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逍遙殿已經(jīng)過了子時,看到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初塵和站在一旁滿臉擔憂的阿彩,“阿彩,發(fā)生了什么事?”
“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初塵他并非裝病,是真的被人下了毒,而且現(xiàn)在他了無生意,毒素侵體已經(jīng)無藥可救,我只能盡力拖延他的死亡,能不能活我也不清楚?!薄傲硗?,白然失蹤了?!?p> “怎么會這樣?”
“你可曾見過迦林?我懷疑是迦林搗鬼”
“這些日子他一直同我在一起”
“同你一起?什么意思?”
“那日的蒼山之上,是初塵將我推下斷崖,迦林救了我所以我一直在他的行宮養(yǎng)傷?!?p> “初塵??應當不會。”阿彩手扶著下巴低頭思索,初塵推下云遙然后恰好迦林出現(xiàn)就了她?
“你為何如此確定?”
“那日我和白然扮作你和初塵吸引迦林,迦林與白然打斗一半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然后快速離去,我們并沒有拖延很久。既然我們可以扮作你們二人的樣貌,那為何別人不可扮作初塵的樣貌?況且初塵同你聯(lián)手他還有可能奪回他的儲君之位為他母后報仇,若他要殺你于他又有什么好處?”
聽了阿彩的分析不無道理,現(xiàn)在云遙也弄不清楚迦林和初塵究竟誰對誰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先把他救活再說,至于白然,我想初塵應該會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有辦法救他?”阿彩不可思議地看著云遙,這個連布結界的靈力都沒有的云遙居然能起死回生?“我可先提個醒,這個是人,不是你在丹穴山上隨便撿來的小動物?!?p> “我知道,你先出去幫我守著。”云遙把阿彩推了出去,這個阿彩從小就不肯吃她給的東西,受傷了也從不肯給她治療,“今天我就把他救活給你看看?!?p> 云遙翻出隨身攜帶的香囊,口中念動口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開!”香囊開始迅速膨脹變得越來越大,最后如同一個箱子般大小,云遙打開袋子開始尋找,去丹穴山修行的5000多年里師傅只給她了這個袋子和一句口訣,但已經(jīng)足夠了,因為她在里面翻到了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塊質地絕佳的鵝黃色玉佩,玉的周邊呈十字花紋內扣,中間一個‘陰’字仿佛與此玉渾然天成并非刻意雕刻。
云遙用頭上的發(fā)簪劃破初塵的指尖,流出的血是暗紅色,“果真中毒已深,居然是這個顏色”將玉佩放入他的手中,鵝黃色的玉佩吸收了初塵的血逐漸變成血紅色,但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沒多久初塵指尖的血恢復成正常的鮮紅,而那塊玉佩也仿佛什么事沒發(fā)生過一樣,依舊通透明亮。
“好了,沒事了。”云遙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珠,剛才信誓旦旦地讓阿彩放心,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幾分把握,當年師傅給她這塊玉佩時告訴她,此物可救人亦可殺人,心思純凈者可用于正道,切不可讓他人知曉此玉下落否則招來禍端。沒具體說明如何使用,所以云遙只能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即使現(xiàn)在云遙依然只能確定毒素被排出體外,至于會不醒來何時會醒來還尚未可知。
拿出隨身攜帶的梨花刺繡絹帕為初塵擦拭嘴角的血跡,云遙記得二人初次相識,初塵帶她領教了魔界的陰暗,還有說要拯救那些人于水火的信誓旦旦,依稀還能看到他那雙憂郁的茶色眸子中閃過的堅定,“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讓你甘愿放棄生命?”
云遙嫁入這逍遙殿內也近千年了,即使每日都活在戒備與不安中,但初塵也確實厚待她,對她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對她那些無聊的捉弄視而不見。‘其實,這樣的日子也并非那么糟糕,仔細想想還是挺有趣的。’云遙心中了然,對待山中的小獸都能如此溫和的她,對待初塵又怎會無情?
“醒來吧,無論那些傷害我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都醒來吧,我想聽你的解釋。”
云遙替初塵理順了凌亂的發(fā)絲,擦凈了唇邊的血跡,初塵依舊沉睡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好了,公主不好了?!币挂舸掖颐γΦ嘏苓M來,站在門口的阿彩看她一臉慌張的樣子面色一沉:“出什么事了?”
“奴婢剛剛看到各殿不當值的侍女守衛(wèi)們都一窩蜂的往釋魔殿方向跑,側面打聽才知道,剛剛三殿下抓了咱們的小公子,說小公子深夜圖謀不軌單闖波若殿打傷了屠將軍,又與三殿下交惡,魔君現(xiàn)在很憤怒,要處置小公子?!?p> 云遙等三人自從來到這魔王宮,那些下人們看他們的眼神有鄙視有忌憚有不屑,但礙于他們的身份不敢造次,只有夜音,不僅對云遙畢恭畢敬,對阿彩和白然,她也從未當他們二人是云遙身邊的仆人,從來都是尊稱阿彩一聲姑娘,尊稱白然為小公子,此刻夜音口中魔君要處置的小公子,指的就是白然!
云遙驀然起身,“怎么可能?白然雖小,但他冰雪聰明做事又沉穩(wěn),怎么會單闖波若殿?”
“或許是陰謀也說不定”阿彩心思縝密,自然也不信白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管是不是陰謀,我必須去,若我不去,他們指不定會對白然做出什么事來?!?p> “我就說嘛天族能拉下顏面把公主嫁到我們魔族,定是沒安什么好心,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了千年為的就是讓我們放松警惕,這不,按耐不住了吧?!?p> “要說天族也真是夠心機,讓那個一無是處的公主嫁過來好像沒什么危險,誰知道安插在她身邊的那小孩頗為厲害,竟能與我們三殿下打個平手,幸虧我們殿下足智多謀才將這廝拿下?!?p> 釋魔殿內眾人議論紛紛,矛頭無一不指向白然。神荼高高在上地坐著,單手托腮閉眼看似假寐,但那陰沉的面色和皺起的眉頭透露著他的怒意。
“行了,都閉嘴吧”神荼的聲音響起,殿內瞬間鴉雀無聲。“小孩,你還有什么話說?”
“并非有企圖,只為救我家公主”
“你家公主不在逍遙殿呆著為何會出現(xiàn)在波若殿?”
“猜測?!?p> “可曾有人告訴你?”
“沒有?!?p> “單闖我兒大殿,無端打傷我魔族將軍,你還有何話說?”神荼突然怒目而視,左手重重拍在龍椅上,漆黑烏木雕刻著黑龍的扶手被神荼一拍有了些許裂紋,可見自恃高傲的神荼真的動怒了。
“無話可說?!?p> “那好,傳令下去,天族公主縱容手下窺探我魔族機密,重傷我魔族將領,無視我魔族戒律,依我魔族律例,將白然關入鎮(zhèn)靈臺,七日后若還活著,可放其自由不再追究。云遙公主管教不嚴,責罰禁足逍遙殿一年思過,此旨意立刻執(zhí)行,并且上傳天庭?!?p> “鎮(zhèn)靈臺!!還是七日?哪還有命活著出來,看來咱們魔君是真的動怒了?!?p> “那是自然,這就算給天界立威,如果還有下次,天族公主又如何?”
議論紛紛不絕于耳,天族與魔族本就劍拔弩張,此時白然沉默不語等于默認了事情是他一人所為,雖不足以引起兩族交戰(zhàn)但苦了白然,神荼將所有的憤怒發(fā)泄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