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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片丁香海

一弦一柱思華年(八)

從前有片丁香海 煮煮小倩 2691 2019-06-20 16:58:47

  但從那兒以后她就再也沒見到彭輝了?;蛘哒f她的前生再也沒見過了??墒撬直痪壏謬樀搅?。

  教室里消停了,沒有彭輝的世界也就沒有了昔日稱霸全班的吳美麗。

  吳美麗曠課了已經(jīng)一個禮拜,再回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的,據(jù)說彭輝走了,去了別的城市的一個學(xué)汽修的學(xué)校。

  那天下著冰涼的春雨,像牛毛一般灑下開。吳美麗在D城火車站里看見了彭輝。

  彭輝在檢票口排隊檢票,看見吳美麗來了沒有吃驚的神色,仿佛早就料想到了。

  “真的要走嗎?”

  “嗯……要走?!迸磔x在陰沉的檢票口,微笑著說。

  此時的吳美麗已經(jīng)哭成淚人。彭輝伸手去擦掉吳美麗臉上掛著的淚珠。

  “美麗,你……”彭輝欲言又止。用手拍拍了她的后背,又抱緊她。

  愧疚萬分的說“對不起。”現(xiàn)在的他除了對不起以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青春那些年,他沒有拒絕一個愛他的人的心意,卻時刻把她晾在一邊,說是對吳美麗不痛不癢,那一定是在騙人。

  懷抱中的吳美麗肩膀用力的抽動著,但不管如何難受,她都無能為力。

  他在一瞬間想給她看看手里的車票,問她你會來找我嗎?但是他沒有,他知道吳美麗和他不一樣。

  早春的天仍舊很冷,吳美麗只穿了一件薄襯衫,在站臺上瑟瑟發(fā)抖紅著眼圈,但面無表情。在開車前10分鐘,彭輝從車站附近的一家超市里買了一個面包,本打算自己留在車上吃的。

  “你還沒吃飯吧?”彭輝把面包遞在吳美麗的眼前。她無力的接過。彭輝又把身上的外套脫掉“穿這個吧,我待會兒就要上車了?!迸磔x把外套披在吳美麗的身上。吳美麗仍一句話也沒說。

  彭輝又開始挑逗她“你要是太想我了,還能看看這外套,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呢,我送你了,你瞧我多大方?!?p>  他笑得很壞,尤其在這個時候,但是很可惜吳美麗并沒有笑。只是用手緊緊的抓著彭輝的毛衣袖子,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彭輝看向天邊,他想掙脫吳美麗的手,但這力量委實太大,這真是很漫長,很漫長的三分鐘。

  要上車了,彭輝用力的甩開吳美麗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他不敢回頭看吳美麗的臉。

  吳美麗也并沒有去追車,她知道這都是徒勞的,所以失魂落魄的往家的方向走,不顧絲毫形象的大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交融在一起,她像一個摔倒了沒人扶的孩子,她穿著他的外套,好像還帶著他的溫度,所以就算淋著冰冷的雨,也不會感到寒冷。

  這個叫彭輝的人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的愛人,你一定要幸福啊,也請一定要健康,唯有如此才不枉她那么的愛你一場,她的愛人啊,后會無期。

  彭輝安穩(wěn)的坐著,暗沉的車廂里,所有的人在經(jīng)歷了分別之后,用沉睡來掩飾思念,彭輝不想睡,他越是睡覺越是胡思亂想,他就靜坐在窗邊,托著腮看外面風景的變換,樓房到平地,水池到土墻,繼續(xù)不停的變化,雨絲打在玻璃窗上,他仍靜不下心來,他想他的妹妹會過的好嗎?她會也同樣的想他嗎?她會打聽他的下落,之后來找他嗎?還有以后會在見面嗎?

  因為陰天,夜幕降臨的很快,車廂里有個50歲左右的女人棉糖一樣的甜嗓子在叫賣“瓜子兒,方便面,礦泉水……”一會兒一趟的來回循環(huán)。狹窄的車廂被行李擠的更加狹小,燈幽幽的發(fā)出昏暗的光,還有小孩兒受不了旅途的百般聊賴開始在僅存的縫隙間打打鬧鬧。他感到渾身難受,強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折騰到什么時候,在半睡半醒中半顛簸中,終于天亮了。

  林雪婕得知彭輝走的消息已經(jīng)很晚了,那時候彭輝已經(jīng)離開2天了。

  她結(jié)束了餐廳的工作之后,準備去字條上的地址。

  這是一個破舊的老房子,朝著陽面,外面栽了一些個丁香樹,房子的墻壁上掉了漆,但雪婕更喜歡20平米的那一間。

  門打開了沒見彭輝,到被眼前這個女人嚇到了。

  這個人就是大喇叭!

