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馬克西姆吼道。
他剛想坐起來,斷臂的疼痛讓堅毅的臉都有些扭曲?;覊m彌漫中,他勉強可以看見巨大的漆黑甲胄奔向澤維爾。
“萊茜,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內(nèi)心么?”澤維爾修長的身影在塵埃中一動不動,是那么的纖細(xì),但是卻那么高大。
“偉大的諾希女神,請您用潔白的雙翼洗去她的罪惡,用凈化的雙手撫去她的痛苦。
我們所達(dá)之處,圣光和烈火將附著于利刃之上,疾風(fēng)會加持于我們的足下,即便是神都將畏懼這種光輝?!?p> 澤維爾看著越來越近的甲胄,他像是在背誦著古老的誦文,如同虔誠的教徒在歌頌著偉大的女神。
刀鋒逼進,整個風(fēng)煙被逆轉(zhuǎn)了,因為漆黑甲胄的原因,塵煙跟隨著它,像是沖出混沌牢籠的野獸。
“殿下……快……跑啊……萊茜……堅持不住……了……”女孩斷斷續(xù)續(xù)的喘聲傳來,她的眸子不斷地變化著,就連一句話也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
“刷”
黑色的發(fā)絲被切割開來,散落在空氣之中,被強大的沖擊力給掀起,飄散在空中。
克萊兒的刀刃里澤維爾只有一毫米都不到,她切斷了澤維爾的頭發(fā),但是離著那個脆弱的脖頸,卻再也無法下手。
周圍的塵煙被刀鋒震開了,馬克西姆終于看清了那個令人詫異的畫面。女孩猩紅的眸子里滿是痛苦,她全身都在顫抖著,握住刀刃的手一直在抗拒著什么。
那細(xì)長的凝鐵刀搭在澤維爾的肩上,只要輕輕揮斬,那個頭顱就會掉在地上。這個薔薇家族的天才就會隕落,薔薇最后的希望也將不復(fù)存在。
“……”澤維爾無聲地?fù)芰藫芏叺牡度?,即便是手剛剛碰上去,也劃出了一道血痕,殷紅的血從修長的食指上流出。
“殿下!”馬克西姆狂喜,澤維爾賭贏了,這種拿著自己生命的賭法,居然真的賭贏了!
“近距離的圣龍炮威力多大?”
“足以在葉柯蘭的巨熊身上炸出一個碗大的血洞。那種防御力極強的熊在圣龍炮面前也如脆弱的麻布?!?p> “六翼甲胄一直有一個不能算缺點的缺點,身為機械甲胄,它太輕了。采用的都是輕但是無比堅硬的物質(zhì),它的騎士面罩十分脆弱,近距離的圣龍炮應(yīng)該可以轟掉。”
“那樣騎士倉里的騎士也會被殺掉吧?”
馬克西姆愣住了,他看著澤維爾的冰藍(lán)色的眸子,下一刻這雙眸子被睫毛籠罩,他偏過了頭。
“會的。也許……”
只要精神接駁出現(xiàn)偏差,澤維爾就有把握自己喚醒克萊兒。
六翼甲胄是神跡的遺物,這也讓六翼甲胄無法被制造,甚至驅(qū)動其的能源都要用同樣來自神的銀礦。而御龍彈的本質(zhì)也是銀礦,這次的戰(zhàn)斗就是神的矛與盾之間的戰(zhàn)爭。
最終的結(jié)局究竟是誰贏了?澤維爾看著克萊兒的掙扎,矛穿透了盾,但是盾保護了持盾者。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平局么?二者最終是同歸于盡了啊。
“萊茜,告訴我,你是誰……”澤維爾握住刀鋒,眼中的冰藍(lán)色越來越盛,如同大海閃耀的光輝,又像是極北神的裙擺在冰冷的天上!
他慢慢向前走,刀刃從他的掌間劃過,那股血腥之氣彌漫開來,那是薔薇的血,曾經(jīng)至高無上的公爵之血!
