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慢,不過幾天,陸知卻變得滄桑,這幾天,他度日如年,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故擾的他完全不敢放松,慘死的女人總會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呼喚著他,飄向他,嘴里一直說著:“我是替你死的……”
沉陷的眼眶,青黑的下眼皮,胡子拉碴的臉都在訴說著他過得很差,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了,這時,期待而又恐懼的三號來了。
期待的是,過完今天,一切都將解脫??謶值氖?,他怕自己的解脫是死亡,他有很多牽掛,他怕疼,他不想在正當壯年的時候迎接死亡。
想起老祖宗的話,他握緊了手里的水果刀,希望這把利器可以幫助他逃離災(zāi)禍……
一大早,陸知便叫了網(wǎng)約車,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可能的災(zāi)難終于上了車,“師傅,那個目的地是我隨便填的,您別管,我就想隨便繞繞,您打卡吧?!?p> 真是奇怪的人,司機師傅心想,不過顧客是上帝,載到這樣的顧客是運氣,所以他開興笑道:“好?!?p> 陸知看著窗外,從零散的人到川流不息的車輛到人聲鼎沸的街道,時間一點一滴,思緒萬千……
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他養(yǎng)大,他卻還沒有回報他們,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他們該怎么辦?年老的歲月誰去陪伴?蒼老的年華如何承擔?徒留一片心酸。
還有孫敏,那個直白的掛在心上的女人,如果他死了,她會如何?他希望她忘了他,好好生活,卻又害怕她忘了他……
他真希望能有機會送出那枚戒指啊。想著想著,似乎有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真悶啊。
他知道,這是他的不甘心在作祟。帶著這份不甘心,他撥通了電話,“喂,爸,媽?!?p> “小知啊,這幾天好嗎?”
“我很好,玩的開興嗎?”
“開興!這是我們老兩口第一次出來,青島真好看!”老太太在笑。
“是好看,不過沒有家好看?!崩蠣斪釉谒寄罴亦l(xiāng)。
“開心就好……”陸知鼻子有點酸。
“敏敏這孩子我瞧著有苗頭,你得好好把握,早點把人家娶回來,早點生娃,我好早日抱上金孫!”老太太在幻想未來,這邊的陸知卻已淚目,電話里,隱藏著所有的殘缺。
“你就凈想著好的,你聽聽,陸知都不出聲了?!崩蠣斪有αR。
陸知拼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切正常,“我知道,我也想娶回來……”
‘我怕自己沒有機會?!?p> “知道就好!你那邊在開車嗎?”細心的老太太聽到了打方向燈的聲音。
“是啊?!?p> “那你專心開車,安全第一,我們掛了,下次再說?!?p> “好?!?p> 他怕沒有下次,可是他不能說。
滴滴滴,人聲消失,陸知終是不忍心說出那份快遞。
抹去了眼淚,整理好心情,拿出手機,陸知撥通了爛熟于心的號碼,明明有聯(lián)系人,他卻執(zhí)拗的撥動著那串數(shù)字……
“喂?!笔煜さ呐曧懫稹?p> “敏敏?!标懼詈粑?,壓下所有的情緒。
“阿知,我想你了。”
偽裝被撕開,心中翻江倒海,只因為那句,我想你了。眼睛很熱,心里很痛,哽咽顫抖的聲音幾乎繃不住,“我也想你了……”
孫敏心里一緊,“你怎么了?聲音聽著不太對勁。”
“我有點感冒,沒事,好好照顧老人家,玩的開心。我這邊有個電話,先掛了?!标懼掖艺f完,趕緊掛了電話,他怕再說下去,他會被發(fā)現(xiàn)異常,他怕她擔心,他怕她回來,他怕連累她遇上那個爛人……
他怕的很多,他想說的也很多,最后只能深深嘆了口氣安慰自己,一切要說的都在快遞里。
“兄弟,是不是遇到傷心事了?”司機師傅看著他忍不住安慰道:“想開點兄弟,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陸知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只有過不去的命……
司機師傅沒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似在嘆息,“咦,你看后面那輛車,好像一直跟著我們?!?p> 心里猛地一緊,陸知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那個爛人來了!然而開口卻是:“師傅,大概是同路的,誰會跟著我們?您太多心了?!?p> 司機師傅撓了撓頭,覺得大概是他電視劇看多了,拋開自己的胡思亂想繼續(xù)操控者方向盤。
整理好心情,看了下手機,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陸知開口:“師傅,去莊家臺?!?p> “好?!?p> 很快,目的地到了,陸知看了下時間,十二點整,正好。在司機師傅驚訝的目光下,他下了車開始環(huán)顧四周。
不怪司機師傅驚訝,這里,一般人根本不會來。莊家臺后山,一個荒無人跡的地方,大榕樹旁不遠處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大約廢棄了太久,工廠倒塌了大半,這個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重生之地,倒像是葬身之地。
身后腳步聲響起,腳步聲很快,來人似乎很是急切,他趕緊向旁邊躲,然而還沒邁出幾步,一只手撈住了他,緊接著陸知的口鼻被一塊白色的布緊緊捂住,異常的氣味流向呼吸道,腦袋開始發(fā)昏,思緒逐漸模糊,最后一絲神志告訴著他……要命了。
再次醒來,是在那個廢棄的工廠里,被綁在了椅子上的陸知剛睜開眼就看到對面的男人歪著頭,手里把玩著他的水果刀,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時在笑。
“你醒了?!蹦腥俗哌^來,在他身后站定,以刀的側(cè)面輕輕拍打著陸知的臉,“你真挑了個好地方!你想殺我?”
“我只想自保?!标懼粍硬粍?,盡量平定自己的心神,此時,他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
“呵,鬼會信?!彼哌^來,在陸知身前站定,“你還記得我嗎?”
眼前的男人面容陰郁,那雙倒三角眼十分駭人,像一條黑暗中的毒蛇,做著咬人的準備。
很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陸知想了很久,終是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呵,可我記得你,陸知,這一年多我每一天都在想著你!”說到最后,李元青筋畢露。
“你到底是誰?”
“你忘了?你把我送進了監(jiān)獄,我在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你啊,想起來了嗎?陸知?!?p> “你是那個入室偷竊的罪犯!”
“別罪犯罪犯的,叫的真難聽?!蹦侨颂土颂投?,“我叫李元?!?p> 完了,樣貌名字毫不掩飾再加上話語里的仇視,陸知心知,李元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