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痕壓下心中情緒,遠(yuǎn)離棺材,靈寶刀刀鞘擊出,打在棺材蓋子上,以防有人埋伏在內(nèi)。
棺材蓋子倒向旁邊,里面空空蕩蕩,躺著一個小木雕。
它刻成人形,巴掌大小,面容充滿痛苦,下唇貼著一張紙條,遮住了身體。
紙條之上寫著兩個個文字:
“高岡?!?p> 裝神弄鬼算什么好漢?
江痕并未被嚇到,冷哼了一聲,反而松了口氣,要是這上面寫的是他的本名,他就要落荒而逃了。
所以,自己被人盯上了?
是誰,是哪方勢力做的?
想達(dá)到什么目的?
幕后黑手所為?還是兇手想通過這種方法警告自己,讓他別再管閑事?
江痕可不是被人欺上門卻和氣生財?shù)暮煤孟壬?,仔?xì)搜尋院子各處沒發(fā)現(xiàn)線索后,收起木雕和紙條。
“將林教頭叫過來!”
沒有多久,林教頭就恭敬地站在了江痕面前,肅手而立:“館主,您找我?”
自從見識了江痕的功夫,并且被教了幾手拳法之后,這個漢子對江痕已經(jīng)是死心塌地,而江痕看重的則是這個林教頭在本地摸爬滾打多年的經(jīng)驗。
“你看。”江痕指了指地上的棺材。
“這是.....”林教頭一頭霧水。
“我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口棺材,你去查查這口棺材是哪間鋪子賣的。”
林教頭壓下心中的驚駭,急忙忙出去了。
江痕也沒有怪他們看管不力,這件事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半夜之時,林教頭帶著滿身霧氣回來了,“館主,查清楚了,是大信街的鋪子,那里只有一間棺材店。”
江痕精神一振,問清楚了那家棺材鋪的具體位置,趁夜趕去。
行人稀少,夜色濃重,棺材鋪大門已關(guān),藏于了黑暗之中。
江痕沒有耽擱,直接翻墻,落入院中,打算一一“詢問”。
忽然,他鼻端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心中一緊,順著氣味,走向了店鋪后門。
這扇門沒有合攏,半遮半掩,江痕輕輕一推,它就倒向了墻壁。
小心踏入進(jìn)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口口黑色棺材,它們整齊擺放在那里,詭異而陰森。
深呼吸一口,鼻子過濾著氣味,分辨著血腥味的來源。
江痕一步步走到了一口棺材前,靈寶刀伸出,將棺材蓋子挑開。
蓋子滑落,顯露棺材內(nèi)的狀況。
里面躺著一個雙目圓瞪的人,一個滿臉驚恐的死人!
死因:眉心中劍。
“被滅口了……”江痕眉頭微皺,愈發(fā)覺得此事?lián)渌访噪x。
根據(jù)血腥味的來源,江痕又挑開了兩口棺材,里面同樣躺著兩個死人,一人做伙計打扮。一人穿得較好,當(dāng)是掌柜,皆是眉心中劍。
“出劍凌厲,傷口深而窄,當(dāng)是用劍好手……”江痕從傷口判斷著兇手的武功特征,但除了眉心傷口,再無別的痕跡。
他轉(zhuǎn)身搜尋著柜臺,發(fā)現(xiàn)賬簿已被人燒成了灰燼,沒留下購買記錄。
“線索這就斷了?”江痕眉頭緊皺,再次蹲下檢查尸體,做最后的努力。
咦?江痕突然察覺到不對,兩名伙計都是嘴巴半張,滿臉驚恐的樣子,唯有掌柜,臉現(xiàn)驚恐,但嘴唇緊閉。
輕輕用力,江痕扳開了掌柜的嘴巴,發(fā)現(xiàn)他含著一個紙團(tuán)!
