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卉瀾庭的那棵桃樹便掛滿了粉嫩碩大的果子,桃尖尖兒的地方,沾染著濃郁的紅,整個卉瀾庭好像泡在了甜蜜罐里,果香味飄散得到處都是,饞得隔壁未央庭的一些男學(xué)子老打這些桃子的主意,每到休息時刻總想溜進卉瀾庭偷摘桃兒,可這一樹的大蜜桃早已被櫻靈收歸為私有物了,并且經(jīng)過了易清的同意,就在桃子還是青澀的時候,她便在桃樹周圍布設(shè)了不可靠近的陣法,以防桃子在成熟之際被偷得一個不留,當然,能輕易闖入陣法中的人肯定是想摘多少就摘多少,根本不在乎這棵樹已有了名主,就比如同樣熱衷尋找各種美食的小鮫人王現(xiàn)在就站在樹下思考到底要摘個大的還是熟透的。
“滿滿,你在看什么呢?這些桃子,每一個都鮮嫩多汁,櫻靈姐姐不會與你一個小孩計較,你只管摘便是。”
凌璽回寢舍休息,剛好看到正在認真挑選桃子的小鮫人王,她站在他的身后好一會了,可樹上的桃子一個也沒少。
“凌璽姐姐,這棵樹里面藏了一個人?!?p> 滿滿仰著頭看著樹頂,那里有個影子在晃動。
“應(yīng)該是月桂花靈吧!”
凌璽步入陣法中,同小鮫人王一起看向那個影子,她卻沒有見著真容。
“她想出來,可又出不來?!?p> 影子晃得厲害,好像是個人在拼命掙脫某種束縛,小鮫人王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個影子。
“你看到了?”
凌璽仰著脖子愣是仔細地瞅了個遍,整棵數(shù)就差把樹葉子給數(shù)一遍了,也沒見到滿滿口中的那個人。
“嗯!掙扎地很辛苦,真想借點力給她?!?p> 小鮫人王隨手摘了一個桃子,往身上擦了擦,便大咬一口,清甜的汁水飛到嘴角邊上了。
“那你幫幫她唄!我看不到她,如果需要我出手,你給我指引一下?!?p> 見小鮫人王吃得歡快,凌璽也想摘一個桃子嘗嘗,可一想到這是櫻靈的心頭好,僅舔了舔嘴唇,咽著口水就當嘗過鮮了。
“不用,以我一人之力,就能助她得到自由?!?p> 小鮫人王把剩余一半桃肉一口咬掉,扔了桃核,站得筆直,凝神聚力,單手朝影子晃動的地方推出一股靈力,頓時,銀光乍現(xiàn),從桃樹上飛下來一位面若桃花的清麗女子,身著豆沙粉的紗衣,微卷的藍灰長發(fā)披散在后背,僅有銀制流蘇額飾做點綴,而雙手的指尖上有星光閃爍,自成手握星辰的幻象。
她站在陣法外,清艷絕倫的身姿,清冷孤傲的眼神,把凌璽和小鮫人王看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多謝?!?p> 語氣冷淡,說著感恩的話,卻拒人千里之外。
“你是月桂花靈?”
凌璽走出陣法,朝她走近一寫,語氣輕柔地問道。
“正是,名飾玥。”
她輕輕地舞動雙手,不一會,手指上的星光消逝,只在指甲上留下點點星辰的形狀。
“好美,名字好美,手也好美?!?p> 凌璽忍不住感嘆。
“我是這塊凈地的神靈,有助人完成心愿的神能,作為今日你幫我解困的報答,我的神力可為你效勞一次。”
飾玥走到小鮫人王跟前,蹲下身子,與他保持一個高度。
“我不想當小孩了,想立刻成為一個可以娶妻生子的大人?!?p> 小鮫人王不假思索地說到,他對自己的年齡有執(zhí)念。
“提前成年,鮫人王的萬壽無疆將不復(fù)存在,你確定要實現(xiàn)有損壽命的心愿?”
飾玥帶著淺笑問道,她的笑里隱藏著兩難全的無奈,通過神力可達成所愿,卻還要以價值不菲的代價作為交換,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樣珍貴的東西可輕易得到。
“百無聊賴的萬壽無疆于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此時此刻的我,不想因為年幼而錯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機會,希望你能成全?!?p> 成熟的話語從小鮫人王的嘴里蹦出來,總感覺特別違和,盡管已經(jīng)幾百歲了,可按照人間的算法,他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孩童。
“滿滿,長大這種事情得順其自然,急不得,你不能為了娶妻生子而折了自己的壽啊!多不劃算?!?p> 凌璽總感覺小鮫人王的決定不太妥當,連忙好言相勸。
“再怎么折壽,我也能活千年萬年,足夠我瀟灑這一世了,月桂花靈,請開啟你的神能吧!”
