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捉田雞
有段時間，我和哥哥、張?zhí)旖驇讉€人很不老實，老師不讓做的事情偏要做，當(dāng)老師在課堂上講青蛙是益蟲，能夠殺滅田里的害蟲，讓我們不要傷害它們時，我們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多傷害幾只青蛙試試。
周末到了，我、哥哥、張?zhí)旖?、竇峰湊到一塊兒，相約到田里去傷害青蛙。我們提了一只布口袋，手握一根短棍，排成扇面形向前走著，到田野和溝渠里四處尋找。張?zhí)旖蚨亲庸墓闹?，長得胖乎乎的，身手自然沒有那么敏捷，只能負(fù)責(zé)提口袋，我們幾個騰出手來圍堵青蛙。
“你看你，肚子鼓鼓著，本就是一只青蛙，怎么能捕捉自己的同類呢！還是乖乖地替我們背口袋吧?！备]峰對張?zhí)旖蛘f。張?zhí)旖虿环环?，但沒辦法，他的身法的確不快，甚至還有點呆頭呆腦，當(dāng)圍堵青蛙時，大部分青蛙都是從他胯下逃生的。
“長得像青蛙，卻笨得像狗熊，真不知道你怎么長的！”哥哥也嘲諷著張?zhí)旖?，張?zhí)旖蛳肟?，但他忍住了，默默地承受了一切?p> 青蛙大多伏在溝渠的淺水里，悠閑地蹲在那里，露出大半個腦袋，倘若水悄悄的流動，那大半個腦袋仿佛在蜿蜒前行，仿佛一條蛇在水面游動著。但我們并不害怕，也能第一時間判斷出那是青蛙而并非蛇。
此時，水面上“游動”著幾只小腦袋?！白⒁?，前方發(fā)現(xiàn)青蛙！好大個??！”哥哥一擺手，示意我們小心，指揮我們從一側(cè)悄悄接近那幾只青蛙。張?zhí)旖蚵湓谖覀兩砗?，背著口袋焦急地張望著?p> “上！”哥哥一聲令下，我們迅速出擊向前撲去?？汕嗤芴苹?，速度又太快，幾個小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出去，蹦到岸上的草叢里。這正是我們想要的。我們紛紛躥上岸，迅速結(jié)成包圍圈，將驚慌失措的青蛙圍在中間。有一兩只青蛙慌不擇路，高高起跳之時猛然撞在我們的小腿上，很快被我們摁在那里。張?zhí)旖驓g呼著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張開口袋。
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更大個兒的青蛙并不伏在水中，而是伏在岸上的草叢里一動不動，它們五彩斑斕的保護(hù)色與岸上的青草黃土融為一體，幾乎難以發(fā)現(xiàn)。
另外，我們也發(fā)現(xiàn)受到驚嚇的青蛙會快速游動，接著潛入水底，在水底游動出一段距離后，潛伏在一處水底的土坷垃或水草根部，騰起一小朵泥霧。當(dāng)我們看到青蛙運行的軌跡，并看到它最終的潛藏處時，我們躡手躡腳摸過去，迅速向下抓去，那只青蛙就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握在手中。
當(dāng)我們在做這一切時，堂弟張海正在家里切菜喂雞。他把自己從田野里挖回的曲曲菜、黃西菜等野菜放在木板上，拿一把鈍刀將它們一一切成小段，放入一只小鋁盆，切完后，在鋁盆里撒上麥麩，再加入清水，充分?jǐn)嚢韬蠖巳腚u欄里。雞們歡呼雀躍著，“咯咯咯”叫著，低頭啄食菜葉，并不斷抬頭看著張海，仿佛以一顆感恩之心向他點頭致意。張海感到很滿足。
張海就是這樣，不是喂雞就是喂狗，還幫助家里鋤草喂牲口。
“這個張海啊，就跟閨女兒似的，天天躲在家里也不出來玩，不是打狗就是攆雞！”我們這樣嘲笑他。不僅我們，我們的父母也這樣嘲笑它。
“哼，那群野孩子，成天就跟沒娘似的，不是捉蛤蟆，就是逮螞蚱，整天一點人事也不干！”張海的父母，我六嬸這樣形容著我們。
話雖然難聽，可的確是實話。我在家?guī)缀鯚o事可做，反正父母也不做。而我哥有時因為好奇想試試，卻總受到二爺?shù)淖钃希骸伴W開，你看好好的菜都切成啥了，要不像沒切一樣，要不干脆切成末末！”
哥哥樂得不干。張?zhí)旖蛞泊笾氯绱?。竇峰不同，他有三個能干的姐姐，全家都拿他當(dāng)寶貝，還用得著他干活么！因此，我們這群孩子，簡直就是野孩子。
我們看看天，太陽曬得厲害，快中午了，我們的肚子“咕咕”叫起來。哥哥接過張?zhí)旖蚴种械牟伎诖?，拎著抖動幾下試了試重量，然后大手一揮帶我們返回。
在返家的路上，我們碰到了背著青草包袱的張建筑。他將鐮把橫在包袱的系口處以減輕手上的壓力，那滿滿一包袱青草真是夠大，簡直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力?！斑@家伙簡直是個大力士！”竇峰評價他。
張建筑從后面趕上我們，笑著對我哥說：“小兄弟，你們?nèi)ツ牧?？?p> “我們?nèi)プ角嗤芰?，你看，我們捉了這么多！”哥哥驕傲地?fù)P起了手中的布口袋回答道。青蛙在口袋里掙扎著，撞得口袋內(nèi)壁“咚咚”直響。
“哇！你們很厲害??！”張建筑夸贊著我們。聽到夸贊，我們得意洋洋起來。
“是的！我們摸索出了逮青蛙的絕招！”哥哥說。
“還有逮青蛙的絕招？厲害厲害！”張建筑贊嘆著，又問，“你們知道嗎？這青蛙還有個別名?！?p> “什么別名？”
“田雞！田野里活蹦亂跳的母雞，把它們的腿切下來，剝?nèi)テ?，放油炒了可好吃了，是一道名菜！”張建筑炫耀著自己的見識。我們一路思索著，不知不覺回到家里。
回家之后，我哥打開口袋放出了幾只青蛙，招呼大家比賽看誰先抓住它們。剛開始大家興高采熱，就這樣玩了一會兒，之后疲乏了，蹲在那里喘氣兒。
“要不，咱們吃油炒田雞？”哥哥提議道。
“這樣不好吧，青蛙是益蟲！”我覺得不妥。不過張?zhí)旖虻故峭?，一說“油炒田雞”，他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斷撫摸著自己癟下去的肚皮。
“什么益蟲害蟲??！早知道是益蟲你干嘛捕它??！”哥哥說，“男子漢大丈夫有你們這么做事的嗎？婆婆媽媽的?！?p> “會不會太殘忍？”我說。竇峰盡管也想吃“油炒田雞腿”，但他卻支持我：“是有點殘忍啊?！?p> “殘忍個屁！”哥哥打開口袋伸向我們，“你看看，你們都看看，這么熱的天，青蛙離了水死絕了都！”我們湊上前去看，可不是嘛！袋子底部臥著一些軟塌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