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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掠九州

第五章 千里追兇

風(fēng)掠九州 魯西北大菜缸 2131 2019-06-09 00:12:00

  林中陷入了短暫天開始變得陰暗起來,山風(fēng)吹的刺骨,燕山腳下白雪皚皚,空氣中卻漂浮著燒焦的味道,只見得一行人馭馬在這冰天雪地里上山而去。

  他們的身后,滾滾的濃煙裹挾著火苗沖向陰沉的天空。

  “他奶奶的,這鬼天氣出來真晦氣,哪如躲在帳篷里喝他媽的一壺?zé)峋?,再抱個娘們兒來的舒服!”

  一個穿著青色棉襖的漢子在馬上不停的咒罵著,他三十歲上下,長了一副長長的臉龐,兩個大板牙突兀的探出厚重的嘴唇,紫黑的面皮被凍的不停的抽動,好似是有什么不怕冷的蟲子落在他的臉上一般。

  一根又細又短的辮子枯草一般的耷拉在腦后,他縱馬向前追了幾步與一個刀疤臉的漢子并肩騎行,嘴里卻還是不停的嘟囔著。

  溫仲德騎著一匹肥膘白馬走在眾人最前,他四十多歲的年紀(jì),兩鬢已經(jīng)隱隱透出灰白,但雙目依舊如炬,唇邊的胡須也打理的整整齊齊。

  他的裝束卻不同于其他人,頭上帶著灰色的皮帽,身穿白色棉衣,披著一個白色的斗篷。鐵青著臉,似乎心事重重的,只是雙眼不時的射出精光四下掃視著。

  耶律鏡明騎著馬緊緊的跟在白衣大漢的身后,聽得長臉漢子的抱怨之后,他面色一沉,頭也不回的喝到:“放肆!溫掌門千里迢迢前來,都沒有一句抱怨,你這混賬有什么屁好放的!”

  他年紀(jì)二十五六歲,生的一副白皙的面龐,全然不似其余眾人枯樹皮一樣的臉,似乎沒有被塞外的風(fēng)沙侵襲過一般,但說出的話卻也同長臉漢子一樣粗魯。

  也不怪耶律鏡明會出口喝罵,本來這次南下是自己多次懇求,耶律德光才允許的,身為大遼國皇室的青年一輩,自然是急需建功來吸引皇帝的注意。

  可耶律鏡明自幼不喜兵法推演,只好舞刀弄棒結(jié)交武林能人異士,當(dāng)前正是遼國磨刀霍霍隨時準(zhǔn)備南下之際,沒有軍事方面才能的他自然不會得到重用。

  眼看著宗族的同齡人或在軍中效力建功、或在朝廷為官立業(yè),自己卻整日無所事事,耶律鏡明自然心急,最終近日討得一份差事,被耶律德光允許率人南下勘察薊州城周圍的地形。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地形,遼國眾人自皇帝到將士都已了然在胸,說是勘察地形不外乎殺幾個人,搶幾個商隊,弄點錢財布帛而已。

  耶律德光派耶律鏡明南下也是想看一下他的能力,到底在以后的征戰(zhàn)中起到什么作用,耶律鏡明如何不知皇帝的心意。

  此次他精心挑選了幾名武功高強的門客,又在軍中調(diào)來了十幾個驍勇的軍士,一心想要好好的表現(xiàn)一番,提高一下在同輩中的地位。

  此次南下,耶律鏡明剛剛得手一支肥的流油的商隊,收獲珍寶無數(shù),待手下清點之后,得知此次南下所得珍寶的價值竟是數(shù)年來最多的。

  大喜之下便率眾北歸,意圖在皇帝面前好好的邀功。

  可天不遂人愿,剛到遼國境內(nèi)的官道,耶律鏡明便遇上了溫仲德一行人,他是識得溫仲德的,知他是古劍門北遷后的掌門人,身為江湖中人與皇帝走的卻是非常的密切。

  只是溫仲德素來都是只身露面,此次卻帶了兩個年輕人,溫仲德不做介紹,耶律鏡明也不好相詢。

  耶律鏡明曾屢次想要與溫仲德結(jié)交,可這位掌門一直對他不冷不熱,似是頗為自負,瞧不上他這皇家和武林都不甚有名望的青年。

  兩人甫一相見,溫仲德沒有客套,便掏出一紙圣諭,上寫“茲有溫掌門仲德奉朕諭辦事,過往眾人悉聽其令,違者立斬之!”

