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宴會的開幕
————158年2月14日————
“怎么樣？維德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愛??？”
科塔娜看著羅什一臉得意的樣子，只覺得心中那種對他的厭惡感變得更加濃郁，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一個人可以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表述一件事情。
‘不過這個家伙也沒必要騙我，羅什所說的事情應該都是事實。那這么說的話維德過去也曾是一個普通的陽光少年，但是一個這樣普通的少年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正思考的時候，科塔娜突然發(fā)現(xiàn)羅什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她知道這個家伙肯定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而且正盤算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這家伙要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就別賣關子了，說吧?！?p> “嘿嘿嘿，這個事情可就說來話長了……”
“諸位請安靜！”
凱蘭奇公爵的聲音突然從花園的正中響起，花園之中原本吵嚷的人群漸漸變得安分下來，而這場盛大的婚禮也終于開幕了。
羅什沖科塔娜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示意她靜靜地坐在這里看著就好。
科塔娜正好也不想再聽這個話癆加變態(tài)說下去，索性就扭頭看向花園正中證婚人凱蘭奇所站的位置。
在卡拉蒂娜的帶領下，賀雷修邁著緊張的步伐走進了花園之中，在他剛剛進入花園的時候亞歷山大伯爵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揪住了賀雷修并大聲地吼道。
“你這個蠢貨，給我像個真正的騎士一樣站直了，今天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既然是我亞歷山大的兒子就給我好好展現(xiàn)出迪亞哥家族的氣魄來?！?p> 說完亞歷山大抬手就是一掌直接拍在了賀雷修的后背上，又順勢一把將他推向了正前方。
賀雷修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為了不暴露出自己的想法，他盡力穩(wěn)定著自己的呼吸，緩緩走向他即將站定的位置。
看著他四處張望的神情，科塔娜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似乎他此時的緊張程度已經(jīng)超過了一個新郎參加婚禮時的正常情況。
‘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并不覺得他是這么膽小的人啊，為什么他現(xiàn)在這么緊張，就算是自己的第一次婚禮也不至于如此慌亂，難道……’
此時科塔娜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羅什，只見后者正緊咬牙關死死地盯著賀雷修，那種神態(tài)就像是正看著獵物一步步走進陷阱的獵人一般，靜靜地等待著獵物落入陷阱的那一個瞬間。
凱蘭奇站在花園的正中面帶微笑地看著賀雷修，同時輕輕地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好孩子，別緊張，很快就會結束了?！?p> 原本站在賀雷修不遠處的卡拉蒂娜此時退到了花園的角落，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角落里的人群之中。
科塔娜看見賀雷修閉上雙眼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在他再一次張開雙眼時，他看了一眼站在花園一邊的布萊克和甘蒂亞娜，眼神中充滿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決絕。
‘不對！賀雷修這是想干什么？難不成他想在這婚禮現(xiàn)場做些什么嗎？’
“有趣的要來了?！绷_什的聲音幽幽地傳到了科塔娜的耳中。
“諸位尊敬來賓們，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聚集在我，見證人凱蘭奇·繆爾·維克多面前，見證新郎賀雷修·迪亞哥、新娘甘蒂亞娜·維克多，踏入神圣的婚約中，這個婚約是在我們所有人見證下的最為神圣的婚約……”
“咳咳！”
賀雷修用力地咳嗽了一聲，聲音響亮而突然，所有參加婚禮賓客的注意力一時間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而他身邊的凱蘭奇則是一愣，之后滿臉疑惑地看著賀雷修。
“孩子，你……”
然而賀雷修此時的神情已經(jīng)十分堅定，仿佛自己是手持利劍正要踏上戰(zhàn)場的騎士一般。
“現(xiàn)在，在大家的面前，我要宣布一件事！”
