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啊。墨術(shù)是我從祖輩那兒繼承下來的，我只是恰好叫墨術(shù)?！?p> 沐燦身后走出來一個老人，他面帶冤色，語氣委屈。
“你就是墨術(shù)大師？”
沐雯雯好奇地看著這個老人，他頭發(fā)花白，但容顏不老，氣質(zhì)溫文爾雅，看起來倒像是個正經(jīng)人。
“嗯?！蹦g(shù)大師微笑著點了點頭，和藹可親。
但很快，他欣喜地和沐燦打招呼，繁華的街道并沒有淹沒兩個老人的交談聲，他們大聲哀嚎，又是擁抱又是握手，就差痛哭流涕抱在一起嚎啕。
沐雯雯輕撫額頭，不出所料。
突然，從墨術(shù)大師身后探出來一個腦袋，小巧機(jī)靈，那是一個和墨術(shù)大師氣質(zhì)相似的男孩，十歲左右，明目皓齒，大眼黑白分明。
男孩名叫墨刄，他一直盯著沐雯雯，盯得女孩有點臉紅，卻仍執(zhí)著地盯著。
“喂，小色狼，你一直盯著看什么呢！”沐雯雯嬌斥，女孩子被這樣盯著總會覺得不舒服。
“你真好看?！蹦泻⒑┖狭藫项^，似是不好意思說這話。
沐雯雯聽著這話俏臉更紅，只不過，十歲的孩子可不會想那么多，沐雯雯看這家伙嘴甜，放過了他的無禮。
……
壇城街道由青石板鋪成，錯落有致。沐雯雯一行五人走在街上，她和墨刄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孩子之間總是天真無邪的，不一會兒，男孩女孩手拉著手玩在一起，拋棄了沐燦和墨術(shù)大師。
沐燦和普通老人一樣，走在大街上沒有什么出眾的地方，有時候還會帶著些許猥瑣，但沐燦瞥見男孩和女孩一起玩耍，猛然間氣質(zhì)大變，像個夜叉般凝視墨術(shù)大師。
“你孫子才多大，這就像個小色胚想拐帶我孫女！”沐燦呲牙咧嘴，張牙舞爪。
“老沐，淡定，你是不是敏感過頭了，這才只是十歲的孩子呀。”墨術(shù)大師流汗，開口解釋：“你這老家伙就小心眼，你看他們，玩得多…好……”
墨術(shù)大師轉(zhuǎn)身，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被一口吐沫咽了回去，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墨刄主動帶著沐雯雯走在大街上，有模有樣為她介紹各種各樣好玩的。
有時候墨刄會笑著揪一下女孩無邪的臉蛋，女孩會反揪回去，這兩個家伙玩得不亦樂乎，完全不在意后面還跟著他們的爺爺。
“這下沒什么可解釋的了吧！”沐燦臉色不善，盯著墨術(shù)大師。
……
墨術(shù)大師臉色訕訕，不恥自己孫子做的事，但又不好意思點醒兩個孩子要注意“度”，他無奈地說：“老沐啊，你看這，要不我們定個娃娃親吧?！?p> “啊噗！你個老賊，當(dāng)年就賊心不死，想幫著你那沒出息的兒子搶我那賢惠漂亮的兒媳婦，現(xiàn)在你竟然又盯上了我孫女！我跟你拼了！”沐燦掐著墨術(shù)大師脖子，劇烈搖晃。
“什么?。∶髅魇悄隳莾鹤佑孟伦鞯氖侄螕屪吡宋翌A(yù)定的兒媳婦，當(dāng)年的事你還好意思說！”
墨術(shù)大師也不犯怵，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成功出現(xiàn)老人掐架的罕見場景。
壇城的街道繁華但并不寬敞，兩個老人掐架在一起擋住了大半條街，一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圍在路邊指指點點。
“呀，那不是住東街的老墨嘛，這咋和人打起來了?！币晃淮髬屨J(rèn)出了墨術(shù)大師。
“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平常那老墨看起來也人模狗樣的，和藹可親，但沒想到打架完全不留情面，你看，那一下打得多重啊，連石地板都裂開了個縫?！绷硪晃焕洗髬尭胶?。
“……”
”……”
兩個老人越來越大的掐架聲終于引來了前方玩得忘乎所以的沐雯雯和墨刄，他們看著纏斗的老人，感受著街上傳來的異樣的目光，兩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
“爺爺，爺爺，差不多就夠了?！蹦珓U扶額，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你們不害臊??！