  耶律鏡明看到圣諭,又看著溫仲德居高臨下的模樣,有火卻也發(fā)不出,溫仲德有此圣諭在手猶如捏了尚方寶劍,自己只得聽從他的吩咐。

  不等耶律鏡明回話,溫仲德便命令耶律鏡明的人將馬匹上所載財物悉數(shù)丟掉,所有人撥轉(zhuǎn)馬頭向南出發(fā)。

  耶律鏡明不敢跟溫仲德翻臉,打不過,躲不了,只得鐵青著臉命手下將財寶丟到路邊。

  可一路上溫仲德一句話都不肯講,自己猶如被蒙在鼓里,到底是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堂堂皇親竟然被一個草莽漢子吆五喝六,這滋味,真他娘的難受!

  就在上山之前,終于在一個破村子聽出點端倪,原來這個溫仲德是在找他的同門師兄,“梨花劍”阮伯沖!

  十幾年前古劍門的變故,耶律鏡明也略知一二,自己辛辛苦苦到手的財物,竟然因為他溫仲德的私人恩怨而化為烏有,耶律鏡明和手下的人都窩了一肚子邪火。

  在溫仲德和他的弟子們在村子里問出阮伯沖的下落后,耶律鏡明和手下便將火發(fā)泄到了村民身上,直接將全村殺了個干凈,又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看著溫仲德那不滿的神情,耶律鏡明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些,你不是漢人嗎,老子就是殺漢人,看你還怎么自稱大俠?

  只是溫仲德還是沒有跟他多說一句,直接催馬上山了,耶律鏡明心里暗罵老東西果然無情,卻也只得恨恨的跟在他身后。

  正在惱悶的時候,長臉漢子的抱怨讓耶律鏡明終于破口大罵,雖是罵的長臉漢子,也頗有一番指桑罵槐的滋味。

  溫仲德只顧專心尋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倒讓耶律鏡明感覺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的不做聲了,俊俏的臉上卻因發(fā)怒而浮現(xiàn)出醬紫色,看上去頗為滑稽。

  長臉漢子被喝了這一聲后不敢再出聲,只是心下不滿,只得低聲應(yīng)了一聲,隨后卻緊了緊韁繩,胯下的馬匹隨即便放慢了腳步,刀疤臉見狀也悄悄的放慢了速度,仍舊與長臉漢子并轡而行。

  長臉漢子被當(dāng)眾責(zé)罵,面皮上終究是有些掛不住,待與前面二人拉開一些距離后,轉(zhuǎn)臉朝著刀疤臉說道:“鐘大哥,咱們這次出動這么多好手,只為對付一個落魄的劍客,是不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他剛剛在山腳下叫牽馬站的小山村里大顯身手,“燒殺搶掠”這套畢生的絕學(xué)施展的淋漓盡致,不過只顧得自己開心了,卻沒有留意溫仲德向村民打聽的人,只聽到是個會使劍的人。

  刀疤臉漢子名叫鐘澤玉,數(shù)年前之前曾是漠北草原的賊寇,人送外號“遇則終”,無人知其為何歸降遼國,后來便在遼國為朝廷效力,出入不離耶律鏡明左右。

  長臉漢子名叫蓋虎,是耶律鏡明手下的得力干將,之前也是鐘澤玉為寇時的兄弟,隨鐘澤玉一同降遼參軍,善使一雙板斧,雙斧施展開來如同烏云蔽日,人稱他為“蓋北天”。

  鐘澤玉聽得蓋虎的抱怨之后,暗下里朝著溫仲德努了努嘴,說道:“你可曾記得江湖上曾有這么一句話:桃花無影,杏攝魂,梨花劍下無歸人?!?p>  蓋虎回到:“雖然我蓋虎一直在漠北,對中原武林的成名人物卻也知曉個大概。這話說的就是十多年前活躍在武林中的三位高手了,古劍三杰:桃花劍柳三娘、杏花劍溫仲德、梨花劍阮伯沖三人?!?p>  鐘澤玉點了點頭道:“不錯,三人師出古劍門,都是已然作古的老掌門荊子期的徒弟,師兄妹三人個個武藝精絕,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都是結(jié)伴而行,不過聽說十三年前桃花劍柳三娘和梨花劍阮伯沖不知何故刺殺了恩師荊子期,反出古劍門,就此不知所蹤?!?p>  說道這里,鐘澤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聽說二人反出師門之時曾與古劍門眾多高手大戰(zhàn),接連殺死了古劍門十余個好手才得以脫逃,二人也在與同門的交手時均身負重傷,但無人知曉二人逃往何處。古劍門經(jīng)此變故實力銳減,之前懾于三杰威名不敢造次的眾多仇家也開始前去尋仇,古劍門新任掌門溫仲德只得率眾北遷,前往長白山一帶休養(yǎng),已有十年未曾涉足中原了。”

  蓋虎聽到這里看了看溫仲德的背影,恍然大悟,失聲叫到:“難道我們要找的便是那梨花劍阮伯沖和桃花劍柳三娘二人?!”鐘澤玉笑罵道:“你個夯貨,剛剛我們在山下村落時,你可聽得山上二人有誰?”

