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呼嘯的寒風(fēng)寒冰巨人揮舞著皮鞭一樣，狠狠抽打在莫魯科城的城墻上。
黑暗中，林格小心躲過一隊巡邏隊衛(wèi)兵，像只冰原暴熊似得蹲在小巷口，壯碩的身材加上他今天新買的一件熊皮大衣，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只出來覓食的狗熊。嘴里上下猛嚼一陣，然后吐出一大口猩紅色的口水，那是紅煙草和檳榔混合后咀嚼出的汁水，口腔里強勁的刺激讓昏昏欲睡的林格又清醒一分。
他身后是一臉鐵青的馬蓮，出身落魄貴族的他可不像林格這么壯實和抗凍，寒風(fēng)中不時聽到他猛吸一下鼻涕，抹了一把然后順手擦在身后的墻上：“該死的佐卡，天殺的舒克，他們怎么還不出來，我還要挨凍多長時間！”
林格撓撓脖子：“天知道，我只是讓他們進(jìn)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jù)，難道那房子里是有女人把他們勾住了魂？”
就在白天時候，林格得到一個消息。關(guān)于上次街頭火拼，幫會里有人給同濟(jì)會的敵對幫派通風(fēng)報信，讓一次隱秘的偷襲戰(zhàn)變成了被伏擊的一方。證據(jù)之一就是林格手底下的一個小頭目，最近和敵對幫派的人接觸了一次，在那之后突然變得出手闊綽，在短短幾天就花出去了幾十個金幣。
“該死，十幾個金幣，那可是普通人家?guī)啄甑拈_銷！”林格惡狠狠的罵道，眼睛緊盯著對面一家黑漆漆的民居。
佐卡和舒克，一個劍客一個盜賊，進(jìn)去已經(jīng)快十分鐘，如果他們再不快一點，自己就要懷疑他們是不是遇到埋伏，帶人沖進(jìn)去。
就在馬蓮的低聲埋怨中，大搖大擺的佐卡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的舒克終于出來，幾人對了個眼神，起身回到了爛尾巷的據(jù)點里。
“呼——”
“感謝那些勤勞的建筑工人，讓我們在寒冷的冬夜里有個藏身之處。”馬蓮坐在小火爐前低聲感恩道。
佐卡翻了個白眼，把一個小錢袋交給林格：“頭兒，這是從他家里搜出來的，嘿，藏在爛靴子里，真是臭氣熏天?！?p> 林格面色一變，直接把錢袋子丟到水桶里洗了幾遍，然后一枚枚數(shù)過去，不多不少，還剩十一枚，加上那個小頭目最近幾天已經(jīng)花出去不少，林格大概估計一下，發(fā)出聲冷笑。
二十枚金幣，剛剛好滿足他們背叛的自己的底線。
看來年關(guān)一到，人們都希望自己的錢袋變得鼓一點，地位變得尊貴一點，很多人已經(jīng)開始變得不老實了。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清楚了，那么，開戰(zhàn)吧?！绷指褚а狼旋X的說道。
……
第二天，林格把把幾個小頭目約了出來，地點就選在寡婦酒館。
畢竟作為紅發(fā)鬼手底下的酒館，安全性還是有一層保障的。
看著對面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林格端起酒杯，幾人碰了一下后便直入主題。
把一小袋金幣放下，林格肉疼的搓著手，讓自己不去想那個數(shù)字。
“老伙計們，冬天快到了，大家辛苦了，畢竟在又在刀口上滾了一年，能又活著看到各位可真是不容易。這算是一點小福利?！?p> 林格捻著一枚金幣，在手指間翻滾幾下立刻吸引了十幾道炙熱的目光。
對面一個長相兇惡的漢子眼珠子緊盯著這枚金幣，林格微笑著把錢丟到他面前：“奈斯頓，上次東街角那家店鋪是你拿下來的，手下可傷了不少，給他們一人發(fā)上幾枚銀幣，讓他們添上兩件過冬的棉衣，再買上幾條黑面包，他們在冬天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了。”
“如果有剩余的話，他們還可以買一些木柴，把火爐燒的暖烘烘的，能少得幾場感冒是再好不過了?！?p> 奈斯頓攥著金幣，他那缺了兩顆門牙的嘴笑的可以塞進(jìn)一個酒瓶：“放心老大，我一定會公平的分發(fā)給他們。”