紙張外表已被唾沫浸濕,江痕費(fèi)力展開,發(fā)現(xiàn)這是賬簿的一部分,看樣子是初次做賬時,記錯了銀兩數(shù)量,懶得修改,直接撕下來團(tuán)成團(tuán)扔掉了,后來不知怎么又撿了起來,塞入了口中。
他腦海里似乎能想象當(dāng)時的場景,一名伙計被殺,剩下那名試圖逃跑和呼救,而掌柜見對方實力高強(qiáng),根本逃不掉,嚇得癱軟在地,倒在了簸箕旁,看到了紙團(tuán),于是他抱著同歸于盡的心頭,悄悄將紙團(tuán)塞入口中,緊緊閉上。
紙團(tuán)之上的記載已然模糊,江痕勉強(qiáng)能辨認(rèn)出部分內(nèi)容:
“東永街,三水鋪?!?p> 江痕重復(fù)了一遍,收回紙團(tuán),抹去自己的痕跡,離開店鋪,直奔觀東永街,這是樂春城比較出名的富貴街。
三水鋪門前,江痕望著占地極大,氣勢不凡的鋪子,心里有些為難。
這種一看就是店家勢力極大,他也不好像之前一樣貿(mào)然潛進(jìn)去。
他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打著哈欠過來開門,“你什么人啊?大半夜還過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忽然他感覺一道黑影擋住了視線,忍不住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威猛雄壯的帶刀漢子杵在門口,那小廝心中一驚,渾身顫抖著:“你想干什么,這,這里可是祝家的產(chǎn)業(yè),我,我要喊人了....”
“沒想到居然是祝家的地方?!苯坂溃侨讼敫墒裁?,嫁禍給祝家,又或者是祝家干的,只不過手尾不干凈。
店鋪里很快亮起燈火,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一個滿面威嚴(yán)的中年人帶著一干伙計走了過來。
“閣下是什么人,為何深夜擅闖我三水鋪?”他眼睛緊盯著江痕,顯然看出他實力不凡。
江痕回過神來:“在下高岡,今夜冒昧前來主要是調(diào)查到一件事。”
“高岡?金剛武館?”那人顯然在祝家地位不低,已經(jīng)知道高岡的身份了。
“原來是高館主,老夫祝閑。”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祝閑態(tài)度明顯變化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江痕客氣一番,把棺材鋪的事情說了一番。
“不可能!”
祝閑怒然斥道:“我店里的伙計怎么可能干這種事?何況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把棺材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武館。”
“祝掌柜,這里自有證據(jù)在此?!苯蹟傞_字條,“何況棺材鋪的人已經(jīng)被人滅口,說不定只是利用了貴方的伙計,遮掩自己的身份。”
祝閑內(nèi)心斟酌一番,他也聽說過楊壽的死訊,大夫人對此很傷心,要是這點(diǎn)小事也不配合,日后難免在大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手一揮,祝閑對一旁的人吩咐道:“把鋪子里的人都集合過來?!?p> 沒多久,已經(jīng)有不少人聚集過來了,慢慢再沒有人過來。
“人都在這了?”祝閑問道。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大汗淋漓的跑過來:“掌柜的,還少一人,他今天不在店里。”
祝閑眼一瞇,先打發(fā)他離開,然后轉(zhuǎn)過身來,背負(fù)雙手,對著眼前的一群人問道:“你們最近可有去大信街買過棺材?”
下面一陣嘈雜,卻無人回答。
“缺席的那一人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他叫何進(jìn)?!币蝗俗呱锨皝韰R報道。
“你認(rèn)識他?”
“是,是的。”
“他去了哪里?”
“他,他這幾天都不住在店里,他說他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過來了,這幾天住在親戚那里。”
“在哪?”
“在觀錦苑?!?p> 江痕和祝閑立馬前往觀錦苑,四周漆黑一片,毫無生氣。
兩人翻進(jìn)廂房內(nèi),江痕的感應(yīng)之中,廂房內(nèi)沒有氣息。
難道對方已經(jīng)逃走?
小心翼翼打開窗戶,兩人躍了進(jìn)去,還未落地,他就看清楚了房內(nèi)的場景。
一個男子半坐于地上,背靠床邊,眼睛圓瞪,凝固著驚恐的神情,胸腹之間是長長的刀痕!
這人居然是雷烈。
祝閑臉色不好,在一旁同樣躺著一個的尸體,他身穿三水鋪的衣服,顯然是那個伙計。
這時,江痕發(fā)現(xiàn)雷烈的手里攥著什么。
他扳開手指,拿出一團(tuán)布帛一樣的東西。
祝閑也湊過來看,只見一張古色古香的錦緞,巴掌大小,薄如蟬翼,上面繪畫著圖案。
這不就是吳山那里的地圖嗎?只不過這里的一份明顯是原版。
一旁,祝閑神情明顯一震,緊接著很快收起表情。
“高館主,這是?”祝閑問道。
“這,我也不知?!碧芍室怆[瞞了吳山那里的情況。
“不如我將它帶走,讓家主看看,以我們祝家之力說不定有人能知道它的來歷,何況家主對這件事也很在意。”祝閑不動聲色的說著。
“那再好不過了?!苯邸靶老病钡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