  蓋虎啞然一笑:“對了,是阮伯沖和一個娃娃,叫什么風(fēng)的,剛剛只顧聽你講古劍三杰,卻沒往這里想。可是柳三娘又在何處?這個娃娃又是誰呢?”

  鐘澤玉未來的及答話,卻見溫仲德卻勒馬駐足往山上觀望,其余眾人見狀也紛紛勒馬等候,屏息向溫仲德看著的方向瞧去。

  一行二十余人寂然無聲,只有山風(fēng)吹動松林的低鳴與馬蹄刨的雪地地“嗒嗒”作響,除了溫仲德無人見過“梨花劍”阮伯沖,都想一覽曾經(jīng)名動天下的“梨花劍”的尊容。

  但又知道到時必有一場大戰(zhàn),生死卻也未可知,眾人皆是有些期許又有些緊張。

  溫仲德面色沉如古井,在馬上側(cè)耳傾聽了許久。而其余人除了山風(fēng)和馬蹄聲卻什么都沒有聽到,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溫仲德仍是一動不動,仿佛泥塑的一般。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眾人剛才騎行暖了點的身子都被刺骨的山風(fēng)吹了個透心涼,而溫仲德還是紋絲不動。

  蓋虎卻忍不住了,開口譏道:“若是尋不到,那就繼續(xù)找??商热襞铝瞬桓仪叭?,還不如打道回府。在這里裝高深莫測有個屁用?”

  耶律鏡明這次卻沒有喝止蓋虎,任由他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順便也幫自己出一口邪氣。

  這時溫仲德的一個弟子橫了蓋虎一眼,說道:“那叛徒最是擅長機關(guān)陷阱,師父正在找尋路徑,你若不怕死自行前去便是,何必在這里聒噪!”

  蓋虎嘴里嘟囔著不服,卻始終沒有催馬向前,心中暗道:“常聽人說中原武林快意恩仇,卻也是如此的畏手畏腳,不過如此!”心中頓起輕視之意,琢磨著一會見了那“梨花劍”便先行一刀砍了他,也殺殺溫仲德的威風(fēng),看他怎么再裝模作樣。

  鐘澤玉瞧見蓋虎的面色陰晴不定,心下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腦子里盤算的什么,催馬靠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蓋虎的后背,示意他別莽撞,一切見機行事。

  蓋虎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指了一下鐘澤玉的劍,意思是跟著鐘澤玉的行動。鐘澤玉這才放下心來,不再去看蓋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溫仲德。

  溫仲德坐在馬上又朝著山上瞧了片刻,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的那位師兄應(yīng)該知曉有人來了,怎么會絲毫不設(shè)機關(guān),又或者是他的機關(guān)之術(shù)有了大幅提升,以至于自己都瞧不出端倪?他躊躇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示意自己的兩個弟子來到跟前。

  溫仲德這兩個弟子一個叫做欒勇,一個叫欒武,二人是溫仲德率眾北遷之時途徑滄州收的徒弟,二十歲出頭,生的濃眉大眼,身軀高大魁梧,孔武有力。

  哥哥是欒勇,善使一柄判官筆,精于機關(guān),弟弟是欒武,武器是雙鉤,他擅長的卻是暗器,剛才與蓋虎說嘴便是他。

  溫仲德在十年前將二人收入門下后,分別傳授二人機關(guān)和暗器之術(shù),之后更是到處尋訪高人為兄弟二人指點,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與師兄阮伯沖和師妹柳三娘相斗之時有所恃。

  欒勇欒武二人驅(qū)馬來到溫仲德近前,溫仲德問道:“欒勇,你怎么看?”

