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遙一大早就開始梳妝打扮,阿彩靠在門邊,看著她恨不得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折騰出來,邊試邊問阿彩“這件如何?”
阿彩嘆氣:“你若再磨蹭一會,咱們就不用走了”
“阿彩,你就知道站在門口說風(fēng)涼話,人家的婢女都幫著主子梳妝打扮,你可倒好,這大包小包的東西,哪樣不是我親自收拾的,你就會偷懶?!?p> “好啊,我的主子,你告訴我,你這大包小包的,哪樣是送我的??”
經(jīng)阿彩一提醒,云遙幡然悔悟,帶著阿彩買了這么多東西,都是送給父王和兄長的,還有白然、子魚,天界大大小小的一眾神仙,連雨陽手下的神武大將都有份,唯獨苦了這個同她一起并肩奮戰(zhàn)瘋狂掃貨的‘戰(zhàn)友’,云遙立馬一副諂媚的笑:“阿彩,我錯了,等下次我們再去殘陽街,你想要什么,我都買給你?!?p> “罷了罷了,只要一提回天宮,你就跟丟了魂似的,那神經(jīng)粗的,可以和雨陽相媲美。我要是同你計較,早被你氣死了。不過下次這種體力活,你還是找初塵陪你去吧,我可不去了。”
提起初塵,云遙想起來,已經(jīng)好幾日都見不到他的人影,也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話說回來,初塵這幾日神神秘秘的,去哪了?明明是我生辰,連句祝福的話都沒有。”
“別指望他了,等一下我?guī)泔w回去?!?p> “啊?他都不去送我們嗎?”雖然有阿彩可以帶她回去,但初塵就好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樣,連面都不露,她心里還是覺得澀澀的,有點難受。
“那你要等他嗎?”
“不了,都這個時辰了,我們走吧,阿彩?!?p> 天界御書鼎
烈炎在一堆書簡中埋頭苦讀,不時露出個腦袋,趴在書案上嘆氣:“大哥是怎么才能把這些東西記在腦子里的?這也太難了。。?!?p> 雨陽一身白衣束冠正發(fā)奪門而入,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單手支撐著身體,歪著頭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烈炎微笑。
烈炎很少見不穿鎧甲的雨陽,興奮地跑過來仔細(xì)打量,“二哥,你脫下鎧甲穿上自己的衣服,也是很帥氣的嘛。”
“你這是話里有話啊,我穿鎧甲就不帥氣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穿上鎧甲統(tǒng)領(lǐng)十萬大軍,上陣殺敵威風(fēng)凜凜不可冒犯,脫下鎧甲,更覺得真實,陽光灑脫的溫暖兄長般的感覺。”
“烈炎,你不用這么討好我,我這次不是父王派來監(jiān)督你學(xué)習(xí)的。你躲在逍遙殿養(yǎng)傷,許久不見,恰好今日無事來看看你。”
“今日不需要二哥帶人巡視嗎?”
“父王說,云遙的生辰是家宴,只要我們幾個湊到一起就好?!?p> “那,大哥呢?也會來嗎?”
雨陽心下一沉,“風(fēng)鳴。。?!?p> 風(fēng)鳴的情況很不好,辛帝斬斷了思過崖所有的路,讓風(fēng)鳴自己思過,看得出這次,辛帝對風(fēng)鳴很是失望。雨陽擔(dān)心風(fēng)鳴,求得辛帝的同意進(jìn)去見過他一次,看到風(fēng)鳴的那一刻,雨陽心如刀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風(fēng)鳴,身形消瘦,眼眶深陷,回頭看他的目光中,是絕望的死一般的沉寂。。
他不愿看到這樣的風(fēng)鳴,在他的印象里,風(fēng)鳴是明媚的溫和,是儒雅的微笑,是纖塵不染高高在上被人憧憬的向往。他不知道為何風(fēng)鳴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他憤怒、他難過,他怪他。怪他不過是中了魔族人的詭計被取笑而已,那又怎樣?魔族侵犯,上陣殺敵,一樣是受人敬仰的大皇子;也不過是立了烈炎為儲君,可那樣如何?從未覬覦過的皇位,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是風(fēng)鳴說過的那些悲痛欲絕的話,字字如針印刻在他的心里?!澳憧稍訔夁^自己身上流淌著一半凡人的血?你可曾因為眾神的鄙夷偷偷躲在角落哭泣過?你可曾為了眾神的期許把自己活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你可曾因為自己母親的身份卑微,有意無意地忘記她的樣子?你可曾,熱烈地喜歡一個女子,只因為她是妖,就要被天地永隔此生不復(fù)相見?”
雨陽愣住了,他從沒想過,那個從不在乎身份貴賤,對眾人都彬彬有禮的風(fēng)鳴,原來心里竟是有這么多的痛苦。從小他便跟在他的身后,聽眾神稱贊著他,他一路跟隨一路暗中與他較勁,只因為他也想得到更多的贊美??墒?,他從不知道,原來贊美,是要付出這么多的代價!
雨陽嘴角苦笑,是他太粗心了,上次他問他可曾記得自己母親時,他就應(yīng)該察覺到風(fēng)鳴的情緒,可他非但沒反應(yīng)過來,反而告訴他,想母親了就去找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想抽自己兩耳光,風(fēng)鳴在天宮中已經(jīng)快十萬年了,而不過一介凡人的母親,哪里還能找得到?
強(qiáng)裝鎮(zhèn)定,雨陽攬過風(fēng)鳴的肩頭:“起碼你還知道你母親是凡人,我呢,連自己的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所有人都說我母親病死了,而我又過于年幼什么都不記得,索性就不去想了?!?p> 風(fēng)鳴看著雨陽,想起了一句話,‘若要安慰一個傷心的人,那就揭開自己的傷疤把更悲傷的自己給他看,那樣,他就不會覺得自己孤獨?!?p> 雨陽從沒提過自己的母親,真的是因為性格使然,他不計較嗎?未必,哪有人會真的想要忘記自己的母親的?
“雨陽,不必安慰我,也不必為了我讓自己難過。臉上的快樂別人看得到,但心里的痛又有誰能感覺到呢?不說,不提,不代表真的不在意?!?p> 風(fēng)鳴說的沒錯,可是雨陽不愿多想,也不愿去計較誰對誰錯,不是說難得糊涂嗎?為什么不能假裝糊涂地快樂的活著?“振作起來,風(fēng)鳴,我想看到曾經(jīng)那個快樂的你?!?p> “曾經(jīng)的我真的快樂嗎?雨陽,父王說,他也并非在乎身份的尊卑,但,任何人娶妖界的女子都可以,唯獨我不行,為何我不行?我也想要得到真正的快樂啊,可是父王他不許,為了他眼中的期許,我被束縛在這天宮十萬年,如今,我想解脫,想去找我的快樂,可是,他不肯放過我啊。。”
雨陽失落地離開了思過崖,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是在心中隱隱地感覺到,曾經(jīng)的風(fēng)鳴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