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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向北的時光

chapter 2 你好,宋浩南

與你向北的時光 魚尾魚 3768 2019-06-07 11:11:53

  放榜后的第三天,老莊讓大家重新選座位,這一次,老莊重新定了規(guī)矩,高二不再每2個月重新選座位,這次選好后,就一直到高二結(jié)束。筱然這次是第18個選,馨月是24,筱然不解,以前得第一時,自己從未在前20個里面選,往往都是馨月先去占了她們倆的位子,筱然再過去。筱然從未去管過老莊選座位的排名的算法,這次也不例外,既然是自己先選,那她只要坐到第五排就行了,馨月就在她后面幾個,一會兒就會來。宋浩南呢,這次他第一次在文科實驗班選座位,他會選在哪里呢?

  “郭濤、李麗璐、宋也、薛浩菲……李筱然……”老莊一個個念名字。筱然默默走進教室,一如以往,最左側(cè)第五排,依然空著。她又看了看那株藍(lán)花楹,今年春天,她如期開花,馨月特別興奮,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觀賞藍(lán)花楹:“筱然,好美,那抹藍(lán),我好想要我在手里?!币驗樗{(lán)花楹,筱然選了這個位子,又因為靠窗且外面有一條路,通往理科實驗班的唯一的路,筱然無數(shù)次看到宋浩南走過:打籃球后拿著籃球走過、伴著課間操聚集音樂慢慢走向操場、和好哥們?nèi)ナ程?、拿著掃帚從他班?fù)責(zé)的公共區(qū)域回來、和理科實驗班文體委員葉子說笑著走過……

  “你好,我是宋浩南,我坐這兒可以嗎?”一席話把筱然從沉思中拉回現(xiàn)實。

  “這兒,這……”筱然一時語塞,這個位子是馨月的,他不知道嗎,應(yīng)該告訴他嗎,他是宋浩南誒,他怎么會?!斑@里,這里有人了?!斌闳恍÷曊f道。

  “怎么會,我從你進來后,就沒看到這里有人來過。”宋浩南淺淺一笑。筱然迷醉在這個笑容里,她喜歡男孩子干凈的笑容,似乎能融化掉一切。

  “可是……”筱然不知如何拒絕。

  “好了,我就坐這兒了?!彼魏颇蟼?cè)身坐下。

  “24,許馨月……”馨月走了過來,不解地看了看宋浩南,又看了看筱然,唇語道:“他怎么坐這兒了?!薄拔也恢姥?,我給他說了,這里有人,他還是坐了下來?!彼魏颇峡粗鴥蓚€女生演起了默劇,用手撓了撓頭,笑開了。

  馨月不情愿地坐在了第六排,筱然的后面,筱然能感受到從自己后背傳來的一絲絲涼意,馨月肯定氣壞了吧。位子選畢,薛浩菲躥到宋浩南位子旁:“不是讓你坐在我旁邊嗎,中間第三排,給你留好著,怎么說好了,你倒跑到這兒來了?!?p>  宋浩南站起來,笑道:“我可沒說過要去坐中間,我喜歡邊上?!?p>  筱然看到薛浩菲臉色特別難看,正要發(fā)作。馨月這時走了過來,揶揄道:“人家不想跟你坐一起,別自作多情了?!毖品频闪艘谎圮霸?,回到自己的座位。

  后來,和宋浩南熟悉起來的筱然問起,為什么他會選擇這個位子,宋浩南說春天時看到盛開的藍(lán)花楹,十分歡喜,那一朵朵小花骨朵在風(fēng)中搖曳,像極了跳舞的精靈。筱然不自覺的紅了臉,原來他也喜歡藍(lán)花楹,那時的筱然沒有意識到,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宋浩南沒有選擇靠窗的位子,第五排右手邊的位子,并不是一個絕佳的看花的位置,他為什么沒有選擇第四排或第六排靠窗的位置呢?她只顧著自己心里開出了象征甜蜜的花。少年和少女心里的秘密,并不那么容易說出口。