  欒勇在馬上一拱手,從容的說道:“弟子仔細的琢磨了半天,并未發(fā)現(xiàn)有機關(guān)的痕跡,且此處雖說是上山必經(jīng)之路,卻也不是唯一的道路,在此設(shè)防的意義并不是很大,對手應(yīng)該沒有設(shè)置機關(guān)陷阱?!?p>  溫仲德點了點頭,欒勇的判斷非常有道理,只是讓自己如此輕易的率眾上山卻不設(shè)阻礙,難道曾經(jīng)的師兄有如此的把握?

  耶律鏡明催馬上前,說道:“若是溫掌門有什么顧慮,我們倒可以在前面先行試探一番?!?p>  不待溫仲德回話,蓋虎便大聲的應(yīng)道:“好?。∥覀兇筮|國的勇士可是不懼死的!”

  其實蓋虎哪算得上是遼國的勇士,充其量算是遼國的“勇寇”罷了,只是他為了出一出剛剛被欒武奚落的悶氣,便順勢借著耶律鏡明的話頭嘲諷溫仲德師徒一番。

  溫仲德仍是不為所動,只是那欒勇、欒武二人的面皮頗有氣憤之色。蓋虎見目的達成,哈哈一笑,縱馬便向前疾馳而去,竟要在眾人面前一展他的“勇士”之風(fēng)。

  余下耶律鏡明手下的眾人也是轟然叫嚷起來,紛紛拍馬上山,口中也是“嗬嗬”的大聲叫嚷,耶律鏡明不加阻攔,任由自己的手下耀武揚威似的行徑,自己也跟在眾人的身后不緊不慢的前進。

  鐘澤玉沒有隨著其他人鼓噪而行,他如何不知蓋虎的心思,此時并無危險,他的首要職責(zé)自然是保護耶律鏡明,于是他便按轡跟著耶律鏡明前進。

  溫仲德見蓋虎等人已然在前面上山,自己也不出聲,似乎對剛才蓋虎的嘲諷充耳不聞,提韁便帶著欒勇、欒武二人上山奔去。的沉默,溫仲德左手將劍提至胸前守住門戶,腦子在飛速的思考此人的來歷和目的。一時間竟忘記了回答眼前這個男人的話。

  耶律鏡明見溫仲德不答話,催馬向前幾步,拱手道:“在下耶律鏡明,江湖中無甚名號,只是職責(zé)在身,前來與阮兄相會?!彪S后又指向溫仲德師徒三人道:“古劍門溫仲德掌門和兩位高徒。”

  溫仲德沒有反應(yīng),欒勇和欒武二人以這種方式被一個外人介紹,心下自是不滿,但耶律鏡明已經(jīng)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也只得微微拱手算是與阮伯沖相見了。

  介紹完溫仲德師徒后,耶律鏡明又伸手指向鐘澤玉和蓋虎道:“這是鐘澤玉和蓋虎,多年來未曾涉足中原,也是漠北的豪杰?!?p>  巨石上的假阮伯沖隨著耶律鏡明的介紹,微笑著一一的朝著眾人微微拱手,似乎全然不知對方是來殺他的一般。待耶律鏡明說完之后,假阮伯沖說道:“溫掌門是我的老相識,其余的各位我也有所耳聞,不知各位此次前來意欲何為?”說完目光便越過眾人望向了山下的村子,眼中寒光一閃,重又盯著眾人。

  耶律鏡明等人一直望著他,突然便覺得如同身陷冰窖一般,每個人都感到他在盯著自己,一股巨大的涼意在每個人的心底升起。

  他將目光收回之后,面若寒霜的道:“諸位只為尋找‘梨花劍’阮伯沖便不惜濫殺無辜,看來真是想見識一下阮某的劍法了,請指教!”

  話音甫一落地,便縱身躍下巨石,直朝著眾人而去,溫仲德來不及思索此人假冒阮伯沖的用意,見對方突然發(fā)難急忙伸手取出長劍準(zhǔn)備迎敵,卻見對方空中變招足尖點了一下欒勇的肩膀,越過溫仲德三人直接殺向了耶律鏡明的手下。

  蓋虎一直在馬上盯著此人的一舉一動,見對方縱身出招連忙舉起雙斧迎敵,饒是他提前防備,可假阮伯沖一出手,蓋虎仍是在瞬間便明白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太快了,眼見得劍影無數(shù)將自己團團罩住,無論自己如何應(yīng)付,只怕一招都接不下來,毫無勝算!