賀雷修眼神堅定地掃視了周圍所有的人，最后將自己犀利的目光定格在了甘蒂亞娜身上。
“甘蒂亞娜，我從來就沒有跟你結婚的想法，這個婚我根本就不想結！在座的各位，沒錯，我賀雷修今天就要在這里說清楚，我從一開始就不承認這場婚禮。而且我也根本就不喜歡你，我也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賀雷修一口氣把心里所有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因緊張而不停顫抖的身體漸漸鎮(zhèn)定下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落下來，落在了早已被汗水濕透的衣服上，他看向甘蒂亞娜身旁的布萊克，凝視著那張陰森而面無表情的臉。
雖然此時賀雷修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光從他那充滿挑釁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布萊克你個老鬼，怎么樣？沒想到吧！我賀雷修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我看這婚你還怎么結！’
科塔娜看著賀雷修堅定的神情和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心里突然十分擔心這個年輕的伯爵之子會不會因此遭到布萊克的報復。
“賀雷修真是有勇氣，敢在婚禮現(xiàn)場當面拒婚，這么鬧下去的話等于打了自家和布萊克的臉啊。就算布萊克不屑于和他一般見識，但他的父親……”
科塔娜扭頭看向賀雷修的父親亞歷山大，正猜測他會是怎樣一種怒不可遏的表情，然而令她感到十分震驚的是，亞歷山大臉上除了驚訝之外并沒有其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到一絲憤怒。
‘對呀，亞歷山大伯爵本來也不想結這個婚。難道說他看到自己的兒子這么一鬧之后，心里其實一陣暗爽？’
科塔娜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亞歷山大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簡直就是在說，“干的漂亮，臭小子！”。
‘這一家人的脾氣還真是一個樣子，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布萊克公爵那邊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嗎？這可是他親自定下的婚約，僅憑賀雷修這一番胡鬧是絕對不可能打破的，希望賀雷修這家伙最后能全身而退吧?！?p> 想到這里科塔娜隨即又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布萊克，然而那個“第一公爵”還是一如既往的撲克臉，面對女婿的公然拒婚，布萊克竟依舊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好像這整件事情都和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一樣。
不過站在布萊克身旁的甘蒂亞娜倒是顯得非常吃驚，但是那種吃驚僅僅持續(xù)了很短的幾秒，很快驚訝的表情便被她以往那種淡淡的微笑掩蓋住了。
可就在那種似乎是禮節(jié)性的微笑之下，科塔娜隱隱感覺到了一種釋然，似乎她對賀雷修的所作所為也感到有些開心。
“賀雷修呀，賀雷修，你可真是個人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羅什詭異的笑聲再一次響起，不過科塔娜沒有理會他的話，此時她的心中只感覺到十分的詫異，似乎這場婚禮的氣氛有著極其嚴重的問題。
‘奇怪，我怎么感覺這些人聽完賀雷修的話之后一點都不生氣反倒挺開心似的，這是怎么回事，是我的錯覺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科塔娜又環(huán)顧了一下整個花園，此時面對賀雷修突如其來爆炸性發(fā)言全場嘩然，所有在座的客人都用既驚訝又好奇的眼光望著賀雷修。
與此同時證婚人凱蘭奇表情更是幾乎復雜到了極點，科塔娜甚至感覺他的臉正被四種不同的表情撕裂開來。
“啥！唉？不是，你，這個，我說，你這，我，你……”
凱蘭奇此時已經(jīng)被眼前這個紅色頭發(fā)的耿直少年搞得語無倫次，雙手不規(guī)則地在身前舞動著，嘴巴一會張開一會閉上，到最后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慢慢地科塔娜心底那種感覺變得越來越濃郁，疑問漸漸在她的腦海里發(fā)酵，直到科塔娜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疑惑，她迫不及待地轉頭看向一旁的羅什。
但當她看到羅什那滿臉詭異的笑容，以及等著自己向他提問的得意表情，剛剛涌到科塔娜嘴邊的話又被強行咽了回去。
不過這次羅什卻比科塔娜先開口了。
“哈哈，科塔娜，怎么了，看你這臉上的疑惑都快滲出來了，要不要我給你答疑解惑呢。給你分享消息是不收費的呦?！?p> “閉嘴！”
