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丞相府門口也沒好到哪里去。上百名乞丐把丞相府門口圍的是水泄不通。要不是守門的南軍將士拼命擠出一條道來,趙晟都進不去丞相府。
“參見王爺!”聽說趙晟來訪,大管家江富貴親自來迎接。
“罷了,太師人呢?”趙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太師正在后堂,殿下請隨我來!”江富貴一臉諂媚的招呼奴仆們替趙晟撣去塵土,將他迎入后堂。
進了丞相府,趙晟感覺自己完全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幼無不是面色紅潤,神完氣足。
“太師府上不缺糧食吧?”趙晟隨口問道。
“回殿下,托陛下的福。府里糧食都還供應的上?!?p> “陛下真是好福氣?。 壁w晟無奈的笑道,江富貴只當是不懂。
兩人一路穿過重重門戶來到江迢所在的書齋。只見門口排隊等待接見的大小官員們都排成了長龍。
“太師公務繁忙,我看還是下次再來吧?!壁w晟見這么多人,必定是朝廷公務繁忙,自己也不好打擾江迢辦公,連忙告辭道。
“殿下您還暫且請等一會,容小的稟報一聲再走,如何?”
見江富貴說的誠懇,趙晟也不好讓他難做,只得讓他先進去稟報。
大排長龍的官員們見趙晟來丞相府,都是吃了一驚,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秦王殿下還在服喪,就迫不及待的要投奔太師了?”
“連秦王都投入太師麾下,看來這朝廷沒有多少太平日子過了……”
趙晟負手站在一旁頗為尷尬,聽著官員們的冷言冷語,此時也只能故作不知了。
“殿下,太師請您進去等候!”不一會,江富貴一路小跑出來,作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趙晟只能點點頭,一臉冷漠的走了進去。
進了書齋,只見江迢手批口說,忙的不亦樂乎。見趙晟進來了,也顧不得打招呼,只是示意他找個地方坐下。
“右扶風郡太守杜嘉?!苯雒媲耙粋€三十來歲的小吏正對著一本賬冊,正在唱名。
“汧縣八百斤!”江迢想也不想,下意識地說道。
他嘴里說著,手下還在寫著,只見他筆走龍蛇,霎那間一封公文一揮而就。
江迢擬完公文,遞給小吏用章封口,遞給排在第一位的官員,也不容他辯駁,就讓他去了。
以下的官員們都如法炮制,江迢面前的隊伍很快就消失了。
“怎么,殿下來有事嗎?”江迢忙完公事,一名侍女立刻乖巧的上前遞過溫水毛巾容他擦臉洗手。
“本來是有事的,可看太師如此辛勞為國,也就沒事了?!壁w晟搖頭苦笑道。
“哈哈,”江迢哈哈大笑,示意侍女給趙晟上茶。
“殿下是想來問問怎么長安出了這么大的饑荒吧?你也看到了,老夫這里忙得跟什么似的。這批人還都只是右扶風郡和益州的官員,上午司隸和山東各郡那架勢才叫壯觀呢!”
“太師言出筆隨,毫無錯誤,這份本事足以稱之為本朝第一了!”趙晟也連忙起身接過茶。
江迢得意地道:“殿下你道是老夫隨口亂說的嗎?這天下十五州哪一個郡哪一個縣的錢糧數字都在老夫的腦袋里?!?p> 說著,江迢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他們出多少糧食,都是算計好的。他們決計拿得出,又無法抵賴!”
“佩服佩服!”趙晟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只是遠水難救近火。等這么遠調運糧食過來,恐怕這長安城里尸體都積成山了。”
“嘿嘿,殿下這是在為民請命嗎?”自從趙晟投入了自己麾下,江迢說話都隨意起來了。
“殿下有所不知吧,胡老頭和溫云松正憋著勁想要彈劾老夫呢!”
“哦?竟有此事!”趙晟大吃一驚,“就為了災民無糧之事?”
“否則還能為了什么?”江迢一臉的不屑,“陛下忙于靜修敬天,哪里有功夫理會這等事?!?p> “哦,對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江迢認真地對趙晟囑咐道:“近來災民有點多,長安城都快失去秩序了?;仡^伯南(曾賀生)會下一道調令,調東軍進駐長安平息亂民。殿下你得和付司馬打好招呼,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p> 趙晟聽了這話,眼皮跳了一下,并不答話。
江迢只當他知道了,繼續(xù)說道:“到時候我會請陛下來看東軍鎮(zhèn)壓亂民,這可是在陛下面前露臉的大好機會?。 ?p> “長安的太倉還有多少糧食?”趙晟突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總還有八千來斤吧。我讓南軍守在那里,不然早被搶光了!”江迢洗漱完畢,伸了個懶腰。
“我明白了!太師這就歇息一下吧,趙晟告退!”趙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行了一禮就走了。
***
宜春宮
“好機會!”蔣雪珂拍案而起,把一旁的付有和俞思圓都嚇了一跳。
“如今東西兩軍的甲胄軍械糧草馬屁都已到位,我們不再靠江迢什么了?!笔Y雪珂興奮道,“就乘著這個機會,干脆把太倉的糧食在陛下面前放給災民!有東軍兩萬多人在場,絕不會出什么簍子!”
“可我就怕萬一江迢事后……”趙晟猶豫道。
“江迢已經從右扶風郡和益州、司隸、關東各地調運糧食,等義倉的糧食吃完,這些運糧也就到了。”蔣雪珂安慰道。
“不是的,江迢內心猜忌之心甚重,我好不容易才取得他的信任。這次我們給他來個突然襲擊,我怕以后他不會再配合我們。”趙晟猶豫著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蔣雪珂正色道:“不然!正如江迢所言,這是殿下和新軍在陛下面前露臉的絕好機會。在陛下在場之時,當著數萬災民的面宣布開倉放糧,愛民如子的名聲可不是他江迢,而是陛下的!”
“這份情,他也只能讓給陛下。反過來,如果鎮(zhèn)壓了,那惡名可就是殿下您和新軍的了!”蔣雪珂耐心解釋道,“不過么,江迢敢這么干,說明他似乎并不怕殿下你反水。不然,還是先摸摸太倉的底再說,免得到時候一開倉卻是一座空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