小鮫人王根本就不在乎折壽,他只在乎眼前是否安樂。
“不后悔?”
飾玥最后一次問道。
“絕不后悔?!?p> 小鮫人王挺直身板堅定地答道。
飾玥站起身,不再多一句言語來強調(diào)將來會出現(xiàn)怎樣的后果,謹守本分,遵從約定,這才是她應(yīng)該要做的事,在她眼里,小鮫人王不是年幼無知的孩童,而是王,王所做的一切決定豈能兒戲?
飾玥幻化出她的精元,又有星光凝聚在她的指尖,精元在她的手中漂浮,她不斷舞動著手指,精元被星光照得透亮,飾玥像是抱著一顆太陽,等待著與萬丈光芒融合一起,足夠閃耀的精元慢慢移動到小鮫人王的頭頂,那些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星光順著指尖垂落到他的頭頂,然后在他的身上游走,等到星光變得暗淡直至消失不見,小鮫人王逐漸長大長成了二十歲的模樣。
豐神俊朗,氣宇軒昂,身形頎長,看似二十歲的鮫人王,明如皎月,燦如星辰,在變身之際,他的身上布滿金色的鱗片,等到變身結(jié)束,鱗片消失,多了一件金絲縷衣伴身。
飾玥剛收回精元就癱瘓在地,她消耗了太多靈力,連身體都變成了半透明狀。
凌璽連忙去扶她,卻被她緊緊抓住胳膊。
“雙生精魂?借用一下。”
飾玥吐出精元,把它逼入凌璽體內(nèi),精元在她體內(nèi)瘋狂汲取純生魂流,同時憑借精元自身的感知神識,無意中幫她打通了所有封閉的魂流脈道,至此,凌璽的雙生精魂正式開啟相生共存。
“多謝。”
精元回到本體,飾玥的靈力得到恢復(fù),面色不再蒼白,身體不再透明,自己能夠站起來,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凌璽,好像遭受了晴天霹靂。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么?”
凌璽很明顯得感覺到身體的某部分突然增加了重量,又感覺到血流速度無故加快,竟有些莫名的興奮,瞬間,心情舒暢不已。
“隨手給你打通了一些被強制封閉的魂流脈道,正好,通過借用你的魂流,我的靈力得到了恢復(fù),如此,我們兩不相欠?!?p> 飾玥撫摸她的手指,指甲上的星辰印由絢爛的金色變成了神秘的銀色,冷若冰霜的語氣卻能把“多謝”兩字說得自然隨意。
“被強制封閉?應(yīng)該是師父擔心我在人間闖禍才這樣做的吧!可雙生精魂又是什么意思?”
凌璽在心里自問自答,可雙生精魂到底是什么,她無從知曉,正想問飾玥,卻見她神色憔悴,看著很是疲憊,便不忍現(xiàn)在叨擾她,想著等她休息好再找她問個仔細,又或者直接去問櫻靈,她可能會有答案,也就沒急著解除心中的疑惑。
“滿滿,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酷?!?p> 鮫人王變身后未發(fā)一語,完全沒了孩童時話嘮附體的活潑俏皮,凌璽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完全陌生的面容,卻有令人熟悉的神情,這就是突然長大造就的似曾相識。
“滿滿是我的乳名,現(xiàn)在的我已成年,再用乳名就很不合適了,我的真名叫游澤,凌璽,我現(xiàn)在的樣子與珃羽相比,你覺得誰更好看?”
鮫人王自報真名,并發(fā)出驚天一問,他最終還是想要超過那人,好占據(jù)某個人心中的位置。
“各有千秋,很難分出高低?!?p> 凌璽表示這題太難,不太容易有確定的答案。
“凌璽姐姐,凌煬哥哥等你好久了?!?p> 正在這時,櫻靈大叫著奔跑過來。
“等我?他不是在跟錦苑姐姐練劍嗎?”
凌璽不記得她與皇兄之間有約。
“他想借你的劍跟沐封對打。”
櫻靈快速說到。
“呃?你怎么舍得從樹里面蹦出來了?。坎皇遣淮笤敢庖娙说膯??”
