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還特么的說了。
你們這些凡人,根本不知道驅(qū)鬼捉妖要耗費多大的精力,這沒有一丟丟的天賦是不行的,你以為你們想學(xué)就學(xué)?
要入門這么容易,人人皆可學(xué)習(xí),那早就天下無妖了。
還用得著等大師來救你們嗎?
這話很在理,鎮(zhèn)長深以為是。
大師順理成章的住在了朱良的房子里,每天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伺候著。
美滋滋。
阿藍聽說了這些之后,簡直目瞪口呆。
連這些屁話都有人信。
這些大人們是不行的了。
這個鎮(zhèn)子也不行了。
她把刀藏在袖子里,決定去會會這個騙子大師。
街上因為大師的到來,眾人輿論的風(fēng)向從農(nóng)忙播種轉(zhuǎn)移到了驅(qū)邪捉鬼。
一時間人人好學(xué),虛心的互相請教,并且將自己的想法與大師的神通相融,得出總結(jié),大師就是大師,做什么都很牛逼。
“看,你看。玄門中人畫的符就是不一樣啊,你看這個六畜平安的安字,上面少了一個點,肯定大有深意。”
另一個人立馬接腔:“還真是啊,但是為什么少了個點呢?”
“我的理解是這樣的,不知道對不對,我個人認為安字少一點,當(dāng)然是因為畜生跟人不同,畜生的平安符不能與人相同,所以少了個點。”
“兄臺大才!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這就去找大師多要幾張,把雞棚鴨棚豬棚牛棚全貼上?!?p> “哈哈哈,過獎過獎,其實我覺得如果把這符貼大門上也不是不行,說不定鬼怪們一看這符,以為是畜棚,轉(zhuǎn)身就走了呢?”
“……啊,還能這樣?”
“...........”
阿藍捂住胸口,強忍下大罵傻逼的沖動。
她來到落花巷,往巷子里探了探頭,看到原本朱良的房子門口擠了一堆人。
還不斷有人從巷子里擠進去,平時看到阿藍都要停下來翻個白眼冷嘲幾句的人,現(xiàn)在直接把阿藍當(dāng)成透明,神色匆忙的往里跑。
“開始了嗎開始了嗎?”
“沒有,人還沒到齊呢?!?p> 說著,又有好幾個人擠了過去。
“快快快,大師捉鬼,百年難遇。”
阿藍簡直莫名其妙,也順著墻角挪過去,仗著身量小巧,阿藍在人堆里擠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大師在大門口擺了張桌子,上面堆滿了花花綠綠的一堆符紙,以及一把銅錢劍。
傳說中的糯米香爐啊祖師牌位啊都沒見。
阿藍估摸著這貨該不會是被某家逐出師門的廢材吧。
要不怎么連祖師牌位都不敢供。
大師還是那個大師,身上破破爛爛的,臉倒是洗干凈了,褶子堪比松樹皮,笑起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阿藍又忍不住懷疑他是個樹精。
鎮(zhèn)長站在大師身邊,對眾人示意安靜。
“大家安靜一下,獨臂大師今天......”
鎮(zhèn)長才起了個頭,就被大師打斷了。
“不好意思,”
大師說:“我綽...道號獨臂鐵掌震太元,不叫獨臂,你不要隨便刪減?!?p> 鎮(zhèn)長噎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了看大師完好的雙臂,點點頭:“不好意思,那個,那個,那個獨臂,啊不是,那個太煙大師......”
大師伸手按了按鎮(zhèn)長的手臂,給了他一個疏離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還是我來說吧?!?p> 鎮(zhèn)長:“......”
周圍的人都很安靜,目光齊刷刷盯在大師身上。
都說玄門中人懂黃白之術(shù),能辟谷飛天,堪比仙人,命長三百。
卻原來長成這個鬼樣子,這還不如他們鎮(zhèn)上的乞丐看著體面。
大師拍了拍自己的衣擺,霎時間炸起一股塵霧,灰塵連綿不盡,在他身前飛了半天,圍觀的群眾齊刷刷后退三步。
阿藍感嘆不已,不愧是大師,自帶煙霧效果,好棒棒。
大師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睛微微瞇著,熱風(fēng)卷過,把他雜亂的胡子和頭發(fā)吹的......完了阿藍想不到形容詞,暫且用張牙舞爪來形容吧,總之狂亂的很。
一股臭味從他身上傳來,
那是一種不知道多少年沒洗澡,在臭水溝和泥濘地里泡過,又在各種潮濕長滿苔蘚的山洞以及腐爛的枯枝敗葉里滾過的,
帶著動物的尸臭以及魚類死去時的腥臭的,令人復(fù)雜難言的臭味。
眾人又齊刷刷后退了三步。
大師還沒開口,以他為中心,已經(jīng)空出了一個圓形的空地。
大師猶不自知,展開一個微笑,沖眾人招招手:“大家不要這么客氣,也不用害怕,不是什么大法事,來,靠近點,靠近點才看的清楚嘛?!?p> 眾人:“......”
大師的目光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然后定在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對他笑著說:“這位小兄弟,你,就是你,沒錯,你過來一下。”
中年人連退兩步,有些惶恐:“不,不用了吧。”
大師上前兩步,依舊笑瞇瞇的:“哎,不用緊張,你過來,我給你開個光。”
眾人:“......”
啊原來人也可以開光的嗎?
在眾人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來面對大師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卻突然面色驚恐,轉(zhuǎn)身就往人群外面擠。
“讓開!讓開!”他一邊大喊,一邊不顧一切的往人群里撞,把好幾個人都撞倒了,人群頓時一片混亂。
然而很快,仿佛有塊透明的墻壁豎在道路中央,那個男人突然被重重彈了回來,剛好摔在大師腳下。
大師絲毫不給對方反應(yīng)的機會,直接伸手在那男人的肩膀上一抓一提,眾人就眼睜睜的看見,一頭灰狼從男人的身體里被揪了出來。
男人的背后破出一個大洞,皮肉泛著黑色,里面沒有骨架,連內(nèi)臟都不見蹤影。
現(xiàn)場詭異的安靜了瞬間,靜到落針可聞。
隨后,驚叫猛然暴發(fā),“轟”的一聲炸響,眾人的尖叫聲差點要將房頂震翻。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人們瘋狂的往巷子的出口跑去。
“妖怪啊啊啊啊啊?。 ?p> “快跑啊啊啊啊啊??!”
“死人啊啊啊啊啊??!”
“……”
大師手里還揪著那頭半人高的灰狼,此時被眾人的尖叫吵的胡子一翹一翹。
“在場的朋友們,朋友們!淡定啊,淡定!啊這位鎮(zhèn)長朋友,哎你別跑啊,你跑了重金還給不給了?。堪??”
大師揪著鎮(zhèn)長的袖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