科塔娜心中的疑惑此時達到了極點，更準確的應該是到達了沸點，她又郁悶地環(huán)顧了整個花園，發(fā)現(xiàn)站在花園正中的賀雷修和自己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神情，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也由剛才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轉變成了極端的疑惑和不爽。
可就在這時羅什一把拉住科塔娜的胳膊，沖著她古怪地笑了一下。
“來，咱們換個地方說?！?p> 還沒等科塔娜掙脫羅什的手，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飛到了半空中，整個身體猶如天上的雪白云朵一般輕輕地飄在花園的正上方，俯瞰著整個亞歷山大伯爵府。
“這，這是？”
“別激動，咱們只是瞬移到了空中并且飄在這里而已?！?p> “這里……”
科塔娜看著腳下人頭攢動的花園，還有花園四周原本被圍墻遮擋住的伯爵府其他區(qū)域，只感覺有些頭暈。
“放心，科塔娜，我設置了一個屏障，下面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p> 科塔娜低頭看了看腳下正在舉行婚禮的花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賀雷修牢牢地吸引住了，確實沒有人抬頭望向花園的上空，但這并不能說明他們真的看不見自己。
不過她旁邊的羅什卻一臉輕松，絲毫不在意下方可能投來的目光。
“羅什，你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偶爾也要嘗試一下上帝視角嘛，況且這個花園馬上就要熱鬧起來了。至少我還是想把維德那孩子的事情跟你說完的，不過再在下面坐著的話就有些不合適了，你看！”
科塔娜順著羅什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她看到凱蘭奇公爵的那個女助手卡拉蒂娜走進了距花園十幾步遠的停放禮品馬車之處。
卡拉蒂娜迅速地走到了自己之前在伯爵府門前看到的那輛箱車旁邊，隨即和周圍幾個凱蘭奇手下的仆役交談起來，從這些仆役的動作科塔娜能感覺得出他們并沒有像花園里面的人那么驚慌。
‘看起來這個卡拉蒂娜應該還不知道花園里出了什么事吧，真不知道她回到花園之后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p> 不過就在科塔娜感嘆的時候，一道思緒如閃電般劃過了她的腦海。似乎在這伯爵府中有哪個地方突然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扑刃磼咭暳艘幌伦约荷硐碌母?，竟發(fā)現(xiàn)整個伯爵府的四周已經(jīng)布滿了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從他們的裝束來看應該都是布萊克公爵下屬的士兵，不過這百來人的衛(wèi)隊將伯爵府團團圍住的陣勢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與此同時科塔娜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布萊克的衛(wèi)隊不僅僅把守著伯爵府各個出口，似乎關閉了伯爵府所有的大門。而在伯爵府所有的大門內側還有數(shù)隊十幾人不等的衛(wèi)士快步穿梭，好像正在準備戰(zhàn)斗一般。
“不對呀，這是什么情況？就算是要保證婚禮現(xiàn)場的安全也不至于做到這個地步吧，我怎么感覺這陣仗好像是有人要攻打伯爵府似的?！?p> “布萊克只不過是想讓里面的人出不去罷了，在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之前，他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人出伯爵府的?！?p> “你什么意思？”
羅什突然扭頭看向科塔娜，碧藍色的眼眸中散發(fā)著一種無法抑制的興奮之情。
“這場婚禮的重要參與者可不只有布萊克一個人不是嗎？你可以想一想還有誰？”
“還有西境總督亞歷山大伯爵啊，但是布萊克不是來和他聯(lián)姻的嗎？布萊克總不會想在自己的婚禮上對他動手吧？”
“說的很對，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仔細想想，還有一個人哦?！?p> “還有一個人？不就這些……你，你是說凱蘭奇，凱蘭奇·繆爾·維克多公爵，那個國王維克多四世親自指派的證婚人？”
這一次羅什沒有回答科塔娜的問題，他只是默默地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
“是啊，他可是這場婚禮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呢?！?p> “他？他跟這些事情有什么關系嗎？”
羅什低頭看向依舊在和屬下交談的卡拉蒂娜，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
“宴會的開幕式果然還是應該隆重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