽也亮瞬裂劬Γs上去拉住他的手。
“到時候我?guī)湍惆峒??!笔捝倩剡^頭給了個大大的笑容說道。
“好呀,正好我東西比較多。好不過我們班女生要是看你做苦力肯定會用眼光秒殺我?!?p> “那我更得努力了。”
“滾!”
“哈哈”
我們十指相扣走在公園里,看陽光肆意地侵襲著世界上所有的陰影。偶爾也能遇到幾只在石階上散步的螞蟻,或是群飛起的小鳥,慢慢爬上路基的蝸牛,甚至在葉子上一展舞姿的爬爬蟲。路兩邊的樹木是被人工修剪過的,整齊漂亮。隔路一米外是自然生長的草木,層次分明,隨意美好。
“芳芳”
“嗯?”
“給,巧克力?!?p> “你不怕我長胖呀?!”
“長胖了不還是你。”
“這已經(jīng)是這星期的第八塊了,我可不可以放著回家慢慢享受?”
“不行?!?p> “哥哥,那請你下次也買塊兒小的,這一塊兒下去我今天不用吃飯了?!?p> “芳芳,我給你吃的是我滿滿的愛意。我。。。”
“誒~打住。我吃還不行嗎?”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低血糖和胃病的,玩瘋了不按時吃飯就會出現(xiàn)低血糖,之后就是胃痛了。所以我跳舞滑冰之前必喝奶茶,蕭少知道后就買巧克力給我吃,其實這個不好吃太多,我一般都帶著硬糖,吃一顆就好了。我沒說,估計他也不知道,認為巧克力的寓意不同,我也領了他的心意。
“給你,水。”他不知道啥時候在他大書包旁邊總是掛個保溫杯。
“我說哥哥你這大熱天的讓我喝熱水,不好吧?我自己帶水了?!蔽夷弥V泉水瓶就打算喝。
“喝這個”
蕭少一把搶過我的水瓶子,拿的高高的,我夠都夠不著,只得妥協(xié)接過他手里的保溫杯。
“年紀輕輕地,你干嘛像老人家一樣待我?!蔽乙贿吷w蓋子,一邊犯嘀咕。
“你家親戚來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都喝熱水嗎?”
“不,都喝茶?!?p> 他放好保溫杯,喝了一口我瓶子里的水。
“我的水,你喝熱水好了。”我上去打算搶過來,他看著我笑得跟花兒似的。拿水的手舉過他頭頂。
“我怎么老用你那身高欺負我。討厭不討厭?!?p> “就欺負你,老婆大人?!?p> 聽到他這么叫,我很訝異,我怔怔地看著他。雖然學校里身邊有很多情侶都是這么稱呼的,可他從沒有這樣叫過我。起先我以為他是礙于面子,后來我覺得他是內(nèi)向,再后來我覺得我們也許到不了那種階段,也就習慣了。
他低著頭看著我,親了一下我臉頰。
“老婆。我希望一直到人生的盡頭我都能這么叫你。”
我止不住地開心,抱著他,拿臉蹭他的胸膛。他也抱緊我,親了我頭發(fā)一下。
“別把巧克力蹭我身上?!彼蹰_我的頭,很開心地笑話我。我們笑鬧著走向山頂。
當我們四姐妹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地打包好自己的東西,只等新學期來搬家的時候,暑假已經(jīng)開始了。同學們已經(jīng)在陸續(xù)離校,奔赴火車站,經(jīng)過或長或短的旅行,回家了。
中午,我和蕭少一起吃午飯。
“我這幾天就得去GZ,去打暑假工?!蔽铱粗f。
“什么工作?”
“制衣打版學徒?!?p> “那我也去?!?p> “你去干嘛?”
“盯著你?!?p> “這事兒一點兒都不好玩兒?!?p> 我認真地說。
“好了,我是真過去。我媽在我哥那兒,他們在珠海。離廣州很近。你票買了嗎?”看著他說得言之昭昭的,我也就信了,并暗自高興。不分離才是最大的恩賜。
“買了,你呢”
“買了,給我看看你的。”他攤攤手。
“我沒帶,在寢室,書包里。你哪天的?”我迫切的問。
“忘了。等會兒送你回去,你去寢室拿來我看一下?!彼詭\笑。
“你不會想改到一天吧?”我聲音略大。
“不可以嗎?”他從容地盯著我說。
“現(xiàn)在買票多不容易,我們班同學排班熬夜才買到的?!?p> “那你還問這么傻的問題?!彼焓志桶盐翌^發(fā)摸亂了。
“你。。滾”
“真滾嗎?”
“吃飯吧,真是的,你。?!蔽铱粗軣o語。
“來,吃塊肉補補?!彼Φ睾軤N爛,我總很無奈。
想到暑假可以偶爾見面,我心里挺美的。之前那種分離的不舍煙消云散了。
回宿舍的路上,天邊晚霞如血墨潑灑而成,鮮紅的光打在蕭少的臉上,猶如一個魔幻世界里的少年。我們走在寂靜的校園大道上。他逆光對著我微笑,那很像一幅絕美的畫面。
“親愛的,現(xiàn)在我所有的感受應該就是書里寫的那個詞:幸?!?p> 蕭少拉著我的雙手,認真地看著我,點點頭。很溫柔的說:
“我也這么覺得?!闭f完他把我抱進了懷里。
我的眼淚莫名地直流。他靜靜地抱著我,直到我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才說:
“老婆,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的,未來我們還會有孩子,然后有孫子,直到白發(fā)蒼蒼,我們依舊可以這樣擁抱著看如血的晚霞?!?p> 我默默地看著他,陷入在他的憧憬里。一個不怎么說話的人,說起情話來,真的是可以留住最美的時光。
他拂去我臉龐的淚珠,親吻了一下,拉著我的手繼續(xù)朝前走。云影湖的水將整個世界的風景都攬進了湖底。風吹過我臉龐,又喚起了蕭少手指滑過的溫度。我頓了頓身形,蕭少感覺到我停下來,他回過頭,看著我。
“怎么了?”
“有風”我過來好久才說。
湖邊有一些來納涼的同學們的身影?;蛟S和我們一樣都是情侶。在橋上,可以看到兩邊湖面上波光粼粼,有風吹過。
“嗯,是有風?!?p> “我們?nèi)ズ叞伞!?p> “好”
我們慢步走過御景橋,走向湖邊大河柳下的臨湖木廊。木廊遠水邊每隔5米有一個木凳,雖然偌大的湖邊,布滿了木凳,數(shù)量不下600個,可此時卻或一人或兩人或更多的人坐滿了。剛開始我們并沒意識到有這么多人在湖邊,走一走了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小聲說話,或者靜靜坐著,仿佛在欣賞一場精美的表演,看著湖面。
我們走了大半圈才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蕭少坐著,我躺在木椅上,把頭擱在他懷里。天空中已然繁星點點,湖面的顏色也已經(jīng)變成了月光的冷白色。風吹過來涼涼的,好不舒服。我就這樣睡著了,直到天空泛白我才醒來。我依然還在蕭少的懷里,他側(cè)著頭背靠著木椅睡得正香。我就這樣仰望他的臉,他平靜的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或許正做著一個好夢。我輕輕握起他滑落的手,修長的手指有點涼,我將它靠在我的臉上。一會兒他手心的溫度就傳到我的臉上,心里。在這樣甜甜的感覺里,我不知道啥時候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