  她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他就是彭輝的媽媽?“這個世界真小??!”她內(nèi)心感嘆到。

  她很放心彭輝的媽媽是大喇叭,她知道大喇叭是個好人,此時她不僅僅是震驚而且替他高興。

  “大大,你怎么在這兒?”雪婕輕聲的問。

  “進來坐吧?!贝罄仍谙匆路?,見雪婕來了趕忙招呼,但沒有驚訝。

  摘下橡皮手套,“是彭輝告訴的地址吧?”

  “嗯。是?!绷盅╂甲哌M門,這是一個四十平米的屋子,朝著陽光,里面陳列的很整潔,但卻是空蕩蕩的。

  “他說過你會來的,但是他前兩天已經(jīng)走了?!?p>  “嗯,但是他去哪兒呢?”

  “他去B城了,學(xué)汽修?!贝罄茸聛?,眼睛泛著淚光。

  “都是我沒用,都是我……”雪婕拍拍大喇叭的肩膀,她不明白她為什么哭,也從沒見過大喇叭哭的這么傷心,但她不會安慰人。

  “我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不好,但是我為了他能掙更多的錢,我將他趕了出去,他原本不想走的,他看見我的時候那么高興,他說他想跟我一起生活,是我硬生生的將他趕走了?!贝罄瓤薜哪敲磦?,抽泣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雪婕明白這是一個做母親的心愿,她不忍彭輝打一輩子的零工,所以才這樣做的,她明白,但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只拍拍她的肩膀,像小時候媽媽拍拍她的肩膀哄她入睡一般。

  林雪婕懷中大喇叭不再是大喇叭,只是一個無助的需要一點體溫的嬰兒。

  大喇叭很孤獨,就是因為太孤獨,所以才擺出一副恃強凌弱的姿態(tài),她丈夫帶走了她的一切,包括他最愛的兒子。

  “你們是怎么找到彼此的呢?”林雪婕轉(zhuǎn)移話題。

  “那天我下班很累了,我去太陽餐館打包了一份兒飯?!贝罄扔檬帜艘话驯翘槔^續(xù)說。

  “我看見上面招募服務(wù)員,想順便打份兒臨時工的活兒,在我填表的時候,我看見了員工名單上面你的名字,我當時很驚喜,在往上一看就看見了小輝的名字,我開始不敢相信,我想都不敢相信,我一開始以為是意外,后來我就等,我等到他來,我看見了……”大喇叭又開始哽咽“他都長得那么高了,我都不知道,我看見他對我陌生的眼神,他看了我好長時間才認出我來……”

  林雪婕有點感動,一直重復(fù)著,“找到就好,找到就好?!?p>  “我看見他見到我時的幸福眼神,我卻把他趕走,就像他爸爸趕走她的時候一樣,他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他這些年一定很辛苦,我真的好后悔……他走的時候眼神冷冰冰的,那么失望?!?p>  “他一定會理解你的,就算現(xiàn)在不理解,但總有一天會的?!绷盅╂济罄却植诘氖终J真的說。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雪婕快跑回家,給林楓做飯。

  “錢呢?”林楓問。

  “還沒發(fā)工資?!绷盅╂蓟卮稹?p>  林楓總是會翻她的包,“最好別藏錢!”她最近往外跑的更頻了,不是去教堂,就是找耿叔。

  有時候也會跟雪婕說說話,大部分就是問問成績或者讓她交錢,她跟雪婕要錢已經(jīng)屬于完全理所當然的事兒了。

  轉(zhuǎn)過一周,吳美麗基本已經(jīng)恢復(fù),有時候會很周圍人開開玩笑,但不會在針對林雪婕了。只有杜小米還似以前一樣的招人煩,有時候故意在吳美麗面調(diào)侃林雪婕,好像不調(diào)侃別人她的人生就沒了樂趣,但吳美麗對杜小米也不理不睬,尾巴就是尾巴,就算鬧個地兒朝天,也掀不起巨浪。而林雪婕開始抓緊時間準備高考了。

  “如果知道了結(jié)局你還會想現(xiàn)在一樣努力嗎?”林雪婕常問自己。結(jié)果就是這樣,準備了12年的高考,還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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