“就是，都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好意思拿出來掐架?！便弼┎缓脷獾仄话褎冮_纏在一起的兩個老人。
兩位老人仍想要纏斗，沐雯雯眉頭一皺，一人一拳，不是很有力，傳出的聲音卻很沉悶，兩個老人眼前一花，暈了過去。
在一旁，墨刄眼看著他爺爺被一拳撂倒，又想起自己先前的舉動，面色發(fā)苦。
……
在壇城東街的一老院子里，兩個老人各自摸著腦袋，都發(fā)現(xiàn)對方頭上鼓起了一個包。
“老沐，看你那傻樣，竟然被自己的孫女教訓(xùn)了，哈哈！”
“哈哈，你還笑我，你看你頭上那犄角崢嶸，哈哈，還是我家雯雯厲害?！?p> “你們，夠了！”沐雯雯掐著小腰，語氣嬌蠻。
“兩個老不正經(jīng)?！便弼┎恍嫉仄沉搜鬯麄儯炖镟洁欤骸安贿^那叫墨刄的還不錯，有做我跟班的潛質(zhì)?！?p> ……
“哎，雯雯姐，你出來看，這人咋一直盯著天上看啊?！痹和馔蝗粋鱽砟珓U的叫喊，在沐雯雯撂倒墨術(shù)大師之后，墨刄就討好般地叫上了“雯雯姐”。
“怎么啦？”沐雯雯漫不經(jīng)心走出老院。
剎那間，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流淌遍全身，沐雯雯雙眼分外明亮，而這一切，只因多看了那白衣青年一眼。
在人流漸漸稀疏的街道上，那人抬頭看天，安靜的氣質(zhì)和進(jìn)城前那時判若兩人，他神情不知是茫然還是彷徨，仔細(xì)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露出什么表情，一張說不上是帥氣還是普通的臉上似蒙了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
“這是?。俊便弼╉樦侨说哪抗饪慈?，她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
天空群魔在亂舞！
有古時的將士騎著戰(zhàn)馬踏著天空奔騰，有藍(lán)色妖艷的花盛開在戰(zhàn)騎兩旁，更高的地方有魔神張著血盆大口俯瞰著大地，戰(zhàn)馬奔騰的前方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戰(zhàn)場，有通天石橋屹立在血河之上，朦朦朧朧。
在石橋之上，霧霾中有藍(lán)色的燈盞指明方向，有人影僵硬地走在石橋上，更多的則是石橋下數(shù)不清的尸骨，有只剩下骷髏的，有斷了半截身子的，有不屈仍站立著的，只有死人！
嘶吼聲！喊殺聲！怒斥聲！馬蹄踏碎山河聲！
無窮無盡的混亂聲響沖進(jìn)沐雯雯耳膜里，震得這女孩呆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天空，那是墨色、血色的世界！
淡淡微光蒙著女孩的眼，沐雯雯的眼瞳竟發(fā)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她的左瞳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紫色的六芒星，妖異、美麗。
……
“爺爺！爺爺！雯雯姐這是怎么了？”墨刄擔(dān)憂大叫。
墨術(shù)大師雙眼微瞇，他抬頭看了看根本什么也沒有的天空，然后閉上眼睛，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一些怪異的聲響，那是一片戰(zhàn)場傳來的嘶吼。
“傳說壇城是通靈之地，是藍(lán)色彼岸花盛開之城，曾有無上佛祖在此涅槃，造成此地陰陽交匯。在孤落之際，陰間大門大開，陰陽兩界在一剎那間貫通，待孤落時辰結(jié)束后，壇城才會回到陽間！”
墨術(shù)大師訴說著一段秘辛，這也是他作為一代尊者卻隱居在壇城的原因。
墨術(shù)大師和沐燦抬頭看了眼天空，已近孤落時辰，太陽西斜，落日的余暉里已有淡淡星光在閃耀，天，快黑了！
“他什么情況！？”沐燦指著白衣青年，白衣青年身上的混天鎖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奇怪的是，他沒有跑，也沒有報復(fù)。
柳長歲凝視天空，眼神中偶爾露出一絲懷念。
不多時，太陽完全沒入遠(yuǎn)處的地平線，有星光斜斜滑落天際，孤落時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