櫻靈見到飾玥,很是驚訝,這位神靈,可不是想見就能見著的人,現(xiàn)在也不是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她突然出現(xiàn),好像不符合她與世人的約定。
“這又是誰?”
看到有陌生男子正大光明地出現(xiàn)在卉瀾庭,櫻靈眼睛都直了,除了負責打掃的琨嶼派弟子會在學(xué)子們聽課的時候定點出現(xiàn)在卉瀾庭,其余時間卉瀾庭不允許有男子出沒,當然,蒼衍是個特例,不過,他一向來無蹤去無影,也沒多少人知道他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卉瀾庭。
“滿滿啊!不過現(xiàn)在要改口了,要叫他游澤。”
凌璽答到。
“小鮫人王?怎么長這么大了?”
櫻靈圍著游澤轉(zhuǎn)了一圈,才半個時辰不見,小破孩怎么長得這般高大了?連模樣都變了。
“由月桂花靈的神能所賜。”
游澤的聲音純凈明朗。
“游澤,為了贏得娑婭的芳心,你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p> 櫻靈覺得游澤太任性了,堂堂鮫人王,為愛破戒,在靈界,屬于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做法。
“對我而言,這樣做根本就談不上付出了代價,從一而終的心甘情愿,我還只走出了第一步,而且,如果是為了自己,理應(yīng)義無反顧。”
游澤的話里透著堅決,沒有人逼他這么做,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選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后果,就像他說的,如果樂意承受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就不是所謂的代價了。
“可你是鮫人族的王。”
櫻靈還想再說點什么,作為同屬靈界的靈寵,她考慮更多的是王者使命,使命需要時間延續(xù),可游澤卻以時間交換了提早成年。
“他開心就好,櫻靈,鮫人族的王,會有后來者,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益,游澤天生就是王,由不得他做選擇,如今他為自己考慮一次,并未有失周全?!?p> 凌璽說這番話的時候突然想到蒼衍,他們兩人有相似的出身。
“你能理解,真好。”
聽到凌璽為自己辯解,游澤感動不已,一瞬間成年,確實讓他很興奮,但是他沒經(jīng)歷過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各種變數(shù),所以他擔心他應(yīng)付不好未來,意志堅定,而內(nèi)心卻飄搖不定,或許這就是成年人偶爾會有的恐懼。
“我家璽兒善解人意的本事無人能比?!?p> 蒼衍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凌璽身旁。
“恭喜鮫人王順利進入成年人的世界?!?p> 蒼衍很巧妙地掩飾了自己偷聽的行為。
“有三先生的教導(dǎo),我才能如此開竅?!?p> 游澤奉承道。
“蒼衍!”
飾玥冷冽的目光直射在地陰界三族圣王身上。
“月桂花靈的神能真是令人折服??!只是為何要在她的身上多此一舉?”
凌璽身上的魂流脈道被全部打通,有可能會引發(fā)琸艋蛟女的半魂覺醒,蒼衍的擔心在此刻顯露無遺,只是他遲了一步。
“蠻羈星域?qū)⒁噩F(xiàn),這個世界終于要迎來新的改變了?!?p> 飾玥沒有回答蒼衍的問題,她背著他,看向天邊,她要等的人,也要出現(xiàn)了。
“??!我都差點忘了,她也具有先知的能力?!?p> 櫻靈這才反應(yīng)過來飾玥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凌璽一臉茫然地看著櫻靈,她感覺自己現(xiàn)在成了局外人,而設(shè)局的人,說著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得懂的秘語。
“你們在說什么???”
凌璽問出口。
“呃!一些前塵往事,不管了,我們先去找凌煬哥哥,他都要等得急了,沐封那小子非要跟他比試?!?p> 櫻靈拉著凌璽跑了,順帶摘了幾顆桃子藏在衣兜里。
“你們繼續(xù)聊,我也走了,三先生,卉瀾庭不允許有男子出沒,你最好不要被掌門撞見,那老頭,最近吃藥吃糊涂了,不論是誰,就算犯了芝麻綠豆點的事,也能被他想法子折磨一通?!?p> 游澤打算給娑婭一個驚喜,臨走前好心提醒這位法力無邊的師尊,可再厲害的人,也逃不過被易清算計,鮫人王也曾吃過暗虧。
“璽兒都走了,我留在這干嘛?我與你一起走?!?p> 蒼衍把手搭在游澤的肩膀上,兩人速度一致地朝庭院大門口奔去,就在離門口三丈遠的距離,好巧不巧地撞到了正領(lǐng)著一幫弟子在巡查的易清。
“早應(yīng)該直接飛走了,真是一語成讖,撞見了瘟神?!?p> 蒼衍也怕在不恰當?shù)牡胤接鲆娺@個經(jīng)常皮笑肉不笑的掌門,因為偷喝了他的酒,他總惦記著自己。
“三先生,你作為師尊,就不能好好給學(xué)子們做個表率嗎?隨便闖入女學(xué)子的寢舍,你讓那些女學(xué)子如何安心在這里休息?你不當表率也就得了,怎么還私自帶個陌生人進來?翎蘇島是很隨便的地方嗎?想來就來,太不把我們琨嶼派放在眼里了吧!三先生,你可別太過分,好歹我也是這里的掌門?!?p> 易清抓住機會滔滔不絕。
“唉!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p> 游澤小聲跟蒼衍說到。
“你不是也挺能說的嗎?去跟他講講道理唄!”