  那一天剩下的時間里,宋浩南并沒有和筱然說過幾句話,筱然自然是不太敢主動發(fā)起話題,一整天里,都是馨月在第六排發(fā)出聲音?!绑闳唬覀冞@么快就異地了,我好想你?!?p>  “筱然,老莊說要坐一年呢,這個老莊,我得去找他,定的什么破規(guī)矩?!薄绑闳?,我好想聽杰倫,以后我們怎么分耳機啊?!?p>  “宋浩南,要不是你長得帥,我肯定會把我的位子要回來?!?p>  “宋浩南,你理科第一名當(dāng)?shù)暮煤玫?,為什么來學(xué)文科?哦,我忘了,你文科也考第一啊?!?p>  “宋浩南,你跟薛浩菲什么關(guān)系???”

  ……

  筱然和宋浩南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聽著,馨月似乎也并不想知道答案,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晚自習(xí)第二節(jié)課結(jié)束,宋浩南回家了。筱然知道宋浩南是走讀生,每天晚上8:20,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騎自己的自行車回家。筱然早習(xí)慣了每晚8:25,第三節(jié)晚自習(xí)開始前,站到教室門外的陽臺上,看著宋浩南騎上自己的自行車,飛馳而過。宋浩南總是在8:30左右出現(xiàn)在筱然的視線中,2分鐘后消失不見。這一天,筱然不敢再去,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宋浩南,是筱然心底唯一的秘密了。她和馨月無話不談,她的父母、她的童年、她喜歡的那些書、她對老莊的崇拜……然而,宋浩南,卻一直沒說出口,馨月無數(shù)次問過筱然:“平時從沒見你到陽臺上,這大晚上的,你跑過來看什么,每天都來?!斌闳豢傉f自己想透口氣,透口氣才有勇氣回去上長達1個小時的第三節(jié)晚自習(xí)。

  第三節(jié)晚自習(xí),筱然無心再看書,她拿出MP3,聽杰倫的歌,馨月今天晚上回家去了,并不在,她任由自己的思緒飛走。那是2005年11月,“極致英語”創(chuàng)始人林陽來到湘川一中路演,推廣他的極致英語系列叢書——高考英語聽說讀寫,林陽有極強的口才和煽動力,當(dāng)天在一中便賣了1500冊叢書,為了表達自己的開心和感激之情,林陽臨時決定,為高一10月月考排名前50的尖子生免費上一節(jié)公開課,在11月最后一周的周六。

  筱然并不想去,作為住校生,她每周五放學(xué)后坐車回家,如果參加公開課,那她就不能回家了。耐不住老莊的軟磨硬泡,筱然還是去了。

  “聽說你們學(xué)校理科實驗班是最厲害的,理科實驗班的班長是誰,來幫我念一下這段英語,我看看你們的發(fā)音水平。”在林陽的世界里,只有英語好的學(xué)生和英語差的學(xué)生之別。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this nation will rise up and live out the true meaning of its creed: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on the red hills of Georgia,the sons of……”筱然并沒有抬頭去看是哪個男生,只覺得這個聲音挺溫暖的,嗯,發(fā)音也無可挑剔。

  “perfect,perfect,果然是一中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這英語發(fā)音,無話可說……”林陽一通的表揚,“如此優(yōu)秀,我要送一本書給你們班,請上來拿?!?p>  筱然抬起頭了,看到一個陽光少年拿著一本書,輕輕地旋轉(zhuǎn)著上拋,書接到手中,又上拋……筱然看愣了,這是筱然理想中男孩子的樣子,干凈的白T恤,簡單的牛仔,不可一世的樣子,干凈的笑容,15秒,筱然就直愣愣地看著他從講臺上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多好看的男孩子,多溫暖的笑容。

  林陽此時走到了筱然面前,“今天的課程,我先教大家?guī)讉€重點的發(fā)音,剛剛我說的perfect,耳音要發(fā)得干脆,跟著我念,perfect,perfect……號,這個同學(xué),你來念念?!绷株枌⒃捦策f了過來,筱然輕輕地說了一聲:“perfect?!?p>  “發(fā)音不錯,但你得大聲點,再干脆點,來?!?p>  “perfect?!?p>  “不錯,再來?!?p>  “perfect?!?p>  ……