“他在干什么?”馬克西姆喃喃著,他完全不知道澤維爾想干什么,靠近六翼甲胄嗎?可是靠近六翼甲胄有什么用?
“所謂的神明會聽見人類的吶喊嗎?可是他們不會,你會在意自己家螻蟻的聲音嗎?”
那清晰的誦文聲一直傳入克萊兒的腦中,刺入腦袋中的長針也一直在畏懼著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砍下這一刀,不然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終于碰到六翼甲胄的手了,那雙機械巨手在顫抖著,克萊兒的嘴里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喊著不要不要。
“吭”
“咔嚓”
“怎么可能?!”
馬克西姆震驚了,不光是他,在屋頂上潛伏的無數(shù)龍騎兵都震驚了。澤維爾的手輕輕在六翼甲胄的手臂上,他掌心的血似乎在被那個機械所吸收。
機械手臂在嘶吼,它那令人畏懼的指骨瘋了一般的扭動著,下一刻,克萊兒的左臂一刀將右臂給砍了下來!
她是瘋了嗎?無數(shù)人腦中出現(xiàn)這個問題,被切下的機械臂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樣,它的橫截面無數(shù)精小的機制,足以讓圣提諾亞所有的機械師們汗顏。
“想吞噬我嗎?那就來吧?!睗删S爾走到機械手臂身邊將右手放了進去。
機械手臂忽然活了過了,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在慢慢咀嚼著澤維爾的手臂,內(nèi)部的機械在調(diào)整最適合澤維爾的大小,指骨開始有節(jié)奏地動了起來,就像是騎士拿住劍的時候的舒展運動。
機械臂被澤維爾抬起來了!本來應(yīng)該沉重?zé)o比的甲胄機械臂居然被澤維爾裝在了右手,這已經(jīng)夠讓馬克西姆震驚了,而澤維爾居然還能把它抬起來!
馬克西姆忽然有著荒謬的想法:“他該不會想用這個殘破的甲胄機械臂,去和完整體的六翼甲胄打吧?”
“呼……”澤維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細(xì)長的針管慢慢刺入自己的手臂,這種感覺他曾經(jīng)經(jīng)受過無數(shù)次,但是鉆心的疼痛還是讓他本來就白皙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機械手臂開始靈活起來,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只手臂像是自己的一樣,指骨是那么的靈活,隨著自己想怎么動就怎么動。
這就是爆發(fā)力和續(xù)航力雖和四翼甲胄沒有太大區(qū)別,但是卻能完全碾壓后者的原因。六翼天使能完全契合騎士的的身體,穿上六翼甲胄更像是穿上一件盔甲,甚至比盔甲還要輕便。
一滴滴汗珠從澤維爾的額頭上流下來,他臉色因為疼痛而顯得猙獰,冰藍(lán)也有些熄滅一般,他的精神極大地消耗在了對付機械手臂的身上。
控制機械手臂也是極為痛苦的事情,更別說控制整個六翼天使了!這曾經(jīng)對澤維爾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但是這幾年從未接觸甲胄的他,即便是面對一只手臂也十分吃力。
“嘶……”澤維爾的臉色如白紙,像是血都被抽干一般。他能感受到機械手臂的力量了,那種緊緊握著力量的感覺,他試著活動了下手臂,銀色的刀刃在指尖飛舞。
就像是蝴蝶一樣輕巧,只是這只蝴蝶可以輕易地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他放下了刀刃,指骨在三分之二的地方狠狠一捏,人類自詡為無比堅硬的凝鐵頓時變?yōu)樗槠?。七米對于澤維爾來說實在是太長了,他現(xiàn)在的身高,兩米多來說是勉強合手。
澤維爾用著指骨給破碎的刀刃磨出了堅利的刀鋒,機械手掌握著了刀柄,他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他到底是什么人?馬克西姆復(fù)雜地看著新的第一戰(zhàn)場上澤維爾的姿勢,他對六翼甲胄是那么的熟悉,又對騎士戰(zhàn)斗都是老手。
馬克西姆可以肯定,如果剛才騎士倉里的是澤維爾根本不可能會給自己一丁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