  不待自己的雙斧與對方的長劍相交,蓋虎便雙臂倏然卸力,身子向旁邊一閃,同時左腳離蹬右腿發(fā)力一別馬腹向右側(cè)倒去,試圖躲到馬腹下面來避開對方的攻擊。

  他這一招是多年來為寇時練成的絕技,在漠北沖殺,蓋虎面對過無數(shù)射向自己的弓箭,卻屢屢能夠用這一招式化險為夷,此次蓋虎仍是非常迅捷,堪堪的避開了這一劍。

  假阮伯沖在空中一擊未中,贊嘆一聲“好身法!”,身形微微停滯,左腳足尖點在蓋虎的所騎的馬背上,長劍向前遞出,“唰”的一劍刺進了蓋虎身后的一人心窩,那人不及反應(yīng)便登時丟了性命,壯碩的身軀轟然跌落馬下,全然沒有了在山下砍殺山民時的威風(fēng)。

  蓋虎還沒來得及慶幸躲過一劫,便聽得“咔嚓”聲響,隨即自己的馬發(fā)出了一聲悲鳴,原來是假阮伯沖出劍殺人之時,左腳點在馬背上運了內(nèi)力一踏,馬匹強壯,竟也抵不住這一腳,馬背被硬生生的踩斷,“咔嚓”一聲,隨即傳來馬匹的哀鳴,這馬便頹然倒在地下。

  蓋虎心知不妙,還未來得及鉆出去便被自己的馬壓到了下面,隨即他便感到胸口一悶,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在最后的時刻,蓋虎心中涌現(xiàn)出一個念頭:“我他娘的小看了中原的英雄了!”

  假阮伯沖一擊得手,不做停留順勢便沖進耶律鏡明手下眾人之中,只見他身形忽左忽右甚為瀟灑,手中長劍抖出朵朵劍花,劍尖所到之處皆迸出血霧,霎那間便擊斃了五六人。

  耶律鏡明呆呆坐在馬背上,實在是太快了!他手中的劍還未來得及拔出,對方已經(jīng)迅疾的出了五六招,招招見血!他看著這個男人,如同看到了迅捷的野狼撲食羊群一般,自己就是羊群中的一只,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快要失去了。

  正在耶律鏡明被嚇得幾乎破膽的時候,忽聽得耳邊傳來一聲暴喝:“休傷我主!”隨后便見到一柄長劍堪堪的擋在他的胸前。

  卻是假阮伯沖瞥見耶律鏡明毫無防備,剛剛又是他與自己答話,想來是個頭目,趁著他防守洞開之時準(zhǔn)備一劍結(jié)果了他,于是他調(diào)轉(zhuǎn)劍尖朝著耶律鏡明胸口刺去,就在即將得手之時,斜刺里卻殺出一柄長劍橫在了耶律鏡明的胸前。

  原來是鐘澤玉見事不妙,來不及提醒耶律鏡明躲避,只得出劍相救,“鐺!”兩劍相交迸出點點火花,假阮伯沖一擊未得手,當(dāng)下迅速變招,手中長劍猶如長蛇一般沿著鐘澤玉的劍身朝著他的手腕滑去,那鐘澤玉縱橫漠北數(shù)年卻也不是白給的,見長劍襲來,鐘澤玉左手持著劍鞘徑直的迎著阮伯沖的劍鋒揮去,假阮伯沖見他如此化解自己的攻勢,心下暗暗贊嘆,口中“哈哈”一笑,身形倏忽一頓隨即雙足點地躍上巨石。

  假阮伯沖上得巨石后將長劍收在身后,微微一拱手,道:“敢問鐘兄,可是漠北的‘遇則終’?”鐘澤玉沒料到他會在激戰(zhàn)中突然抽身退開,更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發(fā)問。“遇則終”這個名號,實為匪號,自從鐘澤玉投入遼國朝廷后早已不用此號,他幾年來最不喜人提及此稱號,但瞬息只見他卻不知如何應(yīng)答,只得回道:“正是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鐘澤玉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對方說話,片刻之后,聽得“阮伯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圣人之言不可違,今日卻不可殺你。”說完再次縱身躍下,身形如同蒼鷹一般撲向眾人,鐘澤玉聽到這語微微一怔,來不及思考話中的的意思,卻見對方已來至身前,倉促之間舉劍便刺向阮伯沖的手腕,阮伯沖卻不與他交鋒,劍尖微微一點鐘澤玉的劍身,一個借力蜻蜓點水一般躍過鐘澤玉向他的身后殺去。

  耶律鏡明剛剛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猛地驚醒過來,心下明白憑借自己手下這些人斷然不是對方的敵手,情急之下呼道:“溫掌門何故還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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