蒼衍笑著說到。
“我才不去,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游澤竭力反對蒼衍的提議。
“干嘛怕他?他又打不過你?!?p> 蒼衍故意激他。
“可他會借刀殺人啊!按理說,作為人族,歲數(shù)越大,腦袋瓜越呆滯,他的卻是越來越好使,一肚子的壞水,隨時都有可能往外潑?!?p> 游澤說出了蒼衍一直壓在心底的話,盡管他始終不愿承認易清聰明絕頂。
“掌門,這回你真冤枉我了,小鮫人王歷劫,作為師尊,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所以,我就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這里啰!”
蒼衍被游澤推到前面,被迫跟易清解釋一番,盡管這解釋也是一頓瞎扯,一位是三族圣王,一位是鮫人王,兩大修為極高的王,卻害怕一個人族門派的掌門,說起來也挺丟人的。
“小鮫人王歷劫?我怎么不知道?”
易清完全不相信蒼衍的話,只是他表現(xiàn)得并不明顯,要不然就是不給三族圣王面子。
“說得好像你知道的事情很多一樣,這位所謂的陌生男子是小鮫人王滿滿,他現(xiàn)在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全都出自于月桂花靈的手筆,而你親自栽種的那棵桃樹如今也算功德圓滿了,因為再也不用被寄生于此的月桂花靈吸納靈氣。”
蒼衍用幾句簡單的話就把事件關(guān)聯(lián)的幾個人給揪了出來,這其中就包括易清,誰讓他吃飽飯沒事干種什么桃樹呢?
被冷落的飾玥出現(xiàn)在庭院門口,聽到蒼衍他們的對話,嘴角揚出微笑,如今的九天各族,和睦得不像是真的。
“不知神靈會在今日現(xiàn)身,老朽未能親自迎接,實屬罪過。”
見到飾玥的尊容,易清連忙行參拜之禮,平日里那些琨嶼派弟子沒少對著桃樹參拜,如今見了真人,更是直接跪地,月桂花靈在他們心中,有著崇高的地位,畢竟這是翎蘇島唯一的真神。
“不必客套,不必拘謹,煩請掌門給我安排一處僻靜的庭院,那棵桃樹不能成為我的容身之所了,所以,只能再勞煩掌門一次。”
飾玥語氣清淡地說到,這是她第三次見到易清,從少年到老年,她見證了他的垂老過程。
“不勞煩,怎么會勞煩呢?老朽愿意為神靈效勞,老朽現(xiàn)在就帶您去休息。”
易清連忙在飾玥前面帶路,一眾弟子呼啦啦地簇擁著飾玥,跟上他們掌門那輕快的步伐。
飾玥離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蒼衍,正好對上一雙淺笑蕩漾的毫無邪氣的眼眸,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他了。
“那個人是誰啊?很少見掌門對一個人如此畢恭畢敬?!?p> 雪異族三人組不知何時走過來,赫連漄站在路中間朝蒼衍問道。
“月桂花靈,來自星族的尊者,翎蘇島唯一的神靈。”
蒼衍如此介紹道。
“啊!來頭很大嗎?”
赫連漄在此時又充分發(fā)揮他的無知。
“不知道,不過好像有點本事。”
蒼衍曾經(jīng)對她有過了解,好像是釀古眠酒的白佑星君跟他提到過這個人。
“那他又是誰?”
赫連漄對什么都好奇,他跟沐封兩個人可以把整個翎蘇島的人問到想跳海自殺。
“你說呢?”