  從那以后,筱然的眼里多了一個人,他去吃飯了、他回教室了、他去打籃球、他成為學(xué)生會副主席、他在家長會上發(fā)言……他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要知道他的信息很容易。

  宋浩南,學(xué)生會副主席、高一一班(理科實驗班)班長、入校成績第一名、理科第一名、鋼琴彈得特別好、有3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其中一個是葉子,高一一班的文體委員、學(xué)校許多女生的理想型、喜歡打籃球并且打得不錯……還有一些是筱然自己發(fā)現(xiàn)的:他特別喜歡將手里的東西拋起來轉(zhuǎn)—書、籃球、作業(yè)本;每個教學(xué)日晚上8:30左右他會騎著自行車出現(xiàn)在校園的小花園,2分鐘后消失在校園盡頭;他喜歡喝農(nóng)夫山泉,筱然從未見過他拿過其它牌子的水或飲料;每次考試前,他都會提前半小時到學(xué)校,在學(xué)校古鐘旁沉思……

  其它的,筱然不知道,也無從知曉。她習(xí)慣了看向窗外,那個男孩子會不時出現(xiàn)在她眼中;她習(xí)慣了每晚站到陽臺上,心里默默說一句明天見;她習(xí)慣了每次考試6:00起床,在古鐘附近的小亭子里背書;她習(xí)慣了,在為馨月買水時,拿一瓶農(nóng)夫山泉;她習(xí)慣了,在看到他走過看不見人影后,再拉著馨月往操場跑去做課間操,那樣從一班穿過去往二班時,可以從他身邊經(jīng)過……

  這一整天,她居然沒有向他自我介紹,沒對他說一句:“你好,宋浩南?!彼@一整天都恍恍惚惚,仿佛這是一個夢。

  筱然從來沒想過宋浩南會來文科實驗班,他是理科實驗班里的佼佼者,是一班班主任大劉的心頭肉,聽說他來文科實驗班并未跟大劉商量,大劉一度很生氣,不肯放人,宋浩南硬是高二第一天上課就徑直到二班報道,沒有找大劉簽字,流程也未走完。大劉以為宋浩南只是一時興起,在沉悶的文科實驗班待幾天自然會回去,直至這次月考,宋浩南冷不丁考了文科第一名,大劉私下找了宋浩南聊天,終于同意簽字,宋浩南名正言順成了高二二班的一員。

  就這么想著,晚自習(xí)的鈴聲響起,筱然獨自向宿舍走去。這一天,她沒和宿舍其他人繼續(xù)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到10:00,馨月回家了,她也沒了逛夜晚校園的興致。這一晚,筱然早早躺下,卻無眠,宋浩南,他不僅來了二班,現(xiàn)在還是她的同桌;筱然第一次失眠了,她想起高二第一天上課前,宋浩南沖進二班教室,二班80%以上的女生都爆發(fā)出雀躍的笑聲,文科實驗班里,80%以上是女生,男生們一個個長得都比較抽象,宋浩南的出現(xiàn)無疑給大家一劑極強的興奮劑。

  筱然直直地看著他,馨月在一旁一個勁說:“筱然,宋浩南誒,你快看,快看?!斌闳荒乜粗?,心里無數(shù)的疑惑。“那個高一就參加了全國中學(xué)生物理競賽,說自己最愛物理的宋浩南,怎么會?怎么會?”

  第二天早上,筱然頂著一雙特別腫的眼睛來到教室,馨月已經(jīng)到了:“我去,筱然,你昨晚干什么啦,不就是因為沒跟我坐一起嘛,至于哭嗎?”馨月捧起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別自作多情啦,我昨天失眠了?!?p>  “筱然,你這倒床就睡的人,居然還會失眠……”馨月笑道,“你這個人,其他人都以為你就只會讀書,我可是知道的,你呀,人生三大最愛:睡覺、周杰倫和冒菜?!惫

  正說著,上課鈴聲響了,宋浩南走了進來。

  “早啊,筱然?!?p>  “你好,宋浩南?!斌闳徊蛔杂X地說道。

  “筱然,你這個打招呼的方式真老套?!避霸滦Φ?。

  筱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早已蕩漾開來:“你好,宋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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