林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哈哈大笑道：“從你嘴里聽到公平二字可真他媽的詭異，哈哈！”
一群惡棍加上流氓，你指望他們能公平？林格相信這些錢至少有三分之二落入他們的口袋，剩下三分之一才是真正到底層幫眾手里的錢。
不會太少，但也絕對不算多，這就是地下世界的生存準(zhǔn)則。
對面幾個漢子也哈哈大笑起來，手里的木頭酒杯砸到桌面啪啪作響，只有一個中年男子相比其他幾人笑的不怎么開心
笑著笑著，林格一腳踢開椅子，兩手臂在桌面撐了一下，人便跨越到奈斯頓身前，一把摁住他的后頸到桌面上，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狠狠桶進(jìn)去。
噴射出的鮮血濺了林格滿臉，可他眼睛里沒有任何憐憫，只是把刀拔出來，安靜的坐回到座位上。
而酒館里依舊氣氛熱烈，酒客依然在喝酒。
旁邊那幾個小頭目都被嚇傻，前一秒還在哈哈大笑的青年瞬間變成了滿臉血污的劊子手，這種轉(zhuǎn)變讓他們的褲子有點濕。
紅發(fā)鬼瞪著他僅剩的獨眼溜達(dá)過來，伸腳踢了踢不斷抽搐的奈斯頓：“我想知道原因，畢竟是在我這里死的，我總要給他家人一個交待?！?p> 林格招過一個哆哆嗦嗦的侍女，接過毛巾擦了擦脖頸里面的腥臭鮮血：“最近世道不太平，死上一兩個人也很正常?！?p> “如果不是他！”林格指向那個身上纏著繃帶的大漢：“埃特，你手底下那個小鬼就不會死了，我有印象，他今年才十五歲？”
埃特臉上的刀疤像蜈蚣似得扭動幾下，露出一抹震驚和憤怒。
“那個小鬼，他才十五歲！”林格走到停止抽搐的尸體旁邊，將染了鮮血的刺鼻酒液潑下：“他還沒能真正的看看世界，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過真正的生活，他甚至連女人都胸脯都沒摸過?！?p> 埃特補充道：“林格老大，那個小鬼已經(jīng)碰過女人了。”
“哦，是嗎？”林格聳聳肩膀：“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早熟，他的遺憾列表里少了一項至關(guān)重要的?！?p> 轉(zhuǎn)身放下酒杯，如果不看那幾滴血跡，陽光下的林格可以說眉眼清秀，如果戴上眼鏡的話，真的像極了那些莘莘學(xué)子。“總之，手下里出了內(nèi)鬼，我這個老大難辭其咎?！?p> “送點錢給他的家人，就說他喝醉了酒，尸體掉到海里去了。”
林格把匕首丟到油膩的桌子上，看著幾個小頭目，一字一句的嚴(yán)肅道：“然后，開戰(zhàn)吧，去叫上人手，這些錢足夠買下他們廉價的生命和忠誠?！?p> “放出消息給‘鋸齒’的老大，三天之后我要和他在這里談判，如果他不來，他的地盤就歸我了。”
周圍的那些酒客們眼中同時冒出精光，立即有人扔下酒杯，隨便丟出兩個銅子后急匆匆離開，有些人借著醉酒的名義溜出了酒館。很快離開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不是‘鋸齒’幫派的人做出同樣的舉動。
林格換了一杯新酒，在剛才那最先離開的幾人里混雜著一道矮小的身影，那是舒克，他用極其隱蔽方式對林格打了個手勢。
轉(zhuǎn)眼間，酒館里的人散了大半，只剩下幾個喝的昏天暗地的酒鬼趴在桌子上打著呼嚕。難得休息，幾個侍女歡天喜地的忙著撿起桌面上的酒錢，然后統(tǒng)一交給柜臺。
而作為酒館老板，紅發(fā)鬼的臉色有些難看，瞇起眼盯著林格看了會兒：“真是個膽子很大的年輕人，如果沒記錯，你才來莫魯科讀書兩年不到吧？”
林格點點頭：“準(zhǔn)確的說，是一年零十個月。”
紅發(fā)鬼還是有些懷疑：“那你哪來的底氣，去向一個盤踞在莫魯科城地下幾年的老牌幫派開戰(zh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