游澤撲過去用胳膊挽著他的脖子,雪異族的小彌王可是個很好玩的人。
“別這樣,咱們又不認識?!?p> 陌生人對他這么親近,赫連漄有點不習慣,奮力掙開游澤的胳膊。
“怎么就不認識了?咱們還很熟,早上一起捅蛇窩的時候你還說要與我結(jié)拜為兄弟,現(xiàn)在就不認帳了,翻臉翻得真快。”
孩童的時候就沒少逗赫連漄,現(xiàn)在長成了大人,心性基本沒變。
珃羽聽到游澤說赫連漄要與他結(jié)拜為兄弟,心想著這兩個家伙欠收拾,定要找個機會把他倆揍一頓,讓他們倆好好感受一下兄弟情。
“滿滿?”
赫連漄驚恐地看著游澤。
“我都長這么大了,就別再叫我的乳名了,叫我游澤,記住了,別再叫錯了?!?p> 游澤捏了一下赫連漄的臉頰,然后朝蒼衍揮了一下手,消失不見,他要趕著去見一個人。
“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赫連漄只好問蒼衍。
可蒼衍懶得回答他,小彌王問起問題來一個接著一個,他可沒有櫻靈那般耐心,趁離上課還剩下一點時間,趕緊去見凌璽,于是灰溜溜地飛走了。
“干嘛跑這么快?都不帶著我,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赫連漄感覺特別委屈,心有疑惑,卻找不到解惑的人,越疑惑,越難受。
“誰讓你平時總拉著他們問個沒完沒了的?也不知道收斂點,現(xiàn)在好了,沒人搭理你了。”
燎熠適時刺激他們雪異族的小祖宗,不開竅的人,得多受打擊才能有所覺悟。
“何必追著他們問?很多事,櫻靈才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個人,她是師妹的靈寵,是我們這邊的人?!?p> 珃羽給赫連漄指明正道。
“珃羽,太放縱可討不到好處,他可是雪異族的繼承人?!?p> 燎熠實在受不了珃羽毫無限度地維護自家主子。
“那能怎么辦?他沒見過世面?!?p> 珃羽這句話如雷轟,直接砸在赫連漄身上,把他砸得耳鳴。
“珃羽,關(guān)于沒見過世面這句話,能爛在你肚子里嗎?”
赫連漄氣得咬牙切齒。
燎熠感嘆還是珃羽說的話有份量,無招勝有招,把小彌王的脾氣收拾得再無棱角。
凌璽和櫻靈趕到書院廣場,見凌煬與沐封在舞劍,旁邊站著易符、上官錦苑、娑婭,凌煬手上的靈劍,凌璽沒有見過,自聽學(xué)以來,他練習劍法所使用的劍都是上官錦苑把冰帝雙劍中的一把借給他的,別人也就不知道他沒有自己的專屬佩劍了,以前在皇宮,倒是會隨身配帶一把利劍,但很少使用,他喜歡彈琴,而且也沒人知道他真正的武器其實是隱身相隨的朽枳靈琴。
“易符真大方,竟把琨嶼派的傳世寶劍欽殷劍借給凌煬哥哥練手。”
櫻靈覺得琨嶼派令主看著冷冰冰的,內(nèi)心還是蠻熱心腸的。
易符站在上官錦苑身旁,兩人的神色一致,清冷淡漠,卻因為擁有人間絕世無雙的容顏,不像是師尊與學(xué)子的關(guān)系,倒像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確實很大方,不是借用,是直接送給他了,把易清氣得跺腳,那老頭,平日里送學(xué)子們那些靈丹妙藥的時候也沒見他心疼,一把劍,就把他心疼得立馬瘦了一圈,也真是奇了?!?p> 娑婭接過話茬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你怎么在這?”
櫻靈心想著這時候游澤該到處在找她了。
“沐封要練劍,請我過來指導(dǎo)一下啊!哎!我這剛到,珃羽就走了?!?p> 娑婭覺得追隨珃羽的蹤跡可不是一點點難,而是超級難,她不想矜持,可直接向他表明心跡又怕嚇著他,萬一以后他躲著自己,就更難見到他了,所以,她只能順其自然,抓住可以與他共處的一切機會。
“他們回寢舍了,我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了,你,喜歡珃羽?”
櫻靈小聲問道。
“很明顯嗎?”
娑婭反問。
“我們又不是瞎子?!?p> 櫻靈佩服娑婭的眼力。
“可他不知道我喜歡他,好煩!”
