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明白,流風(fēng)心里對他有多少希望,到最后,他的失望就雙倍而至。
這么說,有人收到了百里荼蘼,[百里荼蘼循著初塵氣息找到初光殿,夜音收到,怕初塵被流風(fēng)連累,所以沒告訴他]但這個人一定不是自己,那這個人是誰,又是什么目的?
“流風(fēng),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收到過百里荼蘼,如果我收到了,我絕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的?!?p> 初塵無力地解釋著,流風(fēng)或許不會相信,但無論他如何看待自己,如何一次次地趕走自己,知道了真相后的他,一定不會再次拋棄流風(fēng),既然玖山流風(fēng)說過一定會追隨自己,那自己也一定不會讓他再次失望!
“算了,大殿下,奴已經(jīng)不在乎這些了,都過去了,什么仇什么怨,都不在乎了,不在乎了。。?!?p> 流風(fēng)的聲音越來越小,聽得初塵心里越來越難受。那個當(dāng)年揚(yáng)著一張倔強(qiáng)的小臉,堅定地對初塵說,你為君、我為臣,如理論如何也要誓死追隨的少年,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的滄桑,一去不返。
“過去的,就真的過去了嗎?玖山流風(fēng),你摸著你自己的胸口,好好感受你那顆心,當(dāng)年的事,你就真的甘心讓他這樣過去嗎?你們玖山一族一千多條人命就真的平白死去嗎?還有團(tuán)子,為了幫你打探消息,寧可被人打死也不放過一絲的機(jī)會,你就真的不顧所有人的付出,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知是不是初塵的這番話起了作用,在沉默了片刻后,流風(fēng)慢慢地抬起頭,沙啞的聲音居然透出了幾許期待,“還能怎樣呢?”
“流風(fēng),不管你信不信,無論是誰都會有你這樣的迷茫,曾經(jīng)的我也是如此。當(dāng)我覺得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也想過死掉或許是一種解脫??墒?,每當(dāng)我閉上眼睛,都會看到母后慈愛的臉對著我笑,看到洋溢著朝氣的士兵等著我一起并肩作戰(zhàn),看到你們幾大家族為了魔族的未來,嘔心瀝血奮筆疾書。。。那一幕幕就在我的眼前,流風(fēng),我們可以很容易地死,但那些寄希望于我們身上的人,要我們死后如何去面對他們?我們可以忘記仇恨,但我們不能忘記,那些人身上背負(fù)的恥辱,只有我們不遺余力地去抗?fàn)?,才能還他們清白,不負(fù)他們的信任。。?!?p> 當(dāng)初塵再次出現(xiàn)在幽冥地府的時候,赤芒依然不在。
士兵們比他上一次來,又少了一些,不知是在裝病還是被赤芒帶走了。
倘若再任由赤芒這樣折騰下去,魔族的軍隊(duì)最后將所剩無幾。
初塵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血無涯,血無涯支支吾吾也說不出赤芒在干什么,初塵索性不去理會。
“告訴你們殿下,征兵儀式在下月初三舉行?!?p> “什么?征、征兵?”
血無涯的疑惑在初塵的意料之中,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欲要離去,卻被血無涯攔住。
“征兵是大事,沒有我們殿下的允許,你怎么可以擅自征兵?”
對于血無涯的語氣,讓初塵頗為惱怒。
“你敢攔我??”
“屬下不敢,只是這事是不是要等三殿下回來共同商量?”
“共同商量?你也說了,他不經(jīng)常來,怎么共同?難道要我去他赤霄殿求他不成??更何況,你最好聽清楚,我是在下命令,不是征得誰的同意。下個月初三,他愛來不來!”
說罷,初塵拂袖而去。留下手足無措的血無涯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不到這個傳聞中身體孱弱,不理朝政的大皇子,一旦決心要做一件事,竟然如此決絕毫不留情。也顧不得在心中腹誹,匆匆向赤霄殿方向趕去。
當(dāng)初塵回到逍遙殿時,一個人影以風(fēng)一般地速度闖進(jìn)初塵的懷抱。待初塵看清來人,居然是蓬頭垢面的流風(fēng),而且衣衫也被撕扯的破敗不堪,裸露之處皆是他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
初塵稍有遲疑,抬眼看見從大殿追出來的云遙、阿彩幾人,頓時明了流風(fēng)的處境,有些忍俊不禁,迎向云遙,“別急,慢慢來,你們太熱情,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p> 沒等云遙開口,阿彩接過話來,“公子,我們公主善良,看他受這么重的傷,又留了一身的疤痕,好心把從罕見的消痕露給他用,他二話不說就把消痕露打翻在地。我們以為他是忌憚男女有別,又讓白然來給他涂抹,結(jié)果他不識好歹還和白然打了一架。我氣不過去拽他的衣服,他拼命的往外跑,他那衣服可是他自己撕破的和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啊?!?p> 阿彩大倒苦水,初塵大致聽明白了,對云遙和阿彩抱歉地笑了笑,“他從小就不喜旁人碰他,讓我來吧?!?p> 云遙乖乖的把消痕露放在初塵的手上,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去,阿彩卻差點(diǎn)沒驚掉了下巴,疾跑幾步勾住云遙的肩膀,“你沒事吧?”
“是你沒事吧?”
云遙不知阿彩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伸手扶了扶她的額頭“病了?”
阿彩故作神秘,“你沒聽到啊,初塵說那小子從小不喜旁人觸碰,可是他可以??說明了什么,初塵不會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公主,曾經(jīng)我真的以為初塵是真心喜歡你,現(xiàn)在我有點(diǎn)不確定了。?!?p> 云遙被阿彩的一番言論弄的又好氣又好笑,伸出一根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好歹也是一只高傲的七彩雞,這么沉不住氣??”
阿彩鄙夷,“和你說了多少次,吾乃鳳凰?!?p> 兩個人嬉笑了一會,云遙向阿彩道出了緣由。初塵曾經(jīng)說過的最為合適的入選軍隊(duì)的人,想必就是此人。原來云遙還擔(dān)心初塵的人選是否可靠,但是玖山流風(fēng),只要聽到這個姓氏,云遙就知道,他們之間堅不可摧的感情,即便是死也不會被任何事情撼動。所以,云遙是真的放心了,接下來就等著玖山流風(fēng)如何能進(jìn)入幽冥地府,打赤芒一個措手不及。
入夜,云遙躺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初塵帶著流風(fēng)去了靜室療傷。
風(fēng)鳴和小蠻兩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中,而對付赤芒的路上也有了伽林和流風(fēng)的幫助,初塵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一想到這些,云遙就止不住地想笑。
原來的逍遙殿冷冷清清,如今的逍遙殿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云遙甚至想,倘若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倒也是不錯的,每個人都在向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著,或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會很辛苦,可雖然辛苦卻也樂在其中,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