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將軍‘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便看見胸口那處滲出了鮮血,想必他剛剛起身的時候,用力猛了些,傷口裂開了。
“你要小心點啊”有人比他更著急,三步并作兩步,靠近過來。
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花草香,像是隔了某個冗長的空白歲月,又從起點飄回來,滲人心脾。
他看著少女急急停在自己胸口的小手,白白嫩嫩,沒由來地就想攥住。
“我去找軍醫(yī)來”穆徽月此刻都被那透出來的殷紅鮮血揪著,緊張的不行,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就被對方一只大手鉗住。
“無妨”男子輕輕笑著,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少女,“徽月,這是你第二次救我性命,你說,我該怎么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少女想著,上回的救命之恩??????對方?jīng)]收了她五匣子寶石還不算完,而且她現(xiàn)在臨近破產(chǎn)??????
“不用啦,我又不圖你什么啦~”少女打著哈哈,拒絕道,“誰讓咱們這么有緣分呢~”
“緣分?”男子一雙眼睛盯著穆徽月,像是要把她看穿。
“呃,彥青你也醒了,那我就先走啦,這些年我做點小買賣,青玉鎮(zhèn)這邊估計暫時不能開了,對了,我在東陸邊陲各鎮(zhèn)都有商號,金萬兩,你知道吧~”
“嗯”一想到這丫頭在做私販寶石的‘小買賣’慕容彥青就越發(fā)地不想松開少女細嫩的小手,“以后你若再被官府拿住,就直接報我慕容彥青的名字,記住了?”。
少女柔柔的發(fā)梢,垂在耳邊,發(fā)髻上別著的玉簪花,晃的年輕將軍有些出神。
他突然想到了叔父臨行前的那番話,及慕容云燁調(diào)侃的眼神。
“徽月,”那薄唇微微開合,似有話要說,但視線對上少女那喜笑顏開的模樣,慕容彥青又自覺地把話咽了下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少女先是一怔,沒想到對方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蕩蕩,她捏了捏手掌,又安慰自己,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最好結(jié)果么。
陸大人特意來送她,城門口,穆徽月上了南去的馬車,地上的焦土被掩在薄薄一層白雪之下。
城樓上的年輕將軍,立得筆直,他穿著青灰色的錦袍,外頭披著大氅,目視著那孤零零的馬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整整十年,他以為自己能在軍營里忘掉她,大丈夫當以天下為圖,戰(zhàn)事為階,兒女情長遠都是不起眼的小事??????
所以這些年來,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排兵布陣,研習(xí)兵法上。
直到那夜,他再次看見那丫頭已然長開的眉眼,纖細的腰肢??????
那個久遠的念頭,再度襲了上來。
“哎,那馬車里的人到底什么來頭,竟能勞煩陸大人親自相送?”
“那姑娘我見過,前幾日我在城門口當值,說是來尋什么重要東西,瞧著真是連命都不要,就非要進城???”
慕容云燁先聽不下去了,扭頭便呵斥了那兩個看守,“都閑的啊,信不信罰你倆搬石頭去!”
“云燁,你差人去府庫里,把封的五匣寶石,送去松番鎮(zhèn)金萬兩商鋪!”年輕的將軍身軀并未動一下,目光依舊眺望著遠方,但那聲音像是被抽走了心緒,在這漫漫冬日里,格外的孤寂。
慕容云燁自然不敢多言,從他記事以來,這位冷漠寡言的哥哥滿共出現(xiàn)過兩回這樣情緒極其低落的模樣。
一回是哥哥十二歲那年被接回家的時候。
另一回是哥哥父母亡故的時候。
再著,就是這一次??????那丫頭走的時候!
慕容云燁想著,那丫頭畢竟是特別的,要不然在這個人人都注重禮節(jié)的世道,哪個姑娘敢說給男人渡藥就渡藥的呢。
再著,當初她哭著懇求自己要見哥哥一面??????明顯他倆那關(guān)系都不一般,而且今天他還聽說,兩人共處一室許久??????
但哥哥的事情,他哪有資格過問,當然,也不敢問!
慕容彥青什么秉性,那可是你即便不去招惹,他心情不好,也自然會來找你的人。
穆徽月是幾日之后到的松番鎮(zhèn),現(xiàn)在她慵懶地靠在軟塌上,已經(jīng)審視了桌上那原封不動的五匣寶石良久。
心里歡喜么?
好像怪怪的哎!
“小姐,這是昨日驛站專門派兵士護送來的~”劉嬸笑盈盈地把點心端上案幾,“我瞧著是您在青玉鎮(zhèn)被查封的那幾匣~”
“是沒錯???”少女嘀咕著,吃著點心卻覺著沒味,又抬頭道,“忠叔去我爹那邊報賬,估計還要半月才能歸,這幾日大家先緩緩,也清閑清閑~”
“只是小姐,這么大的數(shù)量,買主怕是不好找???”劉嬸有些犯難,銷售寶石都有官方渠道,這私販來的,不論是價格還是成色,都要被壓,又不能一直存在商號里,這東西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
“沒事,”穆徽月喝了口茶,這才起身整理著衣裳,又囑咐道,“你去幫我備好車馬,我自有銷處”。
這東西本就是她用來拐帶男神的,那皇城里的無憂苑,可是這東陸大地上的銷金窟,任何的奇珍異寶,在那里都能兌換成銀票。
她不為別的,就想把男神許清風(fēng)從那地方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