娑婭好不容易找著一個愿意聽她一吐為快的人,對自己的心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他知道?。≈皇撬辉复罾砟?,不過,他這個人見誰都不愛搭理,他愿意搭理的人就兩個,一個凌璽姐姐,一個赫連漄,你喜歡他,單相思的命?!?p> 櫻靈邊觀戰(zhàn)邊給娑婭分析形勢。
“那怎么辦?我才不要單相思,我得讓他也思我。”
娑婭一聽櫻靈的話,頓時急了。
“讓他思你?你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的,你看蒼衍追我家凌璽姐姐追得多辛苦啊!日日夜夜地守著,就差寸步不離了,可我家凌璽姐姐的心里壓根就沒有他,可他還是樂此不疲,護她愛她,也從不強求得到什么回應(yīng),這份精神值得贊賞,但是總感覺他認錯了對象。”
櫻靈壓低聲音說到,生怕站在上官錦苑身邊的凌璽聽到。
“沒想到我與蒼衍在這一點上成為了天涯淪落人,虧我平時還鼓足勁地嘲諷他,嘲來嘲去,把自個都嘲了?!?p> 娑婭突然很喪氣,直接蹲在了地上。
“你別泄氣嘛!追不到珃羽,你可以被別人追?。 ?p> 櫻靈都佩服自己多管閑事的能力了。
“誰啊?”
娑婭自覺自己是個魅力非凡的人,可她的脾氣,基本沒幾個人敢去招惹,翎蘇島這種地方,她還真不知道誰敢暗中喜歡她。
“游澤?。〕赡炅说男□o人王,孩童時的滿滿?!?p> 櫻靈興奮地說到,她會熱情至極地幫游澤,她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了啥,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那個代價要是白白浪費掉會有點可惜吧!
“你在說啥?”
娑婭一臉疑惑地看著同樣蹲下來的櫻靈。
“她在說我啊!”
游澤擠到娑婭身旁。
“你是?”
娑婭表示不認識。
“對,我剛剛說的就是他,小鮫人王滿滿,現(xiàn)在的游澤。”
櫻靈連忙附和道。
“你,是滿滿?”
娑婭不愿接受現(xiàn)實。
“多虧了月桂花靈相助,我瞬間成年了,這樣一來,你就不能拿我年紀小說事了。”
游澤滿眼深情地看著娑婭。
“你瘋了?你以后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娑婭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是她完全不能料到事,要有多沖動才會自毀長生?
“是啊!喜歡你喜歡得發(fā)瘋,就像你喜歡珃羽一樣,珃羽不搭理,但并沒阻止你喜歡他,所以,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還有,喜歡一個人,理應(yīng)付出代價,要不然怎么證明自己喜歡得不能自已?”
游澤笑容明朗地說到,好像在說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
“自古深情不壽,你倒是印證了個徹底?!?p> 櫻靈不無感嘆地說到。
身邊的兩個人不再說話,突然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壓抑,而其余三人,全然不知道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家皇兄的劍術(shù),進步速度太快了,欲速則不達,吸收得太快,容易導(dǎo)致劍法混亂。”
蒼衍悄悄站在凌璽身邊,觀看凌煬與沐封對打,并及時做出了點評。
“殺傷力太強,傷人傷己,反倒是沐封一直是穩(wěn)中求進,按理懂得分寸的那個人是我哥才對。”
凌璽覺得凌煬的變化有點大。
“上官錦苑的冰帝雙劍含有邪怨之氣,不適合他使用,如果可以,把手中所持之劍收為己有就好了,現(xiàn)在這把劍就很適合?!?p> 冰帝雙劍因為劍靈自帶邪怨,殺傷力要比一般的靈劍強上數(shù)倍,女子使用,可憑借自身陰氣進行壓制,而具有陽剛之氣的男子使用,只會助長邪怨之氣,導(dǎo)致劍氣不受控制,有可能會傷及無辜,甚至傷害到持劍人。
“娑婭說易符已經(jīng)把這劍送給他了?!?p> 凌璽對于那邊那幾個人的對話,或多或少還是聽到了一些。
“他們兩人手中的劍都是由正氣所鑄,代表君子劍道,說來,也挺適合他們的身份。”
蒼衍最喜歡的就是與凌璽輕聲交談,這是娑婭與游澤不可能出現(xiàn)的畫面,如果當初娑婭最先遇見的人那個人不是珃羽,或許游澤就不用這么煩惱了,珃羽那個人,誰也撬不動,也是個自恃清高的人,很少有人入得了他的法眼,娑婭的喜歡,純屬給自己找虐,這是蒼衍對這三人糾葛的看法,可回歸到他自身,好像他也沒比娑婭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