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迢把重音放在了“帶”這個字上,那門侯立刻心領神會,“諾!末將瞎了眼,以后王爺要是再想出入,末將必定親自帶路。”
見屬下心領神會,江迢也放下心來,連聲飭令替趙晟撣去塵土。
“殿下,還請多多恕罪呀。哈哈?!?p> 見江迢如此熱情,趙晟也不好意思再對他的跋扈發(fā)作。
撣完塵土,江迢立刻帶著趙晟進了未央宮。
“王爺,此刻陛下在哪里。老實說,老夫也不知道?!币娳w晟想開口,江迢又接著說道:“但是,你去前殿那里必定能知道陛下如今在哪里。老夫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哈哈!”
說完,江迢就拱手告辭,帶著一眾手下?lián)P長而去。
趙晟心知江迢是想出自己一個洋相。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趙晟小時候,趙翮就帶他逛遍了整座宮城。那時荒草叢生,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讓趙晟記憶猶新。
如今的未央宮雖然經過三年大修,已經初步恢復了當年的皇家氣象。但主要宮殿仍是當年的建筑。規(guī)?;趾氲那暗钍俏囱雽m的標志之一,趙晟又豈會不認得。
踱著悠閑的步伐來到前殿,只見以曾賀生為首的太尉府眾官員正在和以胡云龍為首的一群官員吵鬧。雙方言辭之間頗為激烈,說得興起之際,也沒發(fā)現(xiàn)趙晟靠了過來。
“喲,王爺來了!正好你給評評理!”御史丞溫云松在曾賀生的面前節(jié)節(jié)敗退,一見趙晟過來,連忙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唾沫,一把拉住趙晟就要評理。
“王爺,到現(xiàn)在為止,東西中三支新軍的軍械糧草都只到了五分之一。曾太尉還在哭窮饒舌,您說這該不該上奏陛下?”溫云松激動的說道。
曾賀生一臉的無奈,“你說的到輕松!老夫所有經手的錢糧都給了新軍了,還要怎樣?洛陽那邊嚷嚷著要派往幽州的援兵我理都沒理,所有的軍隊錢糧賬冊都在你的手里。老夫若是私藏了一文錢,天誅地滅!”
話音剛落,天上就打了個響雷。嚇得曾賀生差點跌倒。
“曾太尉你不心虛你慌什么?怎么打個雷還差點跌倒了?”胡云龍見他狼狽不堪了,立刻反唇相譏道。
“呵呵,天雷之威,本來就是如此嘛。前些日子老夫新納了一房小妾,采伐過度了些,因此有些體虛。怎么?難道太傅連這都要管?”曾賀生毫不在意,照樣嬉皮笑臉的答道。
見曾賀生臉皮厚如城墻,胡云龍也無法,只得憤憤道:“老夫要面見陛下,把這件事說說清楚?!?p> “嘿嘿,就算太傅您老想見陛下。陛下還未必想見您老呢?您就慢慢等著吧?”曾賀生得意的笑道。
“那就讓曾太尉你失望了,”溫云松冷笑道,“太傅前日呈上的奏疏已經得了陛下的御批。今日就是來面圣的。”
一聽皇帝要召見胡云龍等人,曾賀生心中立馬慌了神,但臉上面色不驚道:“既然這樣,老夫說不得也要一起面圣??偛荒苈犇阋幻嬷~吧!”
“好!那就在陛下面前,一起說個清楚吧!”胡云龍狠狠地威脅到。
雙方話語里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卻完全忘了一旁的趙晟。
直到放完狠話,胡云龍才想起趙晟,連忙行禮道:“秦王殿下正值熱喪期間,也有事要見陛下嗎?”
“哦,對!我……”還沒等趙晟說完,從殿內出來一個內監(jiān),恭敬地向眾人行禮道:“陛下已經進殿,請?zhí)荡笕撕推渌笕艘黄疬M殿?!?p> “也包括我嗎?”趙晟連忙上前問道。
“呃……這個……奴婢還要問過才知道,還請王爺耐心等一會?!眱缺O(jiān)躬身答道。
“好了,我們先進吧。”胡云龍對那小內監(jiān)喝道。
內監(jiān)當即領著胡云龍、溫云松和其他官員魚貫而入,曾賀生愣了一下,也尾隨而進。
此時,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被烏云籠罩,雷聲滾滾,電光爍爍,猶如黑夜一般。侍衛(wèi)們紛紛躲進了大殿內準備避雨,唯有趙晟一人負手站在這偌大的廣場上仰天而立??諘绲奶斓亻g仿佛就只剩下了這一人。
“你說都快下雨了,秦王怎么還傻站在那?”一名躲在殿檐角下的侍衛(wèi)小聲嘟囔道。
“大概是陛下沒召見他,心里郁悶了吧?!绷硪幻绦l(wèi)小聲地答道,但隨即他的話頭又轉到了曾太尉新納的小妾身上去了。
趙晟頭向著天,閉上眼睛細細體會暴雨前夕的狂風。在幽暗的天際線下,原本恢弘磅礴的前殿此時竟顯得那么弱小無力。
“秦王殿下,陛下也請您一起進去!”剛才小內監(jiān)又一路小跑著出來,請趙晟一同進殿。
趙晟長嘆一口氣,攏起衣袖隨他入殿。
剛剛進入大殿,趙晟就明白了皇帝為何召見自己。
只見胡云龍和曾賀生兩方人馬各說各的道理,說的是唾沫橫飛聲震殿瓦。
徐皇斜倚靠在寶座上,見趙晟進來,連忙示意他不要行禮,在一旁找個座位坐下就行。
“太尉!到現(xiàn)在為止,各軍已到的糧草和軍械鎧甲馬匹都不足三成。你怎么說!”
曾賀生見胡云龍仍然是老一套,只得再把自己的借口重復一遍。而胡云龍聽了,再推出溫云松,把他監(jiān)察的所見所聞再復述一遍。
徐皇聽的無聊,連忙打斷他,手指向趙晟道:“晟弟今天進宮可有什么事嗎?”
見輪到了自己,趙晟連忙出班,躬身答道:“臣弟新聞陛下在三輔之地征選青女。臣弟忝列王爵,按制可豁免征選,但若是誤了陛下敬天,臣心何安?今日特地前來請陛下示下。”
眾人一聽是選秀女的事,都閉上了嘴巴暫時休戰(zhàn),安心看這場好戲起來。明知皇帝好色如命,竟然還敢撩虎須,正大光明的請求皇帝豁免自己領地的征選,即便剛正如胡云龍也不得不佩服趙晟了。
徐皇聽了這話,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捋著長須,似乎在低頭思考。寬闊的大殿一下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秀卿(胡云龍)啊,你以為秦王之情是否該準?。俊逼踢^后,徐皇把皮球踢給了胡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