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香,愁斷腸。
千杯酒,解思量。
世間事,皆無常。
為情傷,笑滄桑。
萬行淚,化寒窗。
有聚有散,有得有失。
一首梨花辭,幾多傷離別
逍遙宮梨樹院,一簇簇盛開的潔白花朵紛繁落下,風鳴倚樹而臥,雙手枕于頸后美眸微閉,涼風習習吹的白衣下擺隨風舞動,落在身上的梨花給那張俊美的面龐更增添了幾分英氣。伸出修長的手指隨手向空中一握,嬌俏的花瓣落在手心處,睜開眼,眉目間竟帶些許的失落。
“可是一個人覺得無聊?”烈炎徑直走過來半臥在風鳴身旁,隨手給了他一壺酒。風鳴接過一飲而盡:“這酒可是出自云遙之手?”
“的確如此,你如何猜到的?”
“味道。”
“不愧是風鳴啊,就連諷刺都可以說的這么...委婉”
“并非諷刺,這味道很獨特?!?p> “獨特?也就只有你會這么覺得,不過憑她的手藝這酒還能喝酒算那些花沒被她白糟蹋。不過,這酒卻是我偷來的,其實這是她送給你和二哥的禮物?!?p> “為了白玉琉璃盞和東海蛟龍珠的還禮?”
那是風鳴和雨陽為云遙準備行及笄之禮的禮物,云遙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鎖在柜子里保管,當時云遙還開心地告訴他,她也有禮物要送給他和雨陽,但是神神秘秘地不告訴他是什么,只是不曾想,云遙滿心期待的的及笄之禮竟是她的成婚之禮。。。
風鳴覺得心口處狠狠地抽動著好像失去了什么寶貴的東西:“云遙總是這么懂事,要我如何是好?!?p> “大哥可是想她了?”
“沒有她在,這天宮實在是太過冷清了。你也一樣吧,不然怎會來這里?”
“我只是有件事想問你,云遙的身體真的無礙了嗎?云遙究竟得的是什么???”平時那個肆意灑脫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的烈炎一旦提起云遙,總是一臉認真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但是云遙看起來比從前好多了不是嗎?烈炎,你總是假裝欺負她,故意氣她,其實你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為什么不讓她知道?”
烈炎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不置可否?!白吡恕!币鄣墓馔高^樹葉灑在烈炎的背影上,有些輕狂不羈。風鳴苦笑,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恍如昨日,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臉上總是掛著陽光般的笑,如風一般自在灑脫,而一旦遇見自己在意的人馬上變得緊張不安,用狂妄來掩飾自己,好像喜歡一個人是多么羞恥的事。就如同現(xiàn)在的烈炎,明明在乎偏偏要裝作無所謂,而一旦等到失去時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心中那空出的地方就再也無法填滿了。待痛苦過后青澀逐漸退去,用另一種氣度來偽裝自己,偽裝的久了那種氣度就成了眾人眼中真實的你,再也卸不下來,曾經(jīng)那個爽朗明媚的少年就真的回不去了。
酒后的風鳴閉起眼睛有了些許的醉意,朦朧之中好似隱隱聽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謠:有美人兮如云中之光,縹緲如夢;有美人兮如雨中之花,絢爛奪目;有美人兮如畫中仙子,清麗淡雅;有美人兮如寒冰之雪,不染凡塵;有美人兮如斯人,傾慕而不可得。這是風鳴教給云遙唱的,云遙最喜歡的一首歌謠,但此刻這聲音與云遙的清脆純凈不同,它溫婉柔和,似一雙柔美的手輕撫著臉龐洗滌著心靈,讓人昏昏欲睡,這聲音是那樣熟悉...
午后的陽光洋洋灑灑曬在湖面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湖邊微風徐徐楊柳飄飄,一個小男孩靜靜地閉著眼睛坐在湖邊,滿臉的愜意?!吧香^了”隨著一個輕輕的喊聲,湖面泛起一陣漣漪,一個少女手提一個竹籃沿著湖邊一邊走一邊歡快地輕哼:有美人兮如云中之光,縹緲如夢;有美人兮如雨中之花,絢爛奪目;有美人兮如畫中仙子,清麗淡雅;有美人兮如寒冰之雪,不染凡塵;有美人兮如斯人,傾慕而不可得。聲音柔美,曲調(diào)徜徉,徘徊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聽得人心愉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她那頭烏黑的長發(fā)隨風揚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柔情,潔白的臉上帶著笑意,寬大的粗布袍子包裹著瘦弱的身軀,走起路來隨風搖擺,好似隨時都會被吹走。在小男孩眼里她不算美,但就是讓人覺得心里很舒服,待她走近,小男孩臉上泛起了紅暈,轉(zhuǎn)過身去佯裝震怒:“你那么大聲音打擾了我的美夢?!?p> “是姐姐錯了,不生姐姐的氣了好么?姐姐打了幾條魚,等一會我們就不用餓肚子了?!?p> “我才不稀罕呢?!毙∧泻⒆炖锞髲姷卣f著,其實心里美美的。
“小寶又不乖了?如果不是姐姐去打魚,看你等會吃什么。”另一個女子滿臉慈愛地看著小男孩,手中捧著的木盆中是洗干凈的小男孩換下來的衣服,女子發(fā)髻盤于頭頂,兩鬢垂下幾縷青絲,奇怪的是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能感覺到她清冷孤傲的氣質(zhì),以及看向男孩的眼中滿是疼惜之色。
小男孩開心地張開兩只小手飛向女子:“娘,你怎么來了?”
女子放下木盆抱著小男孩轉(zhuǎn)了兩圈,愛撫地摸著小男孩的頭:“小寶幾日不見,又長高了許多啊。”小男孩依偎在女子懷里撒嬌,一聲一聲地說著:娘親,我好想你。
娘親,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風鳴猛然睜開眼睛,沒了粗布麻衣,沒了微波粼粼,沒了溫柔的‘姐姐’,眼前只有一樹一樹的紛繁梨花寂靜地落下,孤單而落寞。多少年不曾有人叫過他‘小寶’,多少年不曾有人用那樣關(guān)愛的目光注視他,多少年不曾有那樣一個懷抱任他依靠?他記不清了,夢里的娘親面龐模糊只有那溫暖的感覺依舊不變。已經(jīng)過去多少年了,終究是忘了她的樣子了,一滴淚劃過風鳴俊美的臉龐,回不去了,所有的過往都回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