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就在鏢局內(nèi)外忙坐一團的時候,院中輕飄飄的落下一男子,那人著一襲青衫,面如冠玉,但薄薄的嘴唇又給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
朱云山沿著聲音看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孟敬元!
饒是他歷經(jīng)風(fēng)雨,此時見孟敬遠前來,仍是忍不住“啊喲”一聲,隨后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瞬間又變得蒼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孟敬元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朱云山看了一會兒,隨后又緩緩的掃過院中的眾位豪客。淡淡的說道:“朱鏢頭,在下前來討要所托之物?!?p> 曲風(fēng)勁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身份,仍是試探的問了一句:“閣下可是孟敬元孟大人?”
孟敬元沒有答話,只是有些慍怒的看著朱云山,說道:“朱鏢頭就是如此做生意的?”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在詰問朱云山為何將自己的姓名透露,更多的則是在責(zé)問朱云山將石虎爪之事公于天下。
朱云山自知理虧,再加上因為此事鏢局已然折了不少人,心中已經(jīng)萬念俱灰,雙手一垂,黯然道:“此事乃是朱某之過,某愿以命相抵,孟大人只管取走便是!”
孟敬元見朱云山如此說,將腰間長劍取在手中,恨恨的道:“既然如此,休要怪孟某得罪了!”
說完長劍遞出直取朱云山胸口,曲風(fēng)勁見狀大喝:“勿傷我?guī)熤?!”說著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孟敬元身前,雙手化作鷹爪狀捏住了他的劍尖。
孟敬元見他來奪劍,手腕一抖,一股內(nèi)力貫至劍身,曲風(fēng)勁手指一震松開了他的劍,向后躍開,仍是擋在朱云山的身前。
孟敬元一招逼退曲風(fēng)勁,也不急于進攻,反而將劍收起,冷聲問道:“前輩可是歸云手曲風(fēng)勁老前輩?”
他雖然說的客氣,但語氣中仍透出令人生厭的高傲。
曲風(fēng)勁點點頭,“此事全由老夫定奪,孟大人有什么話只管沖老夫招呼便是?!?p> 孟敬元微微一拱手,道:“失敬!”
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道:“老前輩也算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怎地做事如此不顧道義,竟擅自做主將孟某之物公開于天下?!”
曲風(fēng)勁被問的登時語塞,雖說自己這樣是為了保全鎮(zhèn)威鏢局上下幾十口性命,但將孟敬元所托之物公開,總是有違江湖道義。
孟敬元看著鏢局內(nèi)的眾人,朗聲道:“曲老前輩和朱鏢頭做事固然不妥,只是在座的諸位,哪個不是借著祝壽前來探聽消息的?難道這便是江湖中的俠義所為嗎?”
他這一言一出,除了幾個老江湖,其他的人均微微的紅了紅臉,但旋即又裝作如常的樣子。
此時的阮林風(fēng)心思卻不在孟敬元這里,他已經(jīng)在眾人的眼神中確認了哪個是溫仲德。
此時的他,雖然面上波瀾不驚,裝作饒有興致的看著院中的這一出好戲,心里卻是掀起了驚天巨浪,自己苦苦追尋的仇人就在眼前!
就在他腦子里飛速的思考計策,考慮如何偷襲溫仲德的時候,胳膊被人輕輕的碰了一下。
原來是白瑞安,他示意阮林風(fēng)師父有話要說,謙一笑見阮林風(fēng)有些恍惚,低聲道:“院中一切與我們無關(guān),當下有一任務(wù)。”
說完,朝著方濟輕輕的努了一下嘴,三人朝著謙一笑示意的方向看去,明白了要刺殺的目標。
羅成玉做了一個詢問的手勢,謙一笑伸手沾了點酒,在桌上寫下了“等”,三人暗暗的點了點頭。
就在孟敬遠夸夸其談的時候,劉知遠發(fā)問道:“敢問孟大人在何處高就,怎地瞧著眼生?”
孟敬元不接話,自顧自的說道:“嘿!道是行俠仗義之輩,只是不知王屋派柳元吉與竹刀派苗巖松之死與這石虎爪的消息有無關(guān)系?有是不是在座何人所為?”
他這話一出,有人看向曲風(fēng)勁和朱云山的眼神便有些古怪了,心中均想:“莫不是這爺倆已經(jīng)將石虎爪取走,才將石虎爪的消息告知,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們倒落個逍遙?”
朱云山有苦難言,情急之下,大聲道:“我鎮(zhèn)威鏢局連月以來的舉動,不都在諸位的監(jiān)視之下,又何時曾前往王屋山?”
他這話固然洗脫了自己的嫌疑,卻將大伙都推到了尷尬的境地。畢竟,朱云山所講的全是事實。
空氣中頓時陷入沉默,朱云山此話一出,多日來胸中的郁結(jié)之氣一掃而空,心中反倒輕松下來,徑自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大口的喝起酒來。
孟敬元滿眼輕蔑的看著院中的眾人,道:“原來這中間還有如此的故事,倒是令孟某大開眼界了?!?p> 此時,院子外瞧熱鬧的人群中,有人高聲嚷道:“姓孟的,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嗎,現(xiàn)在卻在這里裝神弄鬼!”
話音一落,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個虬髯漢子擠進了院門,他生的魁梧高大,只是瞎了一只眼睛,面上一道細長的刀疤斜斜的將整個臉劃成了兩半,看上去頗為恐怖。
孟敬元看了他一眼,沒能記起這人是誰,冷笑道:“這位朋友,不知孟某何處有開罪之處,為何要出言誣陷?”
那人嘿然道:“孟大人好大的忘性,可曾記得汴州城外,帶領(lǐng)黃河水鬼洗劫鎮(zhèn)威鏢局車隊,隨后水鬼被你一人斬盡殺絕之事?!”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若真如此人所言,那這一切都是這姓孟的一人安排,他要干什么?目的是什么?
此人的話倒是出乎孟敬元意料之外,他陰沉著臉道:“你是誰,休要血口噴人,孟某怎會自己去搶自己的鏢?”說著,眼中透出攝人的寒光,隨時就要將這大漢斬于劍下。
那大漢渾然不懼的迎著孟敬元的目光,強道:“我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也不差孟大人你這一劍。不過,我倒不認為會有人敢于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
這一句話,倒是點醒了眾人,卻見毛克己已然來到了這人的身旁,顯然是方濟早就提防這位孟大人了。
孟敬元見狀也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這大漢。
那人昂首道:“不瞞諸位,大爺我,不對,小人我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p> 他一張口便習(xí)慣性的以大爺自居,但旋即又發(fā)覺不妥,眾人倒覺得他有些意思,哄然大笑起來,心里對他的營生也有了七八分猜測。
果然,他又道:“我本是隨著眾弟兄在黃河做的沒本買賣,傷天害理之事倒也做得不少,本就不求善終。姓孟的,你也不必那樣盯著你老子,待